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秦非和蕭霄都說不出話來。


    櫃子外麵,鬼火異乎尋常地尷尬。他摳著後腦勺解釋:尊敬的神父,我,我我真的隻是想想而已,從來沒去實踐過!


    都怪這該死的副本設定,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好變態啊摔!!


    秦非:....


    求求你閉嘴別再說了。


    神父十分無語,收迴十字架,並在心裏默默對信徒說了一句“呸”。


    聽鬼火的意思,這個“偷內褲”,大概就是他鏡子中的裏人格給他頒布的“每天需要完成的事”。


    鬼火是9號。怪不得今天早晨9點前,鬼火一點要去做任務的意思都沒有表現出來。


    這任務確實tmd根本沒法做。蕭霄站在旁邊,長長地噓了口氣。


    實話說,自從他得知自己扮演的是個“白癡”以後,就一直處於慶幸和鬱悶交織的情緒內耗當中。


    慶幸他比別人少了個威脅,但又很憋屈,怎麽偏偏是自己抽中了這麽傻逼的一個角色。


    但現在,蕭霄的心裏徹底平衡了。


    白癡就白癡吧。白癡又怎麽樣呢?總比去偷內褲要好得多得多。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阿門。


    從來都隻信東方鬼不信西方神的道士先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裏,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進行了一次禱告。


    “神父……”


    告解廳外,鬼火期期艾艾地開口:我、我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我的積分……


    他的話被“吱呀”一聲開門聲打斷。


    鬼火悚然一驚,扭頭看去,在看清來人的樣貌時狠狠鬆了口氣。


    “三途姐!”


    鬼火眼淚花花都要冒出來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天知道他剛才有多擔心。


    三途的神色卻並不怎麽好看。


    身量高挑的女人颯氣十足,行動間,利落的高馬尾在背後甩動,像是一道充滿力量的鞭子。


    她向著鬼火所在的方向走來:“你怎麽還沒進告解廳,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鬼火摸了摸鼻尖:這個……其實我已經告解完了,在等著積分到賬呢。&


    #34;


    三途:?


    “到賬……?”她細細揣摩著這兩個字。


    鬼火解釋道:“其實我們之前分析的時候想岔了,我們不需要進入告解廳,隻要站在外麵進行懺悔,就可以完成任務。


    “剛才裏麵還有個神父,一直在和我對話,做任務指引。”


    三途聽鬼火說著,不知怎麽的,就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妙。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三途總是不苟言笑,鬼火其實一直都有點怵她。見對方神色逐漸凝重,他也不由得跟著開始緊張:怎、怎麽了嗎?


    三途凝眸沉思。


    片刻後,她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變:善堂那兩個人去哪兒了?


    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並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鬆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默認了他們是一夥的。


    三途目光如炬環視四周。


    並沒有看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你來的時候看見他們了嗎?”她詢問鬼火。鬼火自然是搖頭。


    鬼火雖然有點大條,但也不是真的傻,見三途這般反應,終於漸漸迴過味兒來:這,應該不至於吧……他的眼神有點呆滯,吞了口唾沫。


    兩人一起扭頭,死死盯著告解廳。


    下一秒。清亮好聽的男音從木質箱壁內側響起。


    “嗨~”


    普普通通一聲問好,落入三途和鬼火耳中卻宛若魔音穿腦。


    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貼著臉側,手中捧著聖經和十字架,無論怎麽看都美麗又聖潔。


    可告解廳外的兩人卻宛若見了鬼,眼睛瞪得像鵝蛋,脊背浮起一陣惡寒。三途想起鬼火剛才說的話;


    “其實我已經告解完了,”


    “在等著積分到賬呢。”


    ……不需要進入告解廳,就可以完成任務。


    三途:..


    ………靠!


    !!!!


    三途扭過


    頭,用殺人的目光看著鬼火,又將頭扭迴來,用殺人的目光看著秦非。秦非笑了笑,在告解廳中開口:


    “我要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


    替7號懺悔□口,替8號懺悔他是一個同性戀者,15號是個控製狂。他不斷複述著鬼火說過的話。


    【恭喜12號聖嬰獲得:4積分!當前積分:10分!】


    4分輕鬆到手。而3號、7號、8號和15號玩家則各被扣了一分。


    e級遊戲大廳徹底炸開了鍋。


    三天前在f級新人大廳曾有過的盛況,此刻再度複現。


    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遊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


    所有靈體都在試圖往最中間的某一處湧去。


    e級大廳比f級大廳的構造要複雜一些,2樓是高階靈體專用的貴賓觀影區。


    不想額外花錢開辟單獨觀影空間,卻又想跟朋友們一起享受直播的高階觀眾們,都可以坐在這裏。


    那個渾身金光的靈體今天又來了。


    他坐在2樓的最佳觀影位,手邊放著一盤瓜子,饒有興致地盯著光幕,口中喃喃自語真有意思啊,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巨大的光幕中,在距離秦非不到半米遠的地方,本場直播關注熱度第二的玩家三途已經快要被氣瘋了。


    她還從來沒有在副本裏被人這樣陰過!


