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磊極其耐心的順著經緯線輕輕撥動棉線,隻需要一小個口子,能透出光線,就可以看到鄭鶴身邊是何人。


    那位老僧先前說服鄭鶴,為他療傷換他一個承諾,至於承諾是什麽?應該是療傷後的事,所以時間很寬裕,顧磊動作很輕柔,沒有發出超過山洞雜音的聲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總算有一線光亮透出來。


    光線照在顧磊臉上,閃爍出一張稚嫩卻堅定的小臉,長時間屏息甚至鎮定心跳,臉上爬滿細密的汗珠。


    將口子扒拉大些,顧磊湊過去將眼睛對準亮光。


    兩個人正正盤坐在大師父曾經練功打坐的地方,正是豎井的上方。


    所以顧磊隻能看到兩顆頭顱,看不到麵部。鄭鶴在前老僧在後,雙手抵在鄭鶴背部,運功為其療傷。


    “可惜!”時間和地點都有些不利,隻能繼續等待機會,看兩人結束治療後會不會走動。


    可就在這時,顧磊心髒不受控製的猛的跳動了一下,雖立刻被顧磊壓製了下來,可那聲音無論在顧磊耳中還是這環境中,都未免大了些。


    顧磊這一刻一動不敢動,眼睛死死盯著下方兩人,稍有不對必須立刻撤離。還好兩人好像忙著療傷沒注意到,慶幸之餘心髒差點又要猛跳,顧磊及時按耐住心情,帶傷又長時間潛伏在敵人頭頂上,無論心理壓力和體力消耗都有些大。


    隨著老僧收迴手,漫長的療傷終於結束了。鄭鶴站起走動了一圈,感覺確實好了許多。


    “鄭施主被奪內力太多太速,經脈收縮傷損,導致施主就算修煉也補不迴來,我用內力重新梳理了施主經脈,應該再過幾天就能完好如初。”老僧依舊盤坐不動,好像剛才為人療傷消耗不小。


    “多謝大師為我消耗內力療傷,那承諾到底是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吧!”


    “不急,現在施主還未恢複,等幾日再說不遲。”老僧這時說著也起身,慢慢向鄭鶴走去,角度漸漸拉開,麵容漸漸顯現。


    顧磊心已經提到嗓子眼,隻希望老僧再走幾步就可以一睹真容。


    “既然大師不急,鄭某也不強求,隻希望大師不要太過難為鄭某。”鄭鶴打了個哈哈,不知這老僧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朝自己打什麽眼色。


    “那倒不至於,老衲隻需…”老僧說著比劃了一個手勢,猛的向上一躍。


    鄭鶴見狀立刻明白,運勁在老僧腳底一托一送,老僧如箭駑般朝豎井處飛射,穿破偽裝抓向顧磊。


    顧磊此時那顧得抵擋,身子一縮,四肢並用極速朝上方飛退。


    那老僧撞破偽裝布,眼前一片黑暗,隻是依稀感覺是個豎直甬道,自己那一抓抓空,好在先前是借力,胸中那口氣一轉換,身體竟憑空向上躍出一截,雙手抓在石壁上交替借力,一路追著顧磊而去。


    先前那一抓險些抓在顧磊臉上,好在顧磊這遊蛇一般的身法,在這甬道裏施展極為適合,左右飄忽不定才沒被老僧抓住,可老僧在石壁上借力後速度越來越快,雙抓


    幾次在顧磊臉龐擦過,那抓風掛得臉頰生疼。


    幾滴血珠灑落,不知何時顧磊臉頰已被擦破,可他完全感覺不到,危機感越發強烈,轉瞬間變成殺機,顧磊渾身一緊顧不得再逃,雙手格在頭前。


    隻聽“嘭”的一聲,接著傳來細微的“哢嚓”聲,顧磊到飛而出。


    那老僧一抓擊實,向下一墜,雙腳在兩旁連點方穩住身體,再一蹬發現自己竟出了那條豎直甬道,四處一望沒發現自己擊中那人。


    擦去臉上一滴對方的血珠,老僧抬頭看了看上方的壁頂,他清楚聽到那人撞在頂壁的聲音,自己已經重創對方,可那人竟然能轉眼消失不見,老僧點燃火折子轉了一圈,發現這裏竟四通八達,無法判斷該朝那條路追,無奈隻得原路返迴。


    “沒抓到?”鄭鶴有些吃驚,先前老僧的功力,那速度估計就算自己也難抵擋,怎麽會空手而迴。


    老僧苦笑搖搖頭,道:“很奇怪,那人身形如孩童,可功力卻深厚,似熟悉又陌生。”


    鄭鶴一聽麵色嚴重,這條密道自己都不知道,來人必是巫山一脈,可是在想不出身形似孩童卻與巫山交情深厚的人。


    “不過我擊傷了他,隻是路徑複雜難以追蹤,但想來應該逃不遠。”老僧解釋道。


    鄭鶴立刻喚來手下吩咐他們出動搜索,並同時給駐紮的軍隊傳遞命令嚴密布防,是直接衝自己還是跟蹤老僧而來?一定不能讓來人逃脫。


    強行將湧到喉頭的血咽了迴去,這裏不能留下任何的痕跡,摸了摸臉頰上的傷痕,已經結痂了,顧磊在地上掏了一把淤泥塗上。


    邊走邊采了些藥草放進嘴裏,一部分直接咽下,一部分嚼碎抹在身體幾個部位用來掩蓋自身的氣味,撕下布條將雙手纏上,剛才那一對拚手沒骨折可臂骨已經開裂,做完這些疼得直冒汗。


    很快敵人就會追蹤而來,自己能利用山洞地形拖延一時,但不能靠其擺脫追兵,山那邊的軍營已經火光一片,馬上就會封山搜林。


    沒過多久,一群人從山洞裏來到出口,撥開洞口的樹枝雜草,看著崖下的密林,嘖嘖稱奇。


    “巫山二老果然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若不是大師深謀遠慮恐怕當日早跑了。”鄭鶴恭維道。


    “施主過獎了,阿彌陀佛!”老僧雲淡風輕地接過,眼神卻滿是沉凝。


    依靠人數他們很快摸清了山洞裏的路徑,可沿途都沒有發現那人留下的痕跡,這令老僧不僅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將其打傷,這世間能受自己全力一擊卻全身而退的能有幾人?那孩子,對!老僧如今細想確定那人必是個小孩,能在這麽點歲數就能有如此內力造詣,自己都認為自己這些歲月恐怕都在虛度光陰,可這種假設毫無意義,那就必是巫蟒的那種能豪奪他人內力的邪法,此等邪法怎能在武林流傳,若是此人在無辜的人身上使用,假以時日,武林還有何人是那人對手?


    “大師毋須擔憂,你來看!”鄭鶴指著崖下地形道:“從上次令那兩名弟子逃脫後,我已經從新布防,隻要有人敢闖山,那就是甕中之鱉。”


    老僧看著鄭鶴誌得意滿,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心頭卻無一絲放鬆,麵色一整,鄭重道:“鄭施主,你我約定作罷吧!你答應的承諾不用執行了。”


    “哦!”鄭鶴有幾分意外,那所謂承諾老僧都還沒提,怎麽就作廢了,雖然自己也沒怎麽當真。


    老僧看他態度便知自己的決定沒錯,人心欲壑難填,這鄭鶴若真能得到那邪法又怎會毀去,自己還想與他達成約定,真是太天真了,難道在門派內太久了,忘了這世間常態。眼望遠處那一線火把,輕聲道:“此間事了,老衲便立刻迴少…立刻北上。”


    差點說漏嘴,但老僧馬上迴神過來,“但此人必須除去,我親自去追,希望貴屬能從旁協助。”


    “那是一定的,此地人手大師都可以調動。”鄭鶴一臉喜色道:“能有大師出手,那人定是逃不掉的。”


    老僧也不與他廢話,輕身一點拔地而起,在崖壁借力幾次上了崖頭,找路下山追著那些火把而去。


    “總令,那我們…”旁邊下屬連忙征求鄭鶴意見。


    “去傳令。”剛剛還意氣風發的鄭鶴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幾次與巫山秘法失之交臂,這次機會極好,可以那老僧的能耐,自己絕無在他手中拿到,而且老僧的目的就是要毀去那東西,自己拿不到就沒啥可惜的。自己離開總部太久了!再不迴去恐怕總令的位置就要丟了,想想迴到蜀都的另一種鬥爭,鄭鶴就有些頭大。


    “好快!”顧磊剛過之處立刻有人馬在那處布防,好在顧磊沒有驚動他們,敵人一時半刻還不知他逃離的方向,可以他現在的狀況,在密林中待得越久就越有可能被發現,必須找到安全地方療傷,還要能快速離開此地的辦法。


    “唉!”顧磊將倒在懷中的少女輕輕放倒,心中有幾分悲涼,這位少女他認識,也是他的師妹,以前常和花飄飄在一起練功玩耍的,剛剛顧磊和幾人交手時,這位叫“阿莫”的師妹見他是個小孩,還於心不忍,所以顧磊隻是將她打暈,可她明顯看到了他的臉,震驚的表情滿臉不敢置信。


    她認出了自己,而且是小時候的自己,這實在難辦,可顧磊也下不去手,隻能將她遺留在此。


    顧磊可以快過追兵,可快不過前方的堵截,而且本地山寨這麽快倒向“芙蓉堂”也是他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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