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把老和尚的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既然老子要惡心你了,當然不是一個去惡心你,老子要拉著許許多多人去惡心你。


    這就跟過家家一樣,人多才好玩。


    迴過神,見一邊的曹文清懊惱地甩著手,另一邊的杜猛則開心的齜牙咧嘴。


    顧言對著曹文清問道:“你做了多少個?”


    曹文清懊惱地抬起頭:“四十一個!”


    顧言又對杜猛問道:“你做了多少個?”


    “我做了了五十三個!”


    顧言無奈地搖搖頭:“你真是傻,啥都不懂你就敢跟他比,你知道第一次杜猛做了多少個不?”


    “多少個?”


    “侯爺,打人不打臉啊!”杜猛一臉的哀求。


    顧言學著剛才杜猛的死樣子咧嘴一笑:“第一次我記得是他隻是做了三十五個了,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應天,練習了小半年才做了五十三個。


    而你呢,僅僅第一次就做了四十一個,比他強多了了,所以也別多懊惱了!”


    “我是不是懊惱我輸了,我是懊惱我的二兩銀子!”


    ……


    顧言沒話說了:“平時屁都不放一個,你這賭起來倒是兇得很,二話不說二石白米不見了。”


    這一次,三人直接就朝著水門走去,那裏是所有花船的集散地,白天他們會從這個門出去,從秦淮河上起一直遊蕩到莫愁湖,快到宵禁時他們再迴來,停靠在水門,在這裏就可以看到貢院和府學。


    這裏的清貴人多,文人書生也多。


    更多時候他們會停留在聚寶門旁的長幹橋附近,那裏進出門的人多,更容易招攬生意,而且那地是屬於外城,錢使到位,夜裏也可以遊秦淮河。


    過了石成門和三山門,就到了水門。


    隨著朝廷政策的逐漸緩和,應天府也越來越穩定了,屬於娛樂產業的花船也日漸繁華起來,顧言今日來這裏就是要把當初老和尚給的四艘花船給兌現了。


    “花船”或“燈船”,又名“畫舫”,它們由大至小分為五等,即走艙、小邊港、氣不忿、藤棚和小七板。


    走艙是最大的畫舫,十分富麗堂皇,又名“大邊港”,又叫“樓船”,分前中後三艙,從老和尚那裏挖過來的就是三艘樓船。


    “侯爺,咱們這麽多,咱們找哪個?”


    顧言聞言也有些頭疼,這河道密密麻麻的花船,他也不知道是哪個,而且他來不是找花船的,找花船有個屁用,他是來找管事,找到了管事剩下的就都好辦,可如今這麽多船總不能挨個問,不然就太麻煩了。


    想了想顧言有了主意,自己幹嘛這麽費勁,找個地頭蛇不就好了?


    有了辦法,他直接帶著杜猛和曹文清串到一旁的小巷子裏麵,他記得先前混街頭的時候,蛇皮是住在這裏的,也不知道現在蛇皮還住不住這裏,畢竟那時候他經常念叨要把破房子給賣了。


    賣了幾年也沒有賣出去,太破了,沒有人去買。


    好些日子沒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最後把這個房子賣了沒,如果賣了,那就隻能先迴去打聽下,明日再來了。


    蛇皮躺在屋子裏準備發黴,他足足找了三天的活兒,可是沒有一個願意用他的,都是街坊鄰居,這些年他在街頭鬥毆耍橫名聲早都臭了,沒人願意要他,生怕有一日這個家夥給自己家遭禍。


    唉!


    他時常歎氣,為什麽二狗和徐三運氣都能那麽的好,同樣大的年紀,人家都能穿上淺綠的官衣了,走在街道那是人人豎起大拇指稱讚,自己卻隻能像野狗一樣窩在一個角落,等著被餓死。


    唉,真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命啊!


    “呦,蛇皮,你這祖宅還沒賣出去啊!”


    唉,蛇皮又歎了口氣,要死了,要死了,自己他娘的竟然出幻覺了,竟然聽到言哥的聲音了。


    “睡著了?還是餓得走不動道了?”


    不對,蛇皮一機靈,這是言哥來了,這是言哥來了,蛇皮全身突然充滿了力氣,咕嚕一下翻起身,睜大眼一看,門口前不是言哥是誰!


    “哎呦,我的好哥哥啊……”


    ------


    “哎呦,你慢點吃,又不是沒有?”


    蛇皮不好意思的朝著顧言笑了笑,迴過頭繼續大吃,一張肉餅三兩口就進肚,顧言怕他吃不飽給買了五個,這才走多遠的路,就剩下手裏的最後一個了,肚子有了東西,腦子自然就不會再去思考如何填飽肚子這個問題了。


    “幾天沒吃飯了?”


