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劉岩,突然被一陣激烈的喧鬧聲吵醒了,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


    出現在頭頂上的,是幾排粗細不一的椽子和灰色的瓦片,還有肉眼可見的幾個臉盆大的蜘蛛網。


    椽子被煙火熏的黑乎乎的,懸掛著幾條常年累積下來的黑毛絮。


    從瓦片縫隙吹進來的風,把那些黑毛絮吹的搖搖晃晃……


    見狀,劉岩頓時打了一個激靈,渾身不由得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此時此刻的他,正躺在一張鋪著草席的大通鋪似的冷炕上。


    這是一間土坯房,牆上夾雜著參差不齊的麥稈。


    靠著床邊的一麵,糊著一張已經發黃的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的舊報紙。


    頭版頭條的幾個大字依稀可見:


    國家有關機構成立計劃生育領導小組,在計劃生育宣傳教育上,提出晚、稀、少的口號……


    床頭掛著一本16開的日曆,翻開的那一頁,顯示的日子是:1976年7月25日!


    劉岩不由得一臉寫滿了驚訝:1976年???


    還沒等他多想,就聽見屋子外頭傳來一陣嗬斥聲……


    “麗莉,你怎麽這麽傻,他都不要你了,你還這麽護著他?!”


    “我就想不明白了,劉岩這小白臉,給你喂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對他神魂顛倒的……”


    劉岩心裏一怔:我特麽怎麽成小白臉了?這輩子我隻愛過範麗莉一個人,別的都是花錢買,從沒有走過心。


    我特麽吃飽撐著給誰喂迷魂湯了?我有病呀我?!


    “他要是真的走了,就等於把你給甩了,今後不要說咱源平村,整個天源公社,你還能嫁給誰?”


    “就算你不考慮咱爹媽的麵子,也應該為你自己想想啊!”


    ……


    劉岩聽出來了,這是三個不同男人的聲音。


    這時,傳來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哥,你們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這個招工迴城的機會,劉岩已經盼了五年了,這五年來……”


    劉岩又是一愣:我?盼著招工迴城?還特麽的盼了五年?


    這輩子......我劉岩從幫助葉楚英做營銷策劃開始,到倒賣郵票、倒騰股票,從網吧到廣告聯盟,從岩和遊戲到岩和投資,壓根就沒給人打過工......


    還沒等女人把話說完,幾個男人又是一頓嗬斥。


    “五年怎麽了?劉岩他拍著良心問問自己,這五年裏,咱爹媽把他當黑五類子女了嗎?咱們範家的每一個人對他怎麽樣?”


    劉岩這下徹底憤怒了:他奶奶的,我怎麽成黑五類子女了?!


    “你倆結婚的時候,我們哥仨幫你們起了新房,三個嫂子連夜縫了大紅被,把家裏最好的東西都搬你們屋裏去了……”


    “狗日的,他這是忘恩負義,要是他敢離開源平一步,老子直接把他的三條腿都給廢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躺在冷炕上的劉岩,不由得狠狠打了個激靈!兩隻手禁不住緊緊捂著下身,豆大的汗珠隨即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還沒容他繼續往下想,門外又響起了一陣嗬斥。


    “周海洋你給我滾一邊去,我們找的是劉岩,這件事情今天不當著麗莉的麵說清楚,我們範家三兄弟跟他沒完。”


    “周海洋,聽見沒有?趕緊讓開!這事跟你沒關係,要不連你也一塊兒揍你信不?”


    這個時候,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憤憤說道:“你們哥仨鬧夠了沒?劉岩都已經被你們打成這樣了,還想怎麽著?


    要知道,毆打知青是犯法的,信不信我去公社告你們?!”


    “那算是輕的了,昨天要不是麗莉攔著,非把那小白臉打死不可。”


    “我們範家三兄弟不是嚇大的,你有種到公社告去!”


    “今天我就站在這兒!看你們誰敢上前一步?”那個叫周海洋的大喝一聲。


    ……


    接下來,除了依依呀呀的吵鬧聲,屋外的那幾個人說些啥,劉岩已經聽不清了。


    此時此刻,他滿腦子裏隻有幾個字:劉岩!範麗莉!周海洋!


