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向何這話,易絳看著向何的眼神有點奇怪。


    “事情不都解釋清楚了?哥他......難道沒有跟你說嗎?”


    這不像是易簡言的作風啊,他哥明明知道向何這小子一直都有個心結,而這個心結就是當初傷了sely的事,否則也就不會非得要幫著sely證明清白了。


    可是sely的清白都已經證明了,他哥為什麽沒有把事情解釋給向何?


    “說什麽?”向何問。


    難道他哥還有什麽瞞著他的?


    想著事情是跟sely有關,向何立馬就不淡定了。


    看著向何這樣茫然的樣子,易絳基本上可以確定了,他哥對那件事隻字未提。


    那他還該解釋清楚嗎?


    萬一亂了他哥的安排怎麽辦?


    看著易絳欲言又止的模樣,向何隻覺得心中湧起一股焦躁。


    此時的他,也顧不得害怕了,直接是衝上前,質問的目光投向易絳,“絳哥,你知道的,事關她,我誰都不管的。”


    言下之意,所有跟sely有關的一切,哪怕站在他對立麵的是易簡言,他或許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說實話,易絳從未見過向何這個樣子過。


    要不是向何幾次三番承認自己喜歡女人,他都認為向何對易簡言的感情逾越了呢,可見向何對易簡言,那絕對可以算的上是忠心了,更有甚者,向何是真的把易簡言當成自己的親哥了,他對易簡言,甚至比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弟弟,要親的多。


    而且,向何明明一直都是害怕自己的,明明就是個膽子小的,卻為了sely,可以做到這種地步,說出這種話。


    他應該是自己都不清楚,對sely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了吧。


    不過即使這樣,說不去找人家,還真是不去,寧願每天被他哥壓榨,每天忙碌在累死人不償命的公務中,也還是真的能忍得住。


    可能這也是麻痹他自己的一種方式吧。


    易絳向後退了一步,正了正自己的製服領子,“我說,我又沒說不說,我隻是一時沒想明白,哥他為什麽不告訴而已。”


    向何沒有再上前,但是兩隻眼睛如鷹隼盯著獵物一般,一看就知道如果易絳最後選擇不說的話,他怕是拚上,也會撬開易絳的嘴。


    “我說你這小子,平日裏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如今為了個女人,竟然這種眼神看著我。”


    向何表情沒變,依舊冷冷的,“平日裏也沒見你的嘴這麽碎。”


    易絳:.......


    他真是,當著好人,竟然還要被冷嘲熱諷啊。


    果然,這個世界好人不好當。


    “快說!”


    向何真的沒那麽多的耐心。


    自他今天救了那個孩子,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剛才易絳說出那樣一番話,他差點就抓住了那個不對的點,但是稍縱即逝,他並沒有抓住。


    易絳也算是服了,不再說廢話,直接道:“當年救sely的,不是哥,是你自己。”


    向何突然間像是被冰封住了身體,整個人像是靜止了一般。


    不光是身體,表情,全身各處,都不帶動彈的,連唿吸的起伏都好像要看不到了。


    不是打擊這麽大吧?


    易絳有點擔心,這人不能就這麽傻了啊。


    “不可能的,是我開了槍,是我差點殺了sely的,她怎麽可能是我救的呢,我當時明明抱著我姐姐的屍體離開了,不會是我的。”


    向何根本就不相信易絳的話。


    他不相信,自己的記憶會出錯。


    他明明記得,他當時對sely恨到了極點,他明明親手開了槍,而且......


    “我......我開槍了,我......我傷了她,我.......啊!不!不是我!我......我不想的!”


    一段從來沒有的出現在他腦海裏的記憶突然浮現。


    腦袋一陣劇痛,他仿佛迴到了八年前的那天。


    滿地的鮮血,他手執著手槍,跪在地上,痛哭著。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為什麽哭的。


    他親眼見證著,自己的所愛的女人,對著他的姐姐開了槍,他的姐姐就這樣倒在了他的麵前,他掏出了槍,被恨意吞噬的他,甚至都不想聽那個女人的解釋,隻想開槍結束這一切。


    可是開槍的那一刻,他猶豫了,他看著sely的絕望還有痛苦,他的手甚至都沒了知覺。


    ‘你不能開槍,那是你最愛的人,你該相信她!’


    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


    隻是“砰”的一聲,他親眼見到sely胸前變紅,鮮血就那樣從她的胸口流出,她的目光已經停留在他的身上,隻是那絕望已經溢滿出來了。


    她就那樣倒在了他的麵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扣動的扳機。


    他踉踉蹌蹌的來到sely身邊,幾乎是摔著過去的。


    地上倒著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一個則是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他不知道該走向誰,他隻是跪在地上,不停的捶打著地麵。


    可是那個眼神,那份絕望,像是一把最鋒利的彎刀,帶著反鉤,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心髒,拔除時,撕去了成片的血肉。


    他的心,痛的一塌糊塗。


    他之前一直以為,他走向的是向娜,他的姐姐,他是抱著他的姐姐,無情的離開了sely,甚至沒有看sely一眼。


    而最終他確實是走向了向娜,但是他的記憶出了問題,他的確抱著向娜走開了,但是沒走幾步,他還是無法放棄,放下向娜,來到了sely的麵前。


    “向娜已經沒救了,但是sely現在隻是失血過多,還有的救,隻要你願意救她,她不會死。”


    這是那天易簡言說的第一句話。


    而他說的第二句話就是:“如果你不救她的話,她會死,你會後悔一輩子。”


    這句話,讓他心中的恨意潰散消失。


    他最終無法放棄sely,他還是選擇了救她。


    .......


    從痛苦的迴憶中清醒,向何的眼眶已經紅腫了,頭發被他自己抓的糟亂,他雙眼渾濁的很,像是突然經曆了一場重大打擊一樣。


    確實,八年前的那一天,對向何來說,就是最黑色的一天,一天之內,他以為他的姐姐,他的愛人一起死去,如果不是打擊太大,他恐怕也不會在潛意識上選擇篡改自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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