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的一聲,盤龍棍一挑,將姚風兵刃挑開,趙匡胤輕拉戰馬,訓練有素的戰馬橫步移動,輕輕巧巧化解了姚風的攻擊。


    戰將交鋒比之江湖爭鬥又不同,雙方大將都是騎著戰馬,人馬如果合一,戰場優勢就大。


    姚風來勢洶洶,趙匡胤開始還提神運氣,打算先試探試探,哪知一交手,對方的兵刃輕飄飄的,無甚力度。


    “不好!這廝想逃。”趙匡胤心中剛起念,就見姚風接著趙匡胤挑來的力量,側身伏低,摟住馬脖,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嘶”的嘯叫,“嗖”的一下就從來趙匡胤戰馬橫步讓出的地方竄了出去。


    趙匡胤迴頭一望,姚風連人帶馬已經去了好遠,待到他拔轉馬頭,姚風砍翻幾名北周士兵,從薄弱處殺了出去。


    趙匡胤氣得哇哇大叫,顧不得其它,打馬就追。


    南唐士卒見主將一落馬,一竄逃,哪裏還敢抵抗,離得城門近的就往城裏鑽,離的遠的,朝著兩側沒被包圍的地方撒腿就跑。


    北周士兵更是唿嘯四起,人人爭先,砍殺驅散身周敵兵後,立刻尾銜著就朝滁州城內衝鋒。


    雙方此時都無大將指揮,隻是一勝一敗,戰場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不說那些在城外就四散的南唐士卒,就是逃進城的,也無心戀戰抵抗,隻知沿街道尋找其它城門,打開城門再次逃命去了。


    待到趙匡胤拖著傷痕累累的姚風返迴時,滁州城已然拿下,城頭都已經換成了大周旗幟。


    一路上士兵都是滿目崇敬的看著自家主將,高高坐在馬上,身後拖著個踉踉蹌蹌的敵將。


    士兵們自動讓出道理,指引著趙匡胤一路來到城主府。


    當趙匡胤雄赳赳氣昂昂下馬,走進大堂時,隻見大堂內擺著一個簡易擔架,上麵躺著一個武將,出氣多進氣少,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挑落馬下的黃埔暉。


    “喲!還活著。”趙匡胤得意的看了看,喚來牙兵問道:“怎麽弄到這裏了,找大夫沒有?趙先生呢?”


    牙兵迴道:“此敵將是將軍的戰利品,士兵們不敢處置,所以抬到這了,城裏還亂著,大夫不好找,趙先生,…”


    “趙先生怎麽了?”趙匡胤一聽急了,剛打個勝仗,可不能將剛找的合心幕僚給弄丟了。


    “趙先生沒事。”牙兵趕緊匯報道:“隻是先前聽了士兵匯報,冷著臉出去了,現在不知在哪?”


    “那還不去找!”趙匡胤怒道。


    牙兵一聽,撒開丫子往外跑。


    趙匡胤坐下沒過一會,趙普自己迴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


    “則平兄,出了什麽事?”趙匡胤一邊喝著酒,一邊問道。


    趙普隻是看了一眼趙匡胤,先請大夫替黃埔暉看過傷勢,這才悄悄拉著趙匡胤走到後堂,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了趙匡胤。


    趙匡胤打開布包,如遭雷擊。


    布包裏是一件銅印,還有幾封來往書信。


    呆立半晌,趙匡胤拿起銅印,隻見底部刻著幾個小字“滁州刺史尹”,不甘心的趙匡胤又打開那些信件,一封封查看。


    直到看完終於死心,確認這些東西的主人就是尹廷勳。


    此刻趙匡胤大勝的喜悅蕩然無存,沙啞的問道:“人呢?”


    趙普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麽嗓子突然就沙啞成這樣了。


    “辨不出人樣了!”趙普小聲說道:“剛進城時太亂了,士兵們都亂了部屬,有一隊人馬逆流而來,大聲唿叫“領軍是何人?趕緊退出去!”,那時前方還有南唐逃兵,這隊人難辨敵我,所以將士們一個衝殺,沒留下活口。”


    趙匡胤默不作聲,小心翼翼將布包重新包好,揣入懷中。


    “他是我三弟的嶽丈,是陛下任命的滁州刺史,我們闖大禍了!”趙匡胤喃喃自語道:“我該怎麽給陛下一個交待?怎麽麵對自己的弟弟?”說著扯下酒囊,“咕咚咕咚”狂喝一氣。


    趙普麵無表情的聽著,任憑趙匡胤發泄情緒,待趙匡胤稍做冷靜,沉聲道:“主上,還有一件事。”


    趙匡胤一愣,這已是天大的事,看趙普樣子,難道還有什麽事比這還嚴重?


    “當時還有一夥十數人的隊伍在後麵,見我們將尹…將其砍殺後,轉身就跑,那時亂兵太多,我方士兵追之不及,被他們逃了。”


    “逃了!可是出城了?”趙匡胤眼睛一虛,冷聲問道。


    “那倒沒有,我知道後立刻下令分兵搶奪四門,他們應該還沒出去,隻是不知藏在城內何處。”趙普冷靜迴答道,聽趙匡胤聲音,他知道自己這位主上已經恢複了理智。


    於是請示道:“主上,你看要如何處理?是不是…”說著做了個“殺”的動作。


    “是些什麽人?可有把握?”


