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將段幹子請予秦南陽以和。蘇代謂魏王曰:“……以地事秦,譬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王曰:“是則然也。雖然,事始已行,不可更矣。”對曰:“王獨不見夫博之所以貴梟者,便則食,不便則止矣。今王曰‘事始已行,不可更’,是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梟也?”——《史記·魏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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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快過去兩分鍾了誒!”井守顯然對靜止畫麵的沮英菇已十分甚至九分的不耐煩了。


    “……”


    “你不會是想一直這麽拖下去吧?”井守氣笑道,“用腦子想想也知道,黑暗遊戲對惡意拖時間超時也是有懲罰的喲。”


    沮英菇良久才緩緩應道:“……你之前把我的‘本陣’放在東京,是為了順便葬送這座對你來說,充滿不好迴憶的城市對吧?”


    “是啊。”井守道,“要不你直接投了唄,省的浪費時間。”


    “那麽……”沮英菇清了清嗓子,“我就必然不能投了。”


    井守笑道:“可我已經獲得三分,立於不敗之地了,憑什麽還要繼續跟你搶魚?”


    沮英菇慢吞吞地吐出幾個字:“就憑你分還不夠。”


    “?”


    “不是不夠贏,而是不夠毀滅東京城。”沮英菇解釋道,“試問,如果我牽魚迴家,拿下剩餘兩分,那你就隻比我多1分小勝而已;如果你把剩下這條魚也撈迴去了,那你就比我領先5甚至6分,這樣的大勝和1分小勝相比,你覺得對應的現實中的災害會一樣嗎?”


    “……”井守沉默了半響,答道:“不。如果隻是1分領先的話,估計也就隻是地個震而已。”


    地震對日本人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甚至都算不上什麽重大天災。


    “當然,還是隨便你咯。”沮英菇抓起六箸懶散地一拋,本想裝個雲淡風輕的逼,卻被結果驚到了:“哦喲,六了!666,剛才需要的時候怎麽不來……現在可惜連水方裏都沒有棋了。牽不了魚,也隻能用來出家裏的一個子了。”


    這下輪到井守沉默,開始思考了。


    沮英菇也不催促,就這麽等著。過了一會兒井守整了整衣服,坐直了身子,拿過六箸開始繼續遊戲。


    太好了,看來這小子果然放棄擺爛,決定來爭取5分6分的大勝了。


    據說黑暗遊戲會放大玩家內心的欲望,不知道井守此刻做出的決定是不是也被黑暗遊戲影響到了,換做自己的話,肯定還是會穩妥地選擇小勝也挺好。


    東京城無辜的民眾沮英菇倒不是真的很在意,故意激起井守的鬥誌隻是為了自己能有一線生機罷了。


    三個迴合過後,沮英菇率先入水,井守緊隨其後。


    又迴到了爭奪第一條魚的時候那樣,雙方都口中念念有詞祈禱投到5白以上,牽魚成梟。如果沒投到,則讓其他子在周圍逐漸聚攏於中央。


    戰場犬牙交錯,烏雲密布。隻待某一方捕到魚後,就一聲令下開始廝殺。


    但負責捕魚的水鳥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四周充滿殺意的眼神,磨磨蹭蹭就是捕不到魚。


    雙方周旋有四五合,沮英菇終於又投到了6可以牽魚。


    “一,二,三,四,五,六。”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卻並未選擇讓梟棋食魚,而是繼續讓散棋在周邊遊走。


    眼下的局勢,雙方各自被殺兩子,但井守因為上一條魚被梟棋帶迴家而少了一個子,是三比四。


    而先牽魚的那個,等於是擔任了防禦的一方,目標是護送梟棋迴巢;而另一方則是進攻者,以追殺為己任。


    井守本就少了一子,如果再讓他先牽魚防禦的話,自己作為進攻方就可以形成四打二的優勢態勢,故而放棄了食魚的機會。


    “你這麽玩就賴了啊。”井守威脅道,“如果你不牽魚的話,我也不牽,大不了這次就放東京一馬。”


    明明是你在玩場外,怎麽還惡人先告狀說我賴呢?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沮英菇隻好妥協道:“那行,下次我投到五六了就吃。”


    隻一合,沮英菇還真又投到了可以吃魚的五白,隻好硬著頭皮把魚牽上來,準備跑路。


    “哈哈,你說的沒錯,果然踩三是精妙之處。”井守指著三白三黑的箸條,冷笑道。


    六博棋子象征著水鳥,而散棋殺梟是以疾速的衝擊為攻擊方式。沮英菇率先領悟的‘踩三’法則就像鳥的飛撲,從空中撲下來攻擊獵物需要正好的距離。


    如果距離太近了(0、1、2)則助跑不足,加速度不夠;如果距離太遠了(4、5、6)則逐漸強弩之末,力氣耗盡;因此最容易投到的3,就象征著最佳的攻擊距離。


    現在井守殺梟翻魚成功,雙方各有三枚棋子兵力相同。


    沮英菇連忙拋箸到上空,迫不及待想殺迴來掌握主動。奈何投到二白沒能踩中,對麵腳底抹油把魚往家裏送。


    未曾想很快造化把人弄,下迴合又追上殺梟重振雄風。井守不禁大怒氣血上湧,沮英菇遣援軍護送興師動眾。


    雙方死子愈多殺氣愈濃,先前訣竅貼身一格也不管用。


    伏殺完白棋黑梟叼魚衝,卻發現兩白棋堵住此路不通。


    停於水上梟鳥歎其道窮,沮英菇毫不留情給它送了終。


    死的隻剩一子井守心痛,一打二想再奪魚送迴已成夢。最後白梟大步流星向東,安全迴到家中拿三分把魚捧。


    沮英菇強忍激動的心情把棋走完,自己終於從鬼門關前逃了出來,成功把必輸的局扭轉為平手,從而獲得進入第二局來決勝負的資格。


    “豈可修!”井守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懊悔地重錘桌子,把距離最近的客人都嚇了一跳。


    “某個人曾經告訴我——”沮英菇這時把之前對方說的原話奉還,“風浪越大,魚越貴。多虧了你的貪欲,才讓我有機會拿三分迴家!”


    井守努力克製住自己想要一拳幹碎沮英菇眼鏡的衝動,太氣人了。


    “怎麽樣,開始第二局吧?”沮英菇笑吟吟地把自己的棋子整理好,重新拿迴到起點,“我已經完全掌握這個遊戲了,這一次可沒有你鑽空子的機會了。”


    井守表麵不動聲色,但心底卻突然有些抗拒去擺棋重開。


    第一局在我為主敵為客、我在暗敵在明的情況下,尚且沒能贏下且被對方先點出了各種訣竅。


    如今再進行第二盤,井守已經失去了獲勝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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