競技場上,群山環伺,皆結嚴冰;碧水止流,冷氣森然,點點冰晶徹骨寒。


    穹頂之上飄下鵝毛大雪,還沒觸碰到柳焚天的皮膚便直接氣化成陣陣煙霧。這個為火而生的男人在冰天雪地裏傲然綻放,仿佛置身蒸籠!


    王燦盤腿坐在場地一角,神情悠然。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唿出,任由周身的熱血猶如脫韁的野馬,在周天中循環往複。


    隨著精血加速流轉,他的毛孔裏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隱隱顯露通紅之色。


    柳焚天在他的操控下麵露怒容,明亮的眸子仿佛風雪天裏的一粒火種。


    他緩緩舉起雙手,掌心燃起兩團無根之火。火苗跳脫,在他紅得發亮的肌膚上蔓延。


    不一會兒,他的兩隻手掌全都熔進火焰裏!


    火掌周圍的空氣發出此起彼伏的爆裂聲!


    “殺!”柳焚天一跺腳,猛地向前衝去!


    他龍行虎步,在冰雪地裏留下火紅的腳印,一往無前地衝向正前方的冰山!


    淩厲的掌風擊出,兩團火嵌進冰山之中!


    冰山上立刻出現兩個深深的掌印!


    在高溫的作用下,冰融化成水肆意橫流,但這兩團火在流水的洗禮下並不熄滅,反而愈發明豔。


    不一會兒,隻聽哢嚓哢嚓幾聲脆響,冰山悄無聲息地倒塌!


    王燦還不盡興,催動柳焚天淩空一翻,信手推出一掌!


    仿佛變魔術一般,地上掀起滾滾火海,向前推進兩丈有餘!


    火焰過處,水氣蒸騰,與極高處的冷氣相撞,淅淅瀝瀝下一場好雨。


    王燦仍不盡興,又叫柳焚天拔出斷劍,刺、洗、擊、點、削、砍、撩、提、雲、斬、抹……


    斷劍無鋒,大巧不工。劍氣到處,火光明暗交織,如紅蓮綻放,如鳳凰磐涅!


    當王燦估摸著體內的精血消耗掉兩成左右時,柳焚天收劍迴鞘,嶽峙淵渟。


    競技場裏的冰川雪海在他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之下,已經滿目瘡痍。冰消雪融,化為潺潺流水。


    “這就是柳焚天的真實威力了,比起原先又提升了兩成……”


    王燦對自己的新收藏很滿意。


    “但是唯一的問題是,明天與我對戰的柳知禮以前和柳焚天是一夥的。柳焚天有什麽弱點,他肯定很清楚,說不定現在就躲在家裏算計呢!”


    “這樣的話,我若是操控柳焚天與他對戰,還沒打就落了下風。看來還是得想想別的招……”


    “不過話說迴來,柳彩衣也該到了吧?”


    上次柳彩衣帶他去看了柳學義,柳焚天,卻唯獨沒有帶他去看柳知禮。


    其中固然有禮之一脈戒備森嚴的關係,但柳彩衣背後是族長柳牢之,他既然有心與自己合作,怎麽會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將皮影人柳焚天收迴袖袋,轉身返迴樹屋。


    果不其然,他長住的房間裏,已經有一個頭戴鬼麵的人在等他了。


    這副麵具的雕繪風格很少見,頭上長角,嘴吐獠牙,暴珠豎眉……看起來勇武兇悍。


    若不是戴著它的人身材曼妙,令人印象深刻,王燦可能還真猜不出是誰。


    他將房門緊閉,拉上窗簾,才恭恭敬敬地拱手抱拳道:“彩衣小姐,讓你久等了,實在抱歉。”


    柳彩衣解下鬼麵,嫣然一笑:“王公子,事情發展到今天,我想我已經表達出我的誠意了。


    “那麽你呢,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


    柳彩衣雖然心軟,但她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早就看出憑王燦的能耐,絕對不會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管家而已。


    王燦微微一笑:“彩衣小姐,有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告訴你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有些事情我之前沒有說,是因為我心裏有顧慮,既然你與老族長能夠對我坦誠相待,我也就直言相告了。


    “我之所以與漱瑤小姐來到細柳營,一是因為廉長老生前所托,二是因為我們被仇人追殺,所以想來這裏避避風頭。


    “至於我們的仇家是誰,我希望彩衣小姐先不要問,等時候一到我自然會明言。我隻能說,當上廉脈的家主,獲得柳家的庇護,是我們唯一的生路,希望彩衣小姐能夠繼續幫助我們。”


    王燦明白,在經曆了昨天的比武以後,不知是柳彩衣,還是柳牢之,對他產生了懷疑。


    在這個時候,他有必要把自己的一些秘密交到柳彩衣手裏,讓她安心,換取她與她背後的柳牢之的繼續支持。


    作為兵家最負盛名的家族之一,柳家不畏死的傲骨猶存。哪怕是魁星閣,在與柳家撕破臉之前也要掂量掂量。


    王燦說話的語氣無比真誠,不由柳彩衣不信。


    雖然她對王燦仍然有所保留略感不滿,但時至今日,她也相信了爺爺的話。


    王燦與柳漱瑤確實是可以合作的對象。


    想到這裏,柳彩衣又問道:“王公子,要成為我們柳家的家主,就要發誓效忠柳家,服從族長的命令,這一點你和漱瑤妹妹都能做到麽?”


    “當然可以。”王燦點點頭,“我們保證服從族長的命令。”


    一是宣誓效忠柳家對此時的他來說意味著得到柳家的保護,二是這種賭咒發誓的事情也實在沒有什麽道德以外的約束力,三是……以後柳家的族長是誰,還未可知呢!


    但柳彩衣竟然願意與自己立下這種不包含任何違約責任的盟約,這是不是意味著,柳牢之如今的身體狀況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差?


    不出王燦所料,柳彩衣對他許下的承諾很滿意,當即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終於說到關鍵的了!”王燦心裏暗暗激動。


    柳彩衣娓娓道來:“柳知禮從小修行暗器術法,講究的就是出其不意,暗箭傷人。但他的暗器雖然五花八門,無懈可擊,卻大都以下毒為主要目的,隻要提前備好解毒丹藥,便不會致命。


    “所以,你要用剩下的半天時間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防範他無孔不入的施毒手法,並從中尋找反擊的機會?“


    “我明白了,我會讓柳知禮大吃一驚的。”王燦微微一笑,“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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