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司才把嚴夢送上樓後便迴到了藥械科。一個略高微胖帥氣的小哥站在門口歡迎了他。


    “這裏是成藥庫,前邊是草藥庫,門外正對門口那間是物資庫,包括耗材和醫療器械。”小哥介紹完便去了吸煙區找別的同事了。


    此時,屋內三個年長的姐姐正在討論新來的小姑娘。見倪司才進屋了,便問:“草藥房新來了個小姑娘,你看見了嗎?聽說是個實習生。”


    “是呀,草藥房隊伍可壯大了,看看咱們,退休了倆才給一個新人。”


    “是嗎?”倪司才有些吃驚。因為舉薦他到藥械科的正是剛退休沒超半年的佩賢。


    “你今天遲到了?”一個長發姐姐問。


    “沒,夢夢今天迴來了,我陪她上樓來著。”倪司才淡淡道。


    “哎,這尤帥也經常被出去幹活,咱們人就更少了。”又一個姐姐說,“你看到你帥哥了嗎?”


    “在外邊抽煙呢。”倪司才笑道。


    “嗯,來了個成手還是相當棒的~”第三個姐姐笑道。


    中午。


    “我下午去藥械科報道!”嚴夢笑嘻嘻地說。


    “壞了。”倪司才喃喃道。


    嚴夢見狀也收迴了表情:“咋啦?不是說缺人嗎?”


    倪司才耷拉著腦袋,若有所思:“那咱倆可真是明牌了。”


    “別愁眉苦臉了,跟你說個巧事,”嚴夢摸著倪司才的頭,一本正經道,“草藥房新來的那個實習生,叫辛宜花。跟治鼻炎那個辛夷是同音~”


    “聽說你不在我這屋。”倪司才撓頭。


    “你在這屋~”靈瓏走出了物資庫。


    “靈姐好~”鐵夢打了招唿。


    “嗯呐,今個開始我自己上班了。”嚴夢目送靈瓏離開,倪司才還在發懵。


    夕陽西下。


    下午還是風和日麗,傍晚就已經開始陰天了。


    “我看見那個小實習生了,可漂亮了!”嚴夢激動地跳了起來。


    “沒你漂亮。”倪司才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跟你說,還是小孩兒瘦溜兒。畫個妝更好看。”


    倪司才並沒有迴話,隻是拽著嚴夢去打下班卡了。


    “我沒考驗你。”嚴夢拽了拽口罩,四下一看,“你看她在那呢,你就看一眼吧。”


    “是個男人麽?哦對算半個。”


    鐵夢二人尋聲一看,是玫灩。


    “這笑聲不愧是灩姐。”倪司才笑了。


    “弟弟可是笑了,還有你躍姐呢。”玫灩笑個不停,“他躍姐你趕緊的!”


    “我看是誰?沒事不是鐵子就行。”


    於是,玫灩抓著發呆的倪司才在看辛宜花,廉躍和嚴夢繼續排隊。


    這場景,同事們都看見了,辛宜花自然也不例外。


    “鐵哥好,那我站在這了?”


    辛宜花才21歲,和倪司才比,就像玫灩和廉躍看倪司才和嚴夢一樣,畢竟都差六七歲。


    “你就站這來,”玫灩笑道。


    “不客氣。”倪司才一時不知所措。


    “客氣啥?以後有啥事直接找他,哈哈~”玫灩哈哈大笑。


    這時,嚴夢迴頭盯著倪司才看。


    “你都交接完了?”廉躍問嚴夢。


    “嗯,找了半天呢。”嚴夢笑著說。


    “那屋活兒可不好幹。姐告訴你你幹不過來叫他”


    “你快別說了,打完卡想想買點啥,夢夢也在這呢,拚一波.,今年中秋國慶沒差幾天…”


    十一月下旬。


    嚴夢和倪司才在聊天。她知道他嗓子早就啞了,也就沒打語音。最大劑量銀黃顆粒無濟於事後,改用黃氏響聲丸能勉強維持。倪司才右臂依然時不時會疼痛,按之加劇,不喜溫。


    “缺人。他來了幹苦力來的。以後咱倆迴去了,解放咱倆就靠他了。”


    “那挺好!”


    “夢夢你悠著點兒.…”


    十二月下旬。


    嚴夢大步流星貼近了倪司才。倪司才守著電暖風,但還是冷得全副武裝。


    “明天倒個班?”


    “嗯?”


    “小高有事。我自己去應付不了。”


    “啥事.?”


    “你自己看.,嘴不行眼珠也不行?”


    倪司才接過手機一看,是去一所學校給學生普及相關醫藥知識。


    “我跟花說一下吧。”


    “所以請你出山走一趟。”


    現在是上午十點半。室外狂風大作,唿嘯過處,厚重的門簾都被掀飛了半扇門那麽高。此時的暖風早已不起作用。


    “真冷,我先迴去了,你這還有人給棉襖呢。”


    轉天早晨,一輛迷彩吉普停在了永安醫院門口。


    “我鐵弟這是要出門?”史策一眼就看到了搖搖欲墜的倪司才。


    “策哥夠早的,我倒班了。”


    史策一看嚴夢站在了醫院大門口,咧嘴笑了。


    “就今個天好,快去吧。”


    “喲,看看誰來了?咳咳,咳咳。”


    “高哥?”


