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完整的聽到這首《弟子規》,姚廣孝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完整的計劃,先前他正愁,燕王登基那一日該如何去勸說那些文人,現在他已經徹底的不用擔心。


    文人並不可怕,可怕的那些文人培育的弟子,他們的思想不為所用才是最擔心的,不徹底的讓他們歸心,這天下永無寧日。


    現在有了《弟子規》,到時候隻需要一點點的手段,就能徹底的扭轉局麵。


    那一點點的手段就是把《弟子規》推向所有能學習或即將學習的學子。


    天地君親師是儒家千百年來最為尊崇的對象,祭天地,祭祖先,祭聖賢,隻要有學子學習了《弟子規》,那天地君親師就占了師。


    簡單說凡是學習了這啟蒙文的學生見到顧言就要執弟子禮,如果燕王收了顧言為弟子,那往後的學子不光對燕王執弟子禮,還要行臣禮。


    天地君親師,這一下子就占了兩個。如果有不臣之心,就要先問問自己能不能欺師滅祖,如果能就要做好孤家寡人一個。


    而事實又是那麽殘忍,孤家寡人永遠成不了大事。


    姚廣孝突然想笑,想大聲的笑,這王彥出門一躺真是不虛此行,隨便遇到個人,都能遇到這麽一個沒有根腳的奇人。


    寶貝啊,這顧言是真正的寶貝。


    姚廣孝突然看向了朱棣,誰知道朱棣也看向了他,兩人對視一眼,默契一笑,顯然是想到一起了。


    顧言也看到這兩人在笑,心裏有些不踏實。


    他小聲的嘟囔道:“這麽好笑麽?”


    姚廣孝親昵的拍了拍顧言的肩膀:“敢問公子,令師可在?可否引薦?”


    顧言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哦!”姚廣孝歎了口氣:“如此先賢不得一見,實乃人生一大憾事,唉,天意弄人啊!不知公子否告知仙師名諱,好讓我等遺憾之餘多些期盼。”


    “老師姓李,不曾告訴我他的名字!”顧言真的不知道這個作者名諱,隻知道姓什麽,名字給忘了,剩下的隻好瞎編:“老師說,世有男人女人,名字隻是作為對所有男人女人的基礎的區分。


    姓名僅僅就是一個代號而已。


    知道叫什麽姓什麽又有何用?死後不也是一杯黃土或作塵埃吧,天地間唯日月長存,我等隻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名字,不要也罷!”


    顧言喟然一歎,不知道突然想起了母親,眼淚悄然滑落臉龐,人的真實情感如何瞞得過閱人無數的朱棣,這種真實的情感作偽不了,也最容動人心。


    朱棣看著真情流露的顧言,心中不免大為憐惜,這孩子是可憐,等候多年的父親死了,唯一的一個師父卻又不知名諱,唯一的母子兩人還分隔兩地。


    唉,這命運啊,真是弄人,把一個好好的人往死裏坑!


    “令師千古,胸懷更是讓人難以望其項背,僅是這開蒙一道就讓我等望塵莫及,可敬可敬啊!”


    “是啊,想必令師把這交給你,也是把你作為他的傳承,你切莫讓令師皓月蒙塵!”


    大帝說的話很中聽,可姚廣孝這緊隨其後的話讓顧言心生警惕,莫皓月蒙塵,言外之意不就是點一下我,讓我獻給陛下麽。


    獻大帝可以,但是卻不能這麽容易。


    顧言裝作聽不懂,故作童真道:“老師說讓我好好記著,以後用來考狀元呢!”


    朱棣莞爾,顧言的心思他咋看不出來,通過先前和顧言交流,他知道顧言絕對不會做這種小兒姿態,所以,他斷定顧言剛剛的迴答就是故意的。


    鄙視的看了一眼顧言:“有話說,有屁快放!”


    顧言嘿嘿一笑,有點臉紅:“陛下見諒啊,若這《弟子規》能讓我大明多幾個讀書人,我交給陛下又何妨?


