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做的,不是將百姓逼迴家中,而是疏導他們。既然飛錢有真有假,那麽我們必然要識別出假錢,將持假錢的人趕出去甚至抓起來。”


    “這樣持有真錢的人才會感到安心,而這些商行也會有更多的財力來支付真錢主。”


    “而淩雲閣的術士,在這途中當一個裁判,確保識別出的假錢是真的假錢,讓百姓相信,讓那些拿真錢的客主相信。”


    許雲溯一一解釋,確保每一位大人都聽懂。


    他現在做的事情,還是威望的事情。


    隻不過從百姓對官府的威望,轉化成了對術士的信任。


    隻要有百姓相信的術士在,那麽就可確保真錢假錢分開,避免發生騷亂。


    呂文正欣喜道:“對,許雲溯你說的沒錯,商行裏錢不多,最緊迫的事情就是分出真錢假錢,將存餘不多的錢首先流入真錢主手裏。”


    “但是那些拿假錢的人會製造騷亂,誤導人心說他們手裏的是真錢,這樣又會發生騷亂。”


    “但如果淩雲閣術士在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因為百姓相信他們,相信他們會是真正的仲裁者,做出最公平的判決。”


    許雲溯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淩雲閣術士在,百姓就相信我們挑選出的是假錢主,從而減輕商行的壓力。”


    呂文正非常高興地點點頭,又開心地捋起山羊胡。


    雖然事情還沒有解決,但是順著許雲溯的思路,一步一步走下來,總有一股撥開雲霧見天明的欣喜。


    就算是官場老油子的呂文正也由衷高興。


    這時縣尉又潑冷水道:“可是剛才有十家商行送來求救,說錢庫幾乎見底,很難撐過今天。就算是把假錢主篩除,那麽真錢主所要兌換的錢也是巨量的。”


    呂文正問:“飛錢的總數有多少?”


    縣尉一皺眉,主簿就接過話道:“十六家商行總飛錢,達到了兩千三百萬貫銅錢之巨。”


    呂文正震驚,胡子又捋歪了。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這些賤商,存錢總數竟然超過寧州稅銀的三倍還多,比整個淮西路的稅銀都多。”


    呂文正是縣令,看過今年的財務報表,寧州今年稅銀七百萬,淮西路共兩千萬。


    而一個小小的飛錢總會,總存錢數竟然達到了兩千三百萬。


    整個大魏不過十三路,而淮西路又是其中最為富庶之地。


    令人震撼!


    縣尉思索道:“兩千三百萬是不可能湊齊了。”


    呂文正有些惱火,自己好不容易為這些賤商想出了術士坐鎮這個好辦法,結果最後還是因為他們自己存錢不夠,沒辦法施行下去。


    “這些個賤商,收了百姓的錢,最後都弄到哪裏去了?”呂文正發火問道。


    許雲溯心想這位縣令大人對商業真是一竅不通啊,一口一個賤商的叫著,一看就是酸腐文人,被荼毒已久。


    若不是飛錢商會便利了貨幣貿易,大魏也不會這樣富庶,也就收不起那麽多稅銀,供給給大魏幾十多萬的冗官冗吏了。


    “商會通過錢主的存金,再拿去做生意。而現在秋收時刻,大多數飛錢商會都用存金買了大量貨物,運輸到全國各地售賣,然後再收迴本金加利潤。”


    “也就是說現在各家商會的錢,都買成了貨物,在外麵飄著呢,一時間拿不迴來本金。若是低價售賣,恐怕會引起商界崩潰,一方麵使這些商行本金收不迴,另一方麵又會使其他同行業商家遭受低價的致命打擊,導致貨物賣不出。”


    許雲溯運用現代知識進行解釋。


    這番很普通的市場經濟知識,給在場的眾人不小的震撼。


    呂文正聽懂了,但又不想懂。


    他精瘦的枯臉道:“就是說,現在沒錢,所以前麵的分析也白搭。”


    眾人臉一沉。


    但這時許雲溯說道:“我現在有一百萬兩銀子,可以勻給其他商行,共同解決困難。”


    主簿季白一個急步,抓住許雲溯的胳膊,衝他搖了搖頭。


    呂文正心想季白這老狐狸,從不顯山不露水的,剛才這個著急的動作,恐怕從入武安縣當官,就沒見過他這樣慌張。


    “哪來的銀子?”呂文正問。


    季白剛想阻止,許雲溯又道:“稅銀,不知縣令大人敢不敢用?”


    “稅......”呂文正經曆了瞳孔地震。


    他那細窄的眼縫裏,幾乎看不見的眼球,正劇烈的震蕩。


    縣尉一敲桌子道:“荒唐,且不說你是如何搞到稅銀的,就單論大魏律令,擅動稅銀者,斬立決;弄丟、貪汙稅銀者,誅九族。你當得起嗎?”


    許雲溯本想直接說出鹽鐵使的名字,正好看一看這一群老狐狸是何表現,是否有私下了解內幕的。


    可這時外麵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


    “縣尉大人,我借給他的。”


    虞逸春背著手,紫衣紅裳地跨進大堂來。


    他內穿白色羅質中單,外係羅料大帶,身掛錦綬,下著白綾襪黑皮靴,再加上本身體格粗獷,自帶一種威嚴。


    在場所有的人立馬起身行禮。


    “司使大人。”


    虞逸春走到許雲溯身邊,拍拍他肩膀道:“稅銀的事,有本官擔著,保證無事。”


    呂文正小聲道:“下官知道虞大人掌管財運之事,但是若將朝廷稅銀給出去,到時間那些商人收不迴來怎麽辦?”


    這也正是許雲溯擔心的問題。


    虞逸春一臉平靜道:“本官自有辦法。”


    然後他遙望東北方向道:“正有源源不斷的銀兩正在往寧州轉運,各位隻管平息混亂,錢銀的事,全部交由本官去做。”


    縣尉小聲道:“一百萬,恐怕....”


    虞逸春嘴角一笑道:“一百萬不夠是吧,那本官再給你加點,三百萬。”


    “另外兩百萬銀兩,已經由本官的侍從和皇城司親事卒送到林府,以後全權由許公子—許雲溯安排。”


    在場的眾人如五雷轟頂,紛紛側頭瞥向許雲溯。


    他的背後....到底有怎樣的背景?


    而此刻的許雲溯,心裏也是一陣疑惑。


    為什麽錢都給我?


    為什要我掌控?


    這時虞逸春又說道:“這次的假錢風波,本官看許公子就很不錯,頭腦靈活,睿智聰明,剛才他的談話本官已經聽到了。”


    “所以,這次的案件,本官親點許雲溯為主辦官,各位有何意見?”


    眾人自然無人敢應答。


    虞逸春拍了拍肚皮道:“無人有意見,那就如此辦了,縣衙之事,希望呂大人協從許公子。”


    呂文正急忙道:“是,下官一定聽從司使大人安排,協從許公子平定假錢風波。”


    說完話後虞逸春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縣衙大堂主位上。


    他看了眼許雲溯,給他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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