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矛頭都對著我了好不好!”劉岩笑著擺了擺手,又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我有一個提議,希望今晚在坐的每一個人,都說一段故事。


    而且這個故事必須是自己在源平的親身經曆,比如像剛才那位知青說到的吃憶苦飯。


    不得編造,必須是真是的故事。實在沒有故事,說說感受也行。


    等到大家都說完了,最後我再給大家唱一首,好不好?”


    “好!好!”接著又一陣歡唿和掌聲。


    ……


    “對了!有一個問題我知道該不該說?”一位男知青問道。


    “隻要是與知青農場有關的事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周海洋說道。


    那位男知青接著說:


    在離開農場的前一天,我一個人去給劉大爺做了告別。


    因為在好長一段時間裏,我一直想弄明白一件事兒,當年地主是怎麽剝削他的?


    我覺得他每次憶苦思甜的時候,盡說思甜的事兒,而說不出什麽憶苦的東西來。


    說來說去,最苦的不就是每天放牛嗎?


    你們猜劉大爺怎麽說?


    他說他生活的那個地方,距離咱們源平有一百多裏地,是一個人煙稀少的山溝。


    山溝裏就住著五戶人家,每家的生活都不好。


    生活最好的一家,也僅僅是能吃飽飯而已,而且都是粗糧。


    這家裏有祖傳的幾畝地,但家裏人口少,沒有壯勞力。


    不得已雇了一個長工和劉大爺,因此,就被劃為地主成分了。


    劉大爺告訴我,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每次幹活的時候,他們一家人也都跟著一塊兒幹活。


    每次吃飯的時候,大家也都同桌一起吃飯,吃的也一樣。


    當時就是因為看到劉大爺是孤兒覺得可憐,地主婆就收養了他。


    但始終當自己家人一樣對待,劉大爺和他們家的兒子從小像親兄弟一樣,一起上山放牛割草。


    據劉大爺說,前年地主婆重病臨死前,嘴裏一直念叨著他的名字死不瞑目。


    為此,地主的孫子專門上山告訴他,但是他不敢向隊裏請假去看她。


    一個人硬是躲在生產隊的牛棚裏捂著嘴,偷偷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劉大爺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我問他為什麽不敢請假去看她?


    他要是去看她,就等於認地主婆是親娘了,要是認了這個親娘,他就成了地主的兒子了。


    ……


    那位知青說完之後,現場一片沉默。大夥兒麵麵相覷。


    周海洋沉思片刻說道:“其實華國所謂地主,有相當一部份屬於底層地主。


    在華國農村的傳統觀念中,一切都為了子孫後代。


    所以,大多數有了些財富的人,生活其實過的很艱辛。


    他們將節省下來的財富購買土地,是為了留給子孫後代。


    尤其在人多地少的山區,這個過程不但充滿了艱辛,還充滿了風險。


    任何一次家人得病,或者天災,都可能使他們多少年積累的那點財富付諸東流,而淪落為最底層。


    魯迅的父親就是由於得病,結果家道中落……”


    這個知青提出的問題、困惑,以及周海洋的一番話,雖然沒有明確的答案,卻讓在場的大多數人,從沉默變成了沉思……


    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本來具有的經濟意義和政治意義,由於過分地突出了政治意義,而被融進了一場運動中。


    由於它不是沿著自身正常的成長軌跡壯大起來,而是靠外部一股強製性的政治力量刺激起來的,因而缺乏應有的堅實的社會基礎。


    使得當時舉國上下所有的人們,對它並沒有足夠的精神準備和物質準備,對這片貧瘠土地上一個時期以來所出現的狀況,沒有清醒和深刻的認識。


    不僅是農村的大多數人,對這些城裏來的學生不了解、不理解。


    許多從城市來的知識青年,在這裏遇到、聽到和看到的,與城裏宣傳的,也有很大程度的差異。


    ……


    1978年源平知青點的知青聚會,在劉岩的一首《難忘今宵》的歌聲中結束。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不論天涯與海角


    神州萬裏同懷抱


    共祝願祖國好祖國好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不論天涯與海角


    神州萬裏同懷抱


    共祝願祖國好祖國好


    共祝願祖國好


    共祝願祖國好


    告別今宵告別今宵


    無論新友與故交


    明年春來再相邀


    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青山在人未老


    青山在人未老


    共祝願祖國好


    共祝願祖國好


    ……


    “明天上午我就不送你們了,手頭還有一些工作得交接。


    等到迴寧城的時候,我們再見。”劉岩拉著周海洋和幾位寧城知青的手。


    周海洋對裴曉虹、譚媛媛、袁姍姍、李小明說道:“明天你們也別送了,記得去寧城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去車站接你們。


    開學前,你們吃住都在我家。”


    ……


    1978年春節的前三天,劉岩辦理完了所有工作的交接手續,並將一份《永峰縣農村經濟工作五年發展規劃設想方案》交給了裴長遠。


    當天,劉岩和範麗莉一起,坐上了去天源公社的長途汽車。下午就到達了源平村。


    看到劉岩和範麗莉迴來,範家的男女老少一個個樂的眉笑顏開。


    尤其是範岩平老兩口!