    可陛下早晚就要君臨天下,用這點東西做賀稍顯不夠。其實我老師還教了我一首《對韻歌》,我讀書時最喜歡,到時候一並呈給陛下看看!”


    “啥,對韻歌?”


    “嗯!”


    “比你這《弟子規》還好?”


    “是,反正我念書時特喜歡,聽一次就喜歡上了!”


    “我不信,除非你說來聽聽?”


    好嘛,先前鄙視我耍心眼,現在你又開始了,得,我心軟,背給你們聽了!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


    顧言毫不羞恥的當起了文抄公,至於多年後,這兩位老師是不是有一日會說,怎麽感覺活在顧言的影子中,顧言就懶得去考慮了。


    小學為了背這個手心都被打腫了,不知到這個李老師有沒有考慮自己這麽個情況。


    所以,


    顧言現在隻考慮,既然要送禮,要麽一次送到位,要麽不送。他相信有了這兩位楊老師的助攻,他要是在大明在活不出個人樣,那真是丟死仙人了。


    姚廣孝已經徹底的呆住了。


    他沒有想到還有,而且還真的比《弟子規》更琅琅上口,他快七十歲的高齡都大約記住了一半,這要換做孩童豈不是更加容易?


    姚廣孝主動走到顧言身邊,主動摟了摟顧言:“今晚是我這一輩子最驚喜的一晚,也是我最開心的一晚。


    你有這樣的老師,你一定能考上狀元,我堅信,也深信,我非常的期待那一日的到來。”


    顧言暈暈乎乎的被王彥送迴了傷兵營!


    怎麽迴去的顧言不知道,他知道他得到了燕王的誇獎,得到了黑衣宰相的擁抱,更是成了大帝的學生。


    這一切,他做夢都不敢做,今日卻得到了他夢中都想著得到的一切,這一晚的經曆可謂用驚奇來形容。


    躺在自己帳篷久久不能眠,時不時的傻笑一聲,顧言咧著嘴角這還好是明朝,這要是唐初,自己把李白的詩隨便來一首豈不是讓所有驚為天人。


    不過顧言也想了,這牛是徹底的吹大了,爽是爽了,可日後要是沒有個真本事撐著,那可就泯然眾人了。


    唉,幸福和痛苦永遠都是親兄弟,為什麽做人要這麽的難啊!


    大帝的大帳此刻也不平靜。


    姚廣孝說著自己的計劃,孟善和李彬在一旁查缺補漏,燕王則思考著如要實現這已計劃的可行性。


    “伯侯你覺得可行否?”伯侯是孟善的字,他是孟子的後代,才學是公認的好,目前他是朱棣智囊團的一員。


    “驚為天人啊!”孟善撫著長須喟然一歎:“如果按照姚師的計劃,此後大明整個讀書人將為陛下所用。


    質文覺得呢?”


    質文是李彬的字,他比孟善小了太多,長得也粗獷的多。


    聞言質文拱拱手:“我是武將,你們說的這些聽著的確動人,可我覺得還是為時尚早。我們當務之急還是明日的一戰。


    如今已得知消息徐輝祖被召迴了應天,二十二日雖我軍打敗,但我們也燒毀了其糧草,現在他們軍中無大將,就剩一個平安在支撐。


    據斥候來報,如今他們糧道被我軍所扼製,他們糧草已經斷絕兩日。


    我的意思是今夜三更做飯,五更行軍,率精兵強襲平安部,隻要打垮平安將軍的南軍,姚先生的計劃當為上選!”


    “為何不在多等一日,等他們不戰自潰?”孟善問道。


    “多等一日是好的,可我就怕激起了他們拚死一搏的勇氣,倒是對我軍更是不利!”


    朱棣緊緊盯著軍事圖,突然重聲道:“大善,明日我親自率軍衝鋒!此戰,要麽我等死,要麽改天換日了!吩咐下去,準備大戰!”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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