    還有鬼火!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三途忿忿地扭頭,卻見鬼火抱頭蹲在一邊,整個人看上去都快要和地板融為一體了。


    三途:?


    雖然是很氣人。但好像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這孩子的心理防線原來這麽脆弱的嗎???


    三途咳了一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麽生硬:其實吧,也沒什麽大不了——


    你不懂!!!嗚嗚嗚你根本不懂!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


    鬼火是真的心態崩了。


    他抽到的這個人設實在太羞恥,羞恥到


    他連三途姐都沒好意思告訴。


    剛才他會願意在告解廳前向神父懺悔,純粹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副本中的一個環節。他麵對的也是一個副本裏的npc。


    可誰能想到!這個npc居然是玩家假扮的啊!!!


    還是他敵對公會中的宿敵的朋友假扮的!!!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


    蜘蛛吃耳屎!山豬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徹底瘋狂!徹底瘋狂!!


    三途看著鬼火渾身顫抖,眼眶赤紅,不由得驚怒交加地望向秦非: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怎麽他一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樣子?秦非咳了一聲:真要說起來的話……鬼火倏地抬頭,死盯著秦非。秦非:……也沒什麽。


    青年眉眼彎彎,神態溫柔平和:“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就是騙……嗯,引導他透露了一些信息,沒有別的了。


    聽秦非這麽說,鬼火的眼睛裏唰地一下就又有了光。


    沒有別的了,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和三途姐的陰暗麵也懺悔給主聽嗎?


    如果這樣的話……


    雖然還是很丟臉,但起碼,他在三途姐這裏的麵子是保住了!!


    三途於是眼睜睜看著鬼火原地死而複生、像一隻大型寵物犬一樣衝到了秦非的身前。三途:?


    秦非安撫般地拍了拍鬼火的肩膀:不要擔心,你看我這不是什麽都沒說嗎。


    鬼火:“嗯嗯嗯嗯嗯你真是個好人啊!”


    也得虧是他沒有長尾巴,不然尾巴一定直接搖成電風扇了。秦非看著鬼火的傻樣,突然就有點遺憾。


    好可惜,他今天那個來自魔鬼的哄騙任務,在之前用鋼管和板磚教訓神父的時候就已經百分百完成了。


    否則,就鬼火這個傻兮兮的樣子,估計夠他把接下去兩天的kpi都給填完。


    他臉眸將眼底的笑意隱下,雙手交疊輕輕搭在告解廳的窗框上,溫聲對三途開口道:“談談吧。


    三途神色不虞,卻也沒說什麽。


    她的脾氣不好,但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會在天平明顯不對等時,


    還不自量力地挑釁對方。是他們自己技不如人,被陰了一把,也隻能認下。


    看鬼火這個傻樣,肯定是被對方捏住了什麽把柄。三途冷冷地揚了揚下巴:“說吧,你想做什麽?”


    秦非笑了一下。


    他沒有提出任何條件,反而不急不徐的開口:別那麽緊張,我隻是有一點小小的疑問。


    作為大公會出名的種子選手,22號——


    他看向三途。


    “你的武力值在這個副本中絕對數一數二。”但在矛盾激化後,你們沒有趁亂搶先拿幾個人頭分,反而第一時間趕往了告解廳。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混亂初發時,一定是最容易拿到人頭分的時候。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的腦子都還沒有轉過彎來,即使是實力最差的玩家,也都還活得好好的。像三途這樣的人,若是想趁此機會拿個4~8分,絕對不成問題。


    但她卻放棄了。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裏的4號戀屍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


    秦非慢條斯理地分析著。


    明明他也沒說什麽了不得的話,隻是將先前發生的事做了一個闡述,可鬼火和三途卻聽得心驚肉跳。


    讓我來猜一猜,這是為什麽呢?難道說……


    那雙清澈水潤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卻盛滿了刀子般銳利的光,落在人臉上時,像是能將那表層的皮膚割裂開,看見他們心中最暗處潛藏著的想法。


    難道說,你掌握了什麽線索,知道在這個副本中,絕、對、不能輕意殺人?


