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縷微光從窗戶縫隙中透入,他趕緊一把推開窗。


    窗外的一切讓他稍微升起的希望迅速落空,在目光的盡頭,他能夠清晰地看到那一片明亮的光罩,透過光罩,還能看到那無邊無際的虛空。


    從光罩之上,散發出如同太陽一樣亮眼的光芒,將大地照得亮如白晝。


    吱呀一聲,逍遙子推門進來,看了一眼林曦,他讚許道:“不貪睡享樂,很好。”


    說完,他又瞄向一旁床上睡得香甜的胖子,皺了皺眉頭,手指輕輕一指,後者頓時像是被針蟄一樣尖叫著從床上蹦起來。


    “啊啊啊啊!師尊饒命,我起來了,我起來了!”


    睡眼朦朧的胖子口中下意識地哀嚎著,看來對此也是相當熟悉了。


    逍遙子隨手一揮,一件淡青長袍便憑空出現在林曦的床上。


    “穿好衣服,為師在外麵等你。”


    林曦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跟著哈欠連天的胖子走出房門。


    門外的光線讓他下意識地偏了偏頭,等到熟悉這種亮度後,他才第一次認真觀察起自己身處的地方。


    這是一處小小的山坳之中,青翠的鬆柏覆蓋了山坡,間雜著淡黃的小花。和煦的微風吹過,帶著一縷青草的芬芳。雖沒有壯闊的風景,倒也別有一番幽靜滋味。


    一條青石板小路從房前向前延伸,直到一顆蒼翠古拙的大樹之下。


    逍遙子在樹下負手而立,身邊擺著兩個蒲團。


    見兩人到來,逍遙子瞟向林曦,看到對方披頭散發的樣子,他微微一愣。


    林曦立刻意識到自己形象不佳,畢竟是山野鄉村的孩子,平日裏何曾打扮拾捯過自己?


    正在尷尬期間,逍遙子悵然道:“你也莫要太在意,這個世界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禽獸比人更多。”


    示意二人在蒲團上坐下,逍遙子正色道:“既然收了你做徒弟,那你就是我天劍宗的正式弟子,絕不可墮了我天劍宗威名!”


    逍遙子聲音鏗鏘如金鐵交加,散發出一股鋒銳的劍意。


    “林曦!”他一聲輕喝,“我問你,什麽是劍?”


    逍遙子的聲音猶如當頭一棒,讓林曦陷入一陣模糊,來不及思考,他下意識地道:“劍……是一種武器,是……殺妖獸,保護自己的武器。”


    “你看到的,隻是‘劍’的表麵。”逍遙子道,“劍是一種精神,一個信念。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柄劍,或古樸厚重,或鋒芒畢露,或精美絕倫,或大巧不工。不論是哪一種劍,其核心都隻有一個!”


    指向林曦,逍遙子聲如洪鍾,振聾發聵。


    “你的身軀就是一把劍,挺直你的腰板,從今以後,你要如同劍一般,堅韌不拔,寧折不彎。你要如劍一般,明澈如鏡,道心似金剛。你要記住,你的心就是你的劍,你的劍,就是你的心!永遠不要讓你的劍蒙塵,也永遠不要讓你的心蒙塵!”


    恍惚間,林曦感覺眼前那個幹瘦的老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光如雪的絕世寶劍。衝霄劍氣直透天穹,那無形無相的光芒比天空中的光罩更加耀眼,仿佛要洞穿人的心魂。頭頂飄落的樹葉被無形的力量切開,紛紛揚揚好似漫天花雨。


    這幻象一閃即逝,逍遙子迅速斂去自己的氣息,林曦眼前又再度出現了那個青袍老者。


    雖隻是刹那流光的幻境,但逍遙子的這一番話,卻深深鐫刻入林曦的心中。


    “行了,這劍之意境是你用一生去理解的東西,總的來說,咱們修道之士靠的還是自身實力。今日為師就正式領你踏入修行門檻。子峰,你雖然修煉有些時日,再聽一聽也無妨。”


    兩人乖巧地點點頭,逍遙子便緩緩講授起來。


    “所謂修行,便是利用天地靈氣,改造自身血肉與精魂,猶如鍛造一把寶劍一樣,不斷錘煉,淬出雜質,最終斬破此界‘天道’之束縛,飛升仙界。”


    看了看正在神遊物外的胖子,逍遙子道:“子峰,你來說說,修行總共有多少層次。”


    “唿……啊?”胖子如夢初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趕緊道:“那個,修行共有築基,化氣,結丹,煉魂,渡劫,飛升六大境界,每個境界又籠統分為初階,中階和高階,每個大境界都有鮮明的區別,境界與境界之間差異很大。”


    林曦在心中暗暗記下這些等級。


    “更多的東西你不用先了解得太清楚,切記好高騖遠,貪多不爛。”逍遙子道,“現在,為師要首先為你築基。”


    “所謂築基,乃是修道第一步,將天地間的靈氣導入體內,形成容納靈氣的丹田氣海。”


    “這築基之法,分為兩種,一種是自身,一種是外力。”逍遙子攤開手,手中是一枚金澄澄的丹藥。


    “所謂外力,便是依靠這‘築基丹’幫你開辟丹田氣海,這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至於丹田氣海開辟的程度,與每個人的根基和丹藥本身的效力有關。”


    “至於第二種方法嘛,就是依靠自身,吸納天地靈氣,用自己的力量鍛造丹田氣海。這種方法十分依賴個人天賦,而且初期比起丹藥築基來說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大部分修士都懶得選用這種方法。”


    說到這裏,逍遙子露出幾分不屑的神色。“大部分修士不重視築基,認為入了門就可以,這是大錯特錯。築基,就像是凡人蓋樓,正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恰恰是修煉中最重要的部分。”


    “現在,為師先將這築基的入門之法傳與你,看你這根基如何。”


    還沒等林曦反應過來,逍遙子一指點在他腦門上,他頓時感覺一股涼意順著手指湧入腦中,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隨即,他的腦海中湧出一篇修煉之法,林曦識字不多,但不知為何,他就能夠理解腦中文字所傳授的吐納之法。


    就在林曦還沉浸在這不可思議的體驗中,逍遙子一聲輕叱:“還不快隨心法修煉!”


    聽聞逍遙子的話,林曦趕忙收攝心神,依照腦中心法,盤腿而坐,開始吐納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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