    蛇皮伸出三個手指頭,嘟囔道:“二天。”


    顧言搖了搖頭,這真是餓傻了:“那先前你是咋活下來的?”


    蛇皮照著胸口重重兩拳,剛才噎著了,聞言迴道:“找了個活兒,給城牆上運金汁搬木材,混了些粗糧,一日一頓,扛過來了。”


    蛇皮滿足的舔了舔手指頭,智商又開始上線了,他在想言哥這是找自己何事?


    “言哥找我這是有事吧!”


    顧言點點頭,拿出一張契:“還真是有事找你,來幫我看看,這上麵所寫劉氏花船你可知道是哪個?”


    蛇皮不認識字,但是他卻認得圖樣。


    在秦淮河的每個花船,都在朝廷的注視下,尤其是這種樓船更是逃不過朝廷的監管,每一艘在朝廷河泊所那裏都必須登記。


    因此每個樓船的船身上都會有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標識,就像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一樣。


    蛇皮看了一會,點點頭:“言哥,這個我認識,他們三個船都歸於一個人管,那個人叫做劉氏,這個娘們有些腦子,以前是幹皮肉生意的,年老色衰後就開始幹花船,她的船,船身會有月牙標識,很好認。”


    說罷抬起頭看了一眼顧言,繼續道:“她生意才有起色的時候不少人都在背後議論,說著娘們靠上了一個高官,不然就憑著她的那個醜樣子怎麽可能有三個樓船,就算皮肉生意做一百年她都買不起。”


    他見顧言聽得津津有味,看了一眼顧言手中的契,驚訝道:“言哥你是他背後的人?”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不對啊,那時候言哥還在和我們一起玩耍呢!這這……”


    見蛇皮一臉八卦地看著自己,顧言笑道:“想啥呢?這是別人送我的!”


    “哦哦哦,我想著也是,言哥現在是侯爺了,這巴結的人自然不少,我懂,我懂了,對了,言哥下麵咱們要怎麽做?”


    顧言晃了晃手中的契,咧著大白牙:“收租唄!”


    “好咧,我給你帶路。”


    蛇皮很愛做耀武揚威的這種事,他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才不像是一個地痞,而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一身乞丐服的他此刻更是走出了高官才有的模樣。


    他高昂著頭在前麵帶路,很快幾人就找到了帶著月牙形的樓船。


    此刻,空氣中都彌漫著香氣。


    “滾你娘的,你狗日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劉老板也是你這狗嘴能喊的,還他娘大言不慚地讓老板下來,也不是撒潑尿看看你是什麽玩意兒!”


    顧言正在好奇地打量這一切,還沒看完,蛇皮就從上船的踏板上滾了下來,一直滾到顧言腳邊。


    顧言樂了,多年的紈絝夢此刻不就是實現夢想最好的時刻麽?


    “杜猛,蛇皮怎麽滾下來的,打他的也要怎麽滾下來!”


    杜猛獰笑著衝了上去,那管家模樣穿著錦衣的漢子怎麽打得過杜猛,一招都沒有接住,就被杜猛一腳踹了下來。


    船上仆役見狀,立刻大聲叫嚷起來:“來人啊,來人啊,有潑皮來生事了,快來人啊!”


    曹文清覺得聒噪,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就甩了過去,一下子就砸在他嘴上,仆役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疼得直打滾。


    這一嗓子喊出來,周圍的人嘩啦啦地就圍了過來,這幾個月可是把人憋壞了,這麽好的熱鬧可不能錯過。


    熱心的人見顧言唇紅齒白的模樣,生怕這是個愣頭青,衝著顧言就喊道:“公子快走,劉氏是鰥寡人,心賊狠,養了不少打手,你快些走,不然就麻煩了!”


    顧言笑著點了點頭,腳下卻不動分毫,心賊狠,能狠過曹文清這樣割人頭都麵不改色的變態麽?能狠過軍中那些割敵人耳朵串成一串掛在脖子上當項鏈的變態麽?


    “杜猛,我要給你說的是滾下來,不是讓你踹下來,從來!”


    杜猛抓著那漢子的衣領子,又提了上去,然後又是一腳,這一次直接滾到顧言的腳下,顧言蹲下身,拍著漢子肉乎乎的臉:


    “你很會打嗎?會打有個屁用啊,出來混的要有勢力,要有背景!”


    “這位公子,如果你馬上跪下磕個頭,再給馬管事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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