    要知道,他老範家閨女可是全省的文科狀元,考上的還是燕京大學。兒子也不錯,考上了寧城師範大學。


    女婿不算的話,一家子出了兩個大學生,這可是非常長臉的事情。


    看到爹娘激動地樣子,範麗莉當即將她的錄取通知書拿了出來,遞給了老爹。


    範岩平先是將手裏的旱煙鍋磕滅了,並將煙槍塞入煙袋裏麵係好,接著又拍了拍手,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女兒遞過來的通知書。


    當看到上麵的內容以及下麵鮮紅的紅戳,範岩平激動地說道:“真的是燕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啊?!丫頭,你這孩子真給爹爭氣啊!”


    範母更是激動到語無倫次了,她抹著眼淚說道:“咱範家也出大學生了,而且還是兩個,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範麗莉當即握著母親的手說道:“娘,我和三哥考上大學這是好事兒,您哭啥呀?”


    “娘高興啊,頭幾年村裏那些人,聽說我們供你上學,一個個都笑話咱們家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現在讓他們看看,咱那些錢沒白花,讓他們羨慕去吧!”範母說道。


    範麗莉隨即笑著說道:“娘說的對,讓他們羨慕去吧!”


    對於父母供她上學這事兒,範麗莉是打心眼裏感激的。


    要知道村裏和她同齡的女娃子,有三十幾個,但是她們大多數都沒有讀過書。


    就算是上過學的,也頂多讀完小學就不讀了。


    還有一些甚至於連小學都沒讀,僅僅隻是跟著父母在掃盲班學過幾天,勉強會寫自己的名字。


    因為村裏大多數人都認為,女孩子讀書沒啥用。


    女孩子長大之後都得嫁人,讀再多書終究也是別人家的人。


    到時候找婆家的時候,要的彩禮錢可能還不夠讀書花的錢多呢,純屬賠本的買賣。


    所以,當初爹娘花錢供自己上學,可是沒少被人笑話。


    但是,爹娘從來都沒有動搖過,一直將自己供到高中畢業。


    如果當年有高考的話,範麗莉相信,爹娘絕對會一直供到自己大學畢業的。


    範母則是再次抹起了眼淚,同時對著範岩平說道:“孩兒他爹,你明天那兒也別去了。帶著老三和麗莉去墳上走一遭,給老祖宗燒點紙。


    告訴他們,咱範家的娃兒出息了!”


    “誒,明天上午就去!”


    接著,範岩平對範母說道:“明天你也別閑著,在家和三個媳婦準備一下,明天咱們從墓地迴來,老範自家人擺上一桌,好好慶賀一下!”


    “行!”


    第二天,不但老範家的所有直係成員都到齊了,就連三個親家也都接到了邀請,足足擺了三大桌酒席,特別的熱鬧。


    迴到源平的第三天,黃國柱帶著二兒子黃金剛和三兒子黃金木來到了範家。


    一來是來感謝劉岩不計前嫌,專程到縣醫院看望黃家的老爺子。


    二來是來給劉岩報喜,黃金木和範建業都考上了寧城師範大學。


    ……


    離開源平四個多月,劉岩和範麗莉重新迴到曾經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小院。


    睹物思遷,兩人不由得同時想起,在這裏度過的第一個夫妻夜,和後來一年多時間的日日夜夜……


    忍不住,又黏在一起連續折騰了兩個晚上。


    在源平過完除夕夜的第二天,劉岩和範麗莉就返迴縣城,乘坐當天最後一班車趕迴寧城。


    ……


    【作者題外話】:《1002889+重生1976從知青開始》,是一部與寒門子弟升遷截然不同的長篇連載官場小說……


    作品通過主人翁家庭在曆史時期的遭遇、上山下鄉經曆和個人成長曆程,塑造了一代人熱愛祖國、體察國情、體恤民情,關切民族命運,希冀國家穩步發展的政治品格。


    作者從與以往官場作品不同的思維和眼界,以親身經曆的事實,帶你站在一個全新的角度,去了解和認識,從七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紀,正能量的另一麵,以及一代人的胸懷和格局……


    希望能繼續得到各位讀者朋友以各種方式給予批評、指點、鼓勵和支持!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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