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樂斯的供電係統偶爾會有故障,但從不影響舞廳的熱潮,因而極少會維修。


    門外的燈忽明忽滅,照不清季雲楓的表情……


    ……


    舞台的道具設備已經搭好,隨著一束光打下,兩排舞女登上台階,她們穿著聖潔的白裙,猶如落入凡間的天使。


    嚴宛站在第一排的末尾,她無心營造自己絕美的形象,反而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登台的入口。


    雪白脖頸上的珍珠項鏈剛戴上不久,還散發著絲絲涼意。


    在看見一抹仙氣飄飄的身影越來越近時,她慢慢撫上鎖骨間的珠子,等到秦宴踏上舞台的一刹那,指尖用力!


    嚴宛麵容有一瞬間的僵硬,珍珠項鏈像塊鐵似的焊在她頸項,不論使多大力扯,都沒見又細又薄的繩子斷開!


    她的臉部因為著急而變得扭曲,正好舞廳中的記者拍下這一幕。


    所有人都擁有極致的魅力,除了錯愕的嚴宛。


    季雲楓見證秦宴一步步走到神秘的黑色鋼琴前,向來觀看演出的眾人優雅行一禮,提起裙擺落座。


    四周掌聲不斷,甚至有人激動地唿喊秦宴的名字。


    季雲楓分了一個眼神給嚴宛,並未停留太久,欣賞完她的醜態,便將全部的注意都放在最耀眼的人身上。


    他目光微沉,浮起一絲冷意,卻仍舊彎唇笑了笑,跟隨廳中人一齊鼓掌:“阿姊真好看!”


    美妙的琴音潤如雨澤,漸漸充盈每一處空間,洗滌心靈。


    琴鍵忽而轉換,急驟而明快的音符在女孩指下跳躍,黑白豎鍵之間,素手遊移,一首高亢的樂曲逐漸溢出,驚飛窗外闔眼停歇的鳥雀,翅膀撲棱的聲音混入歌調,著色歡快與活潑,別有一番韻味。


    舞女們在悠揚動聽的琴音中翩翩起舞,二者相互配合著,共同譜出一篇樂章。


    堪稱完美的一幅畫卷中,隻有一處瑕疵。


    嚴宛心不在焉地做著舞蹈動作,雙手雙腳在此刻像經久不修的老舊零件,生鏽、腐蝕,咯吱咯吱的扭動,再不見往日裏的流暢美感。


    她不知道珍珠項鏈的繩子為何變得無比牢固,一計不成,她已經心神大亂。


    每每靠近鋼琴前光芒萬丈的女孩,心裏的怨恨與嫉妒不斷冒出來,化作一片黑暗,啃噬她的全部心思。


    幾分鍾下來,嚴宛有時左腳拌右腳,有時做完前一個舞蹈動作,又忘了下一個,錯漏百出。


    一曲結束,台下掌聲雷動。


    客人們對秦宴的演出紛紛讚不絕口,仙樂斯明明是煙柳之地,然而剛才那支曲子,卻令他們如聽仙樂。


    即便有嚴宛這顆老鼠屎,都沒有破壞這份美感。


    跟仙樂斯簽合同以來,嚴宛從來沒有一天像今晚這樣失誤和丟臉。


    此時此刻,有人即將名揚瀚城,有人已被踢出戰局。


    嚴宛失魂落魄迴到後台,連同行的朋友喊她也沒聽見。


    她耳邊一片亂糟糟的嗡鳴,已經沒空去想路燁是否會過來找她算賬。


    季雲楓靜悄悄跟在女人身後,眼神冷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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