    青年的舌尖輕輕擦過上顎,語調輕快優雅。


    秦非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論證這一觀點,一切結論全靠對麵前二人行為邏輯的分析得出。說得難聽一些,其實就是硬猜。


    可偏偏,他猜得很對。


    這讓三途渾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大太陽底下被人剝光了,一舉一動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皮下。


    秦非的手指輕輕叩擊著告解廳的木質牆壁,空氣中傳來有節奏的嘟嘟聲,聽得人


    心中莫名發慌。


    不能殺人,拿不到人頭分,那該怎麽辦呢?如果你想的是通過告密攢齊24分,那麽,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秦非微笑著道:“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通關需要24分,而我們隻有24個人,你必須要把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懺悔一遍,才能滿足通關條件。”


    但自己告自己的秘,是拿不到積分的。


    這其中的邏輯也很簡單。


    告密可以加一分,被告秘者會減一分,可告自己的密,1正1負,不就剛好抹平了嗎?所以,單一的懺悔環節,是滿足不了通關條件的。


    更何況。我們當中,有一些人並沒有犯下過任何可懺悔的罪。


    比如笨蛋蕭霄。


    “是這樣嗎……”


    三途眼中晃過一絲茫然。


    其實三途也算不上什麽聰明人,她的天賦技能主要都點在了武力上,副本解謎本就不是她所擅長的。


    隻不過這次進副本,她被迫拉扯了一個比她還要不如的鬼火,這才不得不又當爹又當媽,一個人打兩份工。


    按照三途之前的設想,離開副本的最優解就是告完全場24個人的秘密,然後無傷通關。可是這個辦法已經被秦非否認了。人頭分,不能不掙。


    殺死一個人可以獲得4分,如果要全靠人頭分通關,一共要殺6個人這實在是有一些困難。


    而且..


    三途猶豫片刻,對秦非道:“如果我和你分享一些信息,你可不可以把這東西的門打開,放我們進去?


    “可以。”秦非翹著二郎腿坐在裏麵,老神在在。


    三途還是有些懷疑。


    她現在看秦非時,都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傳銷分子——他到底是憑什麽把鬼火哄得那麽聽話的??


    她狐疑道:“那些被你懺悔過的內容,我們再說一遍還能生效嗎?”


    秦非點頭:“可以。”


    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


    三途咬了咬


    牙,終於合盤拖出:“進副本前,我們曾經在工會內部進行過一次研討分析。”


    那場分析的對象並不是三途和鬼火,而是針對另一波玩家。他們隻是旁聽,沒想到正歪打正著,為自己的副本之旅提前攢了些經驗。


    但是一隻四個人的固定小隊,剛好也進了聖嬰院的副本。


    這四個人從第一次進體驗世界時,就被鬼火的獵頭發掘。


    從那以後的每次直播他們都綁定在一起,算起來已經同進同出了十多個副本世界,彼此之間也非常有默契。


    但上次進入聖嬰院後,卻隻有兩個人成功離開了。


    在規則中心城中,玩家們無法對副本內容進行交流,因此副本裏發生的很多事情,公會的其他人都無從得知。


    但在使用各種隱晦的語言包裝之後,那兩人也隱約透露出了一個消息:


    他們二人之中,一個通過告密加殺人的方式拿到了24分,另一個則是隊內的醫師,全程打輔助,手上沒有沾上過半點血。


    同時,在那人拿到24分時,除了他和他的隊友以外,副本裏還有不下8個人活著。但最終通關的隻有4個。


    既然這兩個人一起出了副本,那就說明,聖嬰院是能夠達成多人通關結果的。那為什麽還有一半的玩家被強行抹殺在了副本裏?


    秦非明白過來:一旦出手殺了人,就隻有攢滿24個積分成為聖子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但假如能保持清白,反而有可能一直苟到最後。


    怪不得。


    怪不得三途要先來告解廳。


    在這樣的隱藏規則的限製下,人頭分隻能最後再拿。否則一旦其中出了什麽岔子,就會完全失去退路。


    這麽說的話。秦非扯起嘴角,露出整齊漂亮的白牙。


    那標準的笑容落在對麵兩人眼中,卻隱約帶著股滲人的寒意。


    “說不定,我們可以成為合作夥伴。”


    畢竟,像我這麽善良的人,也和你們一樣,一點都不想讓手上沾上血呢。青年慢悠悠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三途和鬼火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算了吧,誰還不知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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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途按捺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各憑本事就好,我可以答應,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找你們的麻煩。”