    “有士兵說好像之前見過他們。”


    “見過?在哪裏?”


    “就是我們相見那夜。”趙普答道。


    “他們!”趙匡胤眉毛抽動,事情一件接一件,怎麽還和四弟的丐幫攪到一塊去了。


    思索片刻,趙匡胤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傳我命令,全城追鎖盜賊,沒我允許,不得開城門。”


    “是。”趙普得令,急匆匆去了。


    趙匡胤又呆了一會,想拿酒囊喝酒,才發現空了,於是邁步出了後堂,來到大堂上,那大夫竟還沒走,見到趙匡胤出來,連忙上前匯報,道:“這位將軍,此人受創頗重,小人醫術低微,實在沒有把握。”


    “盡人事聽天命吧!”趙匡胤淡淡看著他,迴了一句。說著自顧自出了大堂找酒去了。


    半夜,喝的爛醉如泥的趙匡胤被趙普推醒。


    “主上,城外來了一隊人馬,想要的進城。”


    “什麽人?”趙匡胤半醉半醒問。


    “令尊。”


    “誰!”趙匡胤唿啦一下蹦起,酒瞬間清醒。


    趙匡胤趙普目目相視,皆是一頭冷汗。


    “要遭!”趙弘殷此時來滁州城,定是大事,兩人都看過了尹廷勳那些書信,裏麵內容明確了滁州城的重要性,明明白白寫著“關可破,城需留。”六個字。


    半晌,趙匡胤先迴過神來,喝問道:“人呢?”


    趙普下意識的答道:“還在城外。”


    趙匡胤一把摟過他的衣襟,厲聲道:“我是問那些盜賊!”


    “還沒有抓到。”


    趙匡胤鬆開趙普衣襟,冷聲說道:“我去城頭穩住我父親,你加快動作,不管怎樣都要在今夜抓到那些人,見人見屍。”


    “知道。”趙普擦擦額頭冷汗,轉身去辦事。


    趙匡胤又想了想,叫道:“來人,為本將軍披甲。”


    趙弘殷坐在馬上等了許久,滁州城上都沒有動靜。此時他越等心越墜,路上還抱有的希望消失的一幹二淨。


    城已經被打下來不說,這逆子還遲遲不現身,已經說明了問題,隻是身為父親,趙弘殷還有那麽一分半分耐心,想看看趙匡胤到底打算怎麽處理!


    又過了一會,城門樓子上總算挑起幾盞燈籠,有人在上麵喊話:“城下何人?”


    趙弘殷身邊牙兵答道:“龍捷左廂都指揮使,嶽州防禦使趙弘殷,城上何人,速開城門,迎我家大人進城。”


    趙弘殷將臉往身旁火把湊了湊,好讓城上的人看清自己的臉。


    以趙弘殷的資曆,馬軍鐵騎,龍捷都是都指揮使,城上的虎捷步軍雖不是直屬,但就算普通士卒,怎麽也會認識自己這個禁軍中數的上號的人物吧!


    哪知城上小校喊道:“天太黑了,看不清大人的臉,我家將軍有令,夜間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趙弘殷氣極,示意牙兵繼續喊話,牙兵喊道:“我家大人是你家將軍的父親,你看不清認不得,還不去將你家將軍叫來!”


    “哎呦!”城上驚唿道:“小的天生雞毛眼,到晚上就看不清東西,大人莫怪,小的這就去請我家將軍來。”


    話音剛落,城頭燈籠熄滅,許久沒有動靜。


    牙兵們等的有些不耐煩,不由偷偷看向趙弘殷,火把閃爍的照耀下,趙弘殷臉色身姿依舊沉穩,隻是內心卻滿是蒼涼。


    終於,城上的燈籠重新亮起,趙匡胤頂盔披甲出現在城頭。


    “父親,深夜至此,可有緊急事務?請將職部關防文書遞上來。”


    趙弘殷一聽啞然失笑:好小子,上來便是公事公辦。


    他來到急,除了郭榮的口頭命令,哪裏還來得及辦那些公文,何況這小子還要他虎捷軍的本部文書。


    禁軍裏馬步本來就有些不對付,往日裏總有些小摩擦,他趙弘殷身為馬軍的頭麵人物,怎會去找步軍辦公文,這小子是拿捏上他的老父親了。


    趙弘殷搖了搖頭,身邊牙兵代為迴道:“沒有。”


    城上趙匡胤身子一挺,拱手抱拳道:“父親,兒子身負皇命守城,沒有關防不能讓您老人家進城,還請您見諒!”


    說著趙匡胤深深一躬。


    趙弘殷望著城頭兒子的身影,默默無語,按理說,他還有監軍身份,將那令牌放入籃中,依舊可以進城,隻是左思右想,趙弘殷放棄了,在軍中混跡了一輩子,兒子此時在幹什麽,他哪裏會猜不到,難道真的要進去抓個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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