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仁心中醞釀一番,然後眯著狹長的眼睛道:


    “曹忠兄弟,我們劍宗的比賽,跟你有什麽關係?就算大家都同意了,那也不合規矩,讓外人聽了說我們劍宗的比賽要靠外人規劃,這傳出去多丟人!”


    元仁轉著圈拍著手背,好像一個鞠躬盡瘁的教書先生。


    周圍原先支持許雲溯的弟子,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許雲溯嘴上一口一個師姐師兄叫著,可他終究不是劍宗弟子。


    元仁這還不是殺招,隻不過是為了讓許雲溯尷尬罷了。


    但許雲溯全靠一張嘴,用這張嘴征服了林霽月,還在短短十幾息的時間裏舔舒服了元雅,所以他自有理由辯駁元仁。


    許雲溯端過幾盤子爆米花,分給眼前幾位大弟子,但隻有三人接過去。


    腹黑的宗門大弟子元良沒有接。


    “諸位師兄,其實在下是林長老的關門弟子。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是我的師父,也是劍宗眾位弟子的師叔,論情論理我覺得算半個宗門弟子不過分吧。”


    “而且前幾日我為青水峰挽迴了一次大損失,將全峰門幾個月的靈獸丹藥恢複,還有我做的這些爆米花、,是不是能體現我的心意。”


    “用這些換一次為大家盡心盡力服務的機會,不過分吧。”


    許雲溯其實心裏是沒有底的,因為他也清楚自己並不是劍宗真正弟子。


    可他沒辦法,表弟和林思安都渴望這筆買賣,三人跋山涉水幾百裏來到劍宗,他倆在暗地裏殫精竭慮準備,自己在明麵上縱橫捭闔。


    三人都為第一次的冒險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決不能失敗!


    許雲溯的人生信條就是可以對不起自己,大不了重來就是。


    但他不能對不起別人,否則一輩子問心有愧!


    好在許雲溯這番話說得夠長,在場的弟子沒有不覺得有道理的,所以算是糊弄過去了。


    元仁見沒法從‘劍宗弟子’這個論點上擊敗他,於是提出剛才大師哥傳音給自己的那個論點。


    “曹忠,你懂什麽是劍嗎?你練過幾年的劍?”


    許雲溯真想給他來個鐵山靠。


    瞧不起自己這個兩點半的練習生是不是!


    “元仁師兄,鄙人不才,練過一些時日的劍道。”


    元仁接著又犀利地問道:“你劍道入品了?”


    這是擺明了當眾羞辱他了。


    許雲溯此刻為了三人的心血,還是笑眯眯的接下這個羞辱。


    他和聲和氣道:“暫時沒有。”


    元仁冷哼一聲,對著周圍的弟子轉著圈地說道:“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還有沒入品的劍修......


    他竟然還有資格染指比武大賽?哈哈哈哈,笑死了!”


    許雲溯握了握拳,笑容終於消失,換上冷峻的表情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元仁轉過頭來,狹長的眼縫盯著他:“幹什麽?恐怕曹仁兄弟不知道我們比武大賽的規矩吧,沒有入品的劍修,不準入場!”


    周圍的弟子頓時交談起來:“啊,有這規矩嗎?”


    “不知道誒。”


    “好像是有的。”


    元仁看著許雲溯臉色漸變,笑得更加陰險,然後解釋道:


    “因為我們劍宗所有弟子,全都是入品的劍修,沒有入品的也不會招進劍宗來,所以這項規則大家都選擇性忽視了。”


    “但是大家都忽視,不代表沒有,而是這項規則就是為了保護沒入品的廢柴,萬一被擂台上的劍氣所傷,這可沒人賠你醫藥費。”


    許雲溯咬了咬牙根。


    元仁已經是挑明要羞辱他了。


    但他現在一不占理,二打不過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許雲溯冷硬地說出幾個字:“我要比的是‘意’,那個總沒有限製吧。”


    元仁輕蔑地‘哦’了一聲,然後很大聲地說道:


    “哎呀,原來曹忠兄弟怕打不過我們,想來和我們比劍意啊,不過我們劍宗弟子已經很久沒有比過那方麵的比賽了。”


    然後他裝出略微思考的表情:“那這樣,等我們比賽都結束了,我再讓曹忠兄弟入場,讓你好好跟我比一比‘劍意’,解一解你的饞。”


    許雲溯就算是再沉穩,此刻也被這個賤人氣的雙手發抖。


    但他告誡自己:穩住氣,必須穩住氣。


    等我變強了,一定廢了他。


    但是現在如果動手,那被廢的就是自己。


    可是他現在處於窘境,一時間大腦糊塗,不知該說什麽了。


    幸好遠處林霽月禦劍而來,擋在許雲溯麵前。


    “元仁,休得無禮。”


    元仁彎著頭,呲著牙,很囂張地跟林霽月抱了抱拳。


    周圍的弟子也稀稀拉拉喊了聲‘師叔’。


    但心最黑的元良此刻站起來:“林師叔,方才元仁師弟說得不無道理,不入品的劍修,容易受到劍氣波動,受傷了怎麽辦?”


    “還是不要讓他入場了。”


    這句話最是險惡。


    晚上比賽是許雲溯提出的,爆米花和是他發明的,而且他還免費讓大家吃,結果最後他這個主人不能入場。


    莫大的恥辱!


    但林霽月也聰慧,立馬說道:“師叔我總能入場吧。”


    周圍的弟子頓時震驚。


    比武大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長老參加了,難道林長老真願意為了這麽一個外來人而入場?


    元良抱了抱拳道:“林師叔當然沒問題,但他......”


    林霽月側頭,看了眼五官埋在陰影裏的許雲溯,然後道:


    “他是我弟子,隨從我入場,合情合理。”


    元仁牙呲了一下,然後一臉鄙夷道:“當然,如果說是作為林長老的侍從,那是可以入場的。”


    林霽月嚴肅道:“既然如此,那就散了,所有人迴去修煉!”


    頓時,那些還排隊等著爆米花的弟子掃興而歸。


    ......


    迴後山的路上,許雲溯一直沉著臉。


    