    “你別搭理他。他有三分能裝出七分…”


    “夢姐你…”


    十一點。


    “這建設的不錯.。”高滓巔邊走邊說。


    “不得不說.,這村這幾年基礎設施沒少建。這學校都有大學架勢了。”


    倪司才隨高滓巔走出了校門。


    說的口幹舌燥,二人向左轉,準備去買些水果。


    “打臉了,你看這還是個死路口。”


    “這蘋果多少錢一斤?”高滓巔停在了一輛卡車前。


    戴頭巾的大嬸慢慢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搖了搖手指。


    高滓巔瞬間驚愕,心想:居然這麽貴!


    倪司才停在了道路盡頭的一處地攤前。


    “你咋跑這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憔悴大叔站了起來,“買?”


    “你咋?”


    “你也知道了吧。總得養自己.。”


    倪司才定睛一看,是他。


    “香蕉就這一盤了?”


    大叔走出了攤位,慢慢打開了滿是土的書包。


    “這是我自己留的,分你一盤。”


    看著瘦骨嶙峋的大叔,倪司才愣住了——他雖然以前也瘦,但現在居然皮包骨頭了。


    “有,我總得留點自己吃。”


    大叔又從書包裏拿出一袋橘子。這時,高滓巔空手走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兩人和外邊的攤位,高滓巔秒懂了。


    “裝這裏邊吧,您也不容易。”


    大叔把水果裝進黑口袋時,高滓巔掃給了他50元。


    “這個位置太遠.。”


    “我有個地就不錯了。你倆來這村辦事,可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保重。”


    倪司才說完便和高滓巔走了。大叔在原地一直看著。


    “你咋啥也沒買?”


    “我嫌貴,貴太多了。”


    “那你還給他50?”


    “我都看出來了,他書包裏的相對好一點兒。”


    “那是他給自己留的。”


    “可見他跟你關係挺好。”


    “他人不錯”


    “哈哈,還得是你。”


    隨後,高鐵二人又高價買了一點兒質量好的蘋果,便迴學校找嚴夢了。


    “你倆找啥呢?俺在這呢!”


    “高哥,嫌水果貴呢。”


    “行吧,這村出名。”


    “喝水不你倆?等你倆半天了,買個水果至於嘛。”


    “確實貴。”


    “高哥你買都買了,別糾結了。”


    “哈哈哈,不糾結就不是他了。對了,老五有信…”


    三人說話間,牛駿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快,人在那呢!”


    “駿哥?!”


    牛駿和楊艦哈哈大笑:“正找你呢。”


    “鐵子,明天還得請你來一趟。這村的藥店。”


    牛駿隨即打斷了楊艦:“說好了,明天借你一天。不算休假。”


    “那我也跟著行嗎。”


    “夢姐放心,駿這就給你加上。是吧駿。”


    楊艦拍了拍牛駿的肩膀。


    “你輕點兒,手機差點掉了。”


    “那也算我一個,我也沒啥事,今天不迴去了。”


    高滓巔憨笑,跟著大家往前走。


    “有高大夫那太好了。”


    “對對對,駿你迴去準備。”


    “真不靠譜,又讓我準備。”


    “我這自行車。”


    “駿你還要啥?”


    “中,別說了我準備。唉真不靠譜。”


    轉天傍晚。


    火車站。


    “這站就快取消了。沒想到還能再坐一次。”


    高滓巔憨笑著從牛駿手裏接過了火車票。


    “彬哥給你買好了,你上車吧,找個沒人的車廂。”


    “這個點應該是沒人了,聽說這站取消了別的車改線。”


    “取消了好幾站,這趟車也沒了。”


    “那哥走了,你們也迴去好好休息。”


    “快進站吧你,別操心俺們了。”


    “後會有期高哥。”


    “那咱們迴家,駿你晚上有安排麽?”


    “你又想叫誰?”


    “看吧。”楊艦抬頭,若有所思。


    “夢姐一起?艦哥搖人呢。你跟鐵子去我就不去了。”


    “說啥你為啥不去?崟跟彬我也叫著。”


    “真不靠譜。”


    “咋迴事?我今晚有事。你們先吃。”


    “艦哥你真不靠譜,你們都有對象,讓我跟彬哥當電燈泡。”


    “沒啥不好的,你倆做伴。”


    鐵夢二人哈哈大笑。


    窗外,夜幕降臨,北風又開始唿嘯了,車上的四人也都有些疲憊,不再說話。楊艦坐在了出租車副駕駛。


    翌日傍晚。


    “策哥,策哥!”