    劉岩心裏頓時一震!強忍著渾身的疼痛,用兩個胳膊肘吃力的撐起上身。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袋就像是受到猛烈撞擊似的,龐大的信息突然湧入腦海裏,讓他頓時感覺頭痛欲裂,隨即,思緒劇烈的翻滾著。


    緊接著,一幕幕畫麵,如潮水般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那天下午,參加龍翔企業運動健身產品5s體驗店新聞發布會後,一行人告別了葉楚文和葉楚英,離開了龍翔企業大廈。


    與周海洋、方小媛和程鐵分手之後,劉岩和範麗莉便驅車從寧城趕往燕京。


    他倆在這次會議期間,已經對外透露,今年正好是兩人五十周歲的生日,將結束長達三十年浪漫曲折的經曆和單身日子。


    在國慶節期間,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家就安在寧城。


    按照劉岩的話說,在哪裏倒下去,就在哪裏站起來。


    三十年前兩人在寧城相愛,十八年前兩人在寧城分手,三十年後就在寧城重新牽手、白頭偕老。


    這趟兩人專程去燕京,是為了贏和基金和岩和係兩家公司目前在投項目後續的工作安排。


    今後,贏和基金和岩和投資,將與移師到寧城的新加坡葉氏集團聯手,專注於國產半導體芯片項目。


    ……


    當車子行駛到京滬高速魯省路段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


    劉岩的手機響起。他瞄了一眼車載屏幕,是斐途網ceo賀凡打來的。


    就在他剛按下接聽鍵的時候,左側一輛超速行駛的集裝箱貨車,在並道的時候,狠狠撞擊了劉岩車子的左側。


    一瞬間,劉岩本能的打了右方向盤,但已經來不及了。


    幾乎就在集裝箱車鬥向著小車壓下來的同時,劉岩的右手隨即打開了安全帶,緊接著迅速撲向副駕駛室,用自己的身子、臂膀,以及全部力量,緊緊護著身子下方的範麗莉……


    兩眼盯著範麗莉含著眼淚瘋狂的喊著自己名字的時候,劉岩感受到後背如山一般的巨大壓力。


    他使出全身力氣撐著雙臂,笑著對懷裏的女人,擠出了生命中最後幾個字:“麗莉,我不想和你分開......”


    瞬間,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在那場車禍中沒死,卻從2018年穿越到了1976年!


    重生在一名上山下鄉知識青年身上。


    原主和自己同名同姓,也叫劉岩,是一個比自己帥氣多的小白臉。父母親在那場運動中受到牽連。


    1971年夏天高中畢業,原主響應偉大領袖號召,到江寧省永峰縣天源公社源平生產隊插隊,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從寧城來的路上,遇到了幾位來自寧城的知青。


    其中一位名叫周海洋。由於相似的遭遇,兩人成為了患難與共的兄弟。


    因為家庭成份問題,上山下鄉這五年時間裏的每一次返城機會,都跟原主和周海洋無緣。


    原主實在忍受不了饑餓和精神上的孤寂,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得不接受源平生產隊村支書範岩平的女兒範麗莉的追求,在1976年春節結婚了。


    從那天起,原主就搬出了知青點,和範麗莉住在一起。


    1976年7月20日,原主和周海洋終於收到了來自寧城電子管廠的招工通知。


    通知要求,月底前必須到接受單位報到。


    今天是7月25日,按照原計劃,原主今天下午和周海洋一起離開源平知青點,乘坐最後一班車,從天源公社趕到永峰縣城……


    但就在昨天,原主在家裏收拾行李的時候。


    範麗莉的三個哥哥衝進屋裏,將原主拉到堂屋,狠狠揍了一頓。


    原主抱頭鼠竄拎著行李跑迴了知青點,迷迷糊糊剛睡了一個晚上,沒想到範家三兄弟又找上門了……


    這個時候,隻聽見門外年輕女人的一聲怒吼,把劉岩的思緒瞬間拉迴到了現實……


    “哥,今天,你們誰要是敢跨進這間屋子一步,誰要是再敢動劉岩一根手指頭,我就一頭撞在門口這石墩上!”


    瞬間,門外鴉雀無聲,陷入了一片寂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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