    鬼火剛才已經偷偷告訴她了,這個蠢貨,把他們的裏人格的特性全都透露給了對方兩人。


    12號玩家隨時都可以再拿兩分——還是建立在他們扣分的基礎上。


    三途現在隻想趕緊走進前麵那個箱子裏,把她的懺悔全部做完,然後離那個笑麵虎越遠越好。免得什麽時候又被他陰一記,自己還不知道。


    【恭喜9號聖嬰獲得:7積分!當前積分:7分!最終鬼火還是成功進入告解廳,為1-4號和7、8、15號各自多扣了一分。


    漆黑狹窄的樓梯間內,空氣渾濁而冰冷。


    秦非與蕭霄一前一後踏著向下的台階,穿行在黑暗中。


    係統播報聲響起,蕭霄最後迴頭看了一眼,告解廳中已經空無一人。


    那兩個人走了,應該是去尋找其他玩家,繼續挖掘他們的秘密去了。


    而秦大佬用“他還要繼續在告解廳騙人”的理由留了下來,卻在那兩人離開之後立即將門反鎖,轉頭走進神父的隔間。


    那地板上有一道可以向上拉起的木門,像是地窖的門那樣。拉開後便是一截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


    腳下的石階濕滑,帶著潮氣與青苔的黏膩,遙遠的暗處隱約傳來陣陣怪異的響聲,蕭霄每走一步都覺得提心吊膽。


    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麽動物被架在火上烤。蕭霄加快腳步,緊跟在秦非的身後。


    “我們這是要走到哪裏去啊……”他小小聲地感歎。


    他剛才又翻開聖經看了一遍,第2條規則中清楚的寫著:本教堂內沒有地下室。如果你看見通往地下的階梯,請立即遠離,否則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這四個字,看起來就很疹人。


    秦非手中捏著一隻靈燭,微弱的光僅夠照亮腳下那不足半米的一隅。


    我猜,大概會走到教堂員工們的後勤處?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他竟還有閑心開玩笑。


    蕭霄實在笑不出來。


    長長的台階在腳下掠過。不知過了多久,坡度終於逐漸變緩,一條狹長的走廊出現在兩人眼


    前。


    不知道前方是什麽情況,秦非將靈燭收迴背包裏,就著黑暗繼續向前。


    周遭一片死寂。蕭霄完全看不清路,隻能將手掌半撐在牆麵上穩住身形。


    在向前的過程中,他的腳不知踢到了什麽,發出一聲短暫的悶響。蕭霄心裏一驚,下意識頓住腳步。


    這裏實在太安靜了,靜得令人心生恐慌。兩相對比之下,他踢到東西時發出的響聲便顯得格外有存在感,甚至令人完全難以忽視。


    那東西還在他的腳旁邊。他鬼使神差般彎下腰,伸手去撿。


    地磚冰涼,指尖觸及到時幾乎能夠感受到一股死氣。


    蕭霄的心跳一聲勝過一聲。


    他張開五指胡亂在地上摸索,片刻過後,終於找到了那個剛才被他踢開的東西。


    那是.…


    在極近距離的觀察下,蕭霄赫然辨認出,那竟是一整節人類的手骨!


    臥槽……


    他差一點點就叫出聲來了,一把將手中的東西扔出老遠,猛地竄起向秦非衝了過去。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說來也奇怪,他彎腰撿東西花去的時間,裏外不超過5秒,可一直縈繞在他耳畔的秦非的腳步聲卻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了無痕跡。


    怎麽……怎麽迴事,秦大佬是不見了嗎?


    蕭霄的腳步越來越快。他再也顧不上打滑的地麵,踉踉蹌蹌徑直向前,幾乎一路小跑起來。


    沒人!


    沒人!


    還是沒人!


    耳畔是唿嘯而過的風聲,越來越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飄散,像是有什麽東西的燃燒,又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腐爛。


    秦非到底在哪裏啊!!


    蕭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將眼睛閉上,不想再去看周圍,悶著頭,自顧自往前衝。


    砰!


    他撞上了什麽東西,硬邦邦的,幾乎快要將他的鼻梁擠扁。是……走到頭了嗎?蕭霄不得不睜開眼,迷茫地望向眼前。


    視野前方。一扇黑紅色的大門出現在那裏。


    受到撞擊的力度,大門緩緩向內洞開,逆著光線,蕭霄看見一張被火焰烤灼得


    皮膚崩裂的臉。


    他的臉上布滿一塊一塊黑色的方形傷疤,像是被烙鐵燙傷的痕跡,粘稠的油脂從傷疤的縫隙中流淌下來。


    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


    一道聲音自他身後響起,森冷幽然。


    “你終於來了。”


    他說。


    “我等你很久了,我親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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