    倪司才喊了兩聲便不再說話了。他的嗓子,也確實不支持他那麽做。


    辛宜花已經被嚴夢護送出醫院,正在掃描電動車。看到趙信和倪司才也走出來了,她又甜美一笑


    眼看辛宜花已經騎電動遠去,倪司才這才迴過神來。


    雖然倪司才及時發現了嚴夢鄙視的眼神,但也已經晚了。他和趙信被掐得耳朵都紅了。


    “錯錯錯錯了夢姐。我錯了。”趙信蜷縮著肩膀,抱著雙臂,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躲在倪司才身後。


    嚴夢微笑著往前跳著走,沒有再說話。


    倪司才還沒說完,就被嚴夢一把推了進車。


    嚴夢還在期待,卻不料five又咳嗽了兩聲。


    “你中招了?”嚴夢追問。


    “迴夢姐,沒有。姐夫,今晚小心。”


    “老五你竟敢幫著他!”


    “夢夢你輕點,剛吃的飯.…”


    第二天晚上。


    “夢姐,不對。嫂子可是迴來了,這頓應該鐵哥請。”


    “你個小唐嘴堵上你。”


    “鐵子,小唐說的沒毛病,聽策哥我的,你請。”


    “我來了能讓小家夥們請客?”


    “嚴叔好。”


    嚴玊下車,眾人都陸續和他打了招唿。


    “老五在等咱們。”


    嚴玊示意大家上車。


    陳洪峰探出了頭,邪魅一笑:“好久不見,鐵哥。”


    房車確實大,能容納這麽多人。


    倪司才進去一看,寧雅、左隆前、左隆列、高滓巔、榮國傑和陳洪峰已經在車內了。最後進入房車的是何樂不為和金磚。


    車內十分溫暖,車外美麗凍人。


    嚴玊開房車帶小家夥們兜了一圈,而後一行人來到了一家東北菜館。這是東北特色菜館在當地的一家分店,嚴玊帶著大家穿過大廳,直奔最深處的屋子。這裏雖然燈光明亮,但主體是暗色調,透露著古典舊城風格。微醺的傍晚,昏暗的燈光,偌大的房間,都映襯著獨身一人靜候的five。


    “嚴叔。大家都來了。”


    five迅速起身,點頭示意大家落座。


    “辛苦了。”


    嚴玊擊掌,服務員遞上了三份菜單。five,環視四周,一共17人。


    “孩子們,有忌口的嗎?”


    渾厚一聲迴蕩室內,一旗袍女子出現在了門口。


    史策和金磚吃了一驚,心想:是誰有如此能力?在她推門前,我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氣息,而她看上去這般年輕,這旗袍分明像是五十歲的阿姨才穿的款式。


    策磚二人麵麵相覷,而後看了一眼門口的女士,又瞬間看向鐵夢二人。


    “我,我不吃桃,不吃魚。”


    湯元左笑著說。而後他也開始閃避著嚴玊和平芳的目光。


    “這小孩胖胖乎乎的,真可愛。”旗袍女子微笑道。


    “阿姨好,我不吃香菜。”辛宜花兩眼閃爍,那水汪汪的眼睛甚是可愛。


    “大家好,我是嚴夢的媽媽,你們可以叫我平阿姨。既然大家沒有其他忌口,那麽,”


    平芳的眼神突然消失了溫柔,室溫也仿佛下降了幾度。


    何樂不為打了個冷顫,金磚拍了他一下。


    “點菜吧,大家每人一道。我們三個做補充。”


    嚴玊說話間,目光已經掃過全場。


    這間屋子最多可容納四十人,現在隻有18人。嚴玊自然坐在了主座位,平芳在其右側,左隆列在其左側。順時針依次是左隆前、陳洪峰、高滓巔、趙信、湯元左、five、空位、何樂不為、史策、金磚、辛宜花、榮國傑、倪司才、寧雙、寧雅、嚴夢。


    最終,大家一共點了9道涼菜、20道熱菜和七瓶酸奶。


    “七瓶酸奶?”史策環顧四周,發現倪司才拿了一瓶。


    “一共六個女生,你拿一個酸奶幹什麽。”湯元左笑著說。


    此話一出,大家齊刷刷的看向倪司才。而倪司才早已習慣了這個場景。


    這時,寧雙從榮國傑手裏接過了紅酒,給倪司才安排上了。


    “哥,不對,姐夫,我給你倒酸奶。”


    所有人又把目光都聚焦到了寧雙和倪司才。


    “我鐵弟可以的。”史策忍不住笑了。


    “鐵子這待遇不錯。”金磚也開始點評。


    “還得是你。”湯元左連連拍手。


    “就是就是。”左隆前和陳洪峰一向配合默契。


    左隆列也一直在笑,嚴夢一臉黑線,隻有寧雅在自顧自倒茶水。


    嚴玊和平芳也忍不住開始笑。


    “怎麽是紅酒?!”寧雙突然發現,“嫂子你給我的不是酸奶嗎?!”


    嚴夢聽罷,哈哈大笑:“沒事我不在乎。”


    “我給你的是酸奶。”榮國傑笑道。


    “對,酸奶和紅酒一起遞給你的。”高滓巔憨笑道。


    也是從此刻開始,倪司才剛明白為什麽寧雙和榮國傑把他夾在了中間,而嚴夢並沒有反應。


    觥籌交錯後,大家繼續閑聊休息。


    八點,five開車帶大家到了花翠公園。就這樣,一隻18人大部隊浩浩蕩蕩的踏入公園。很快,five把大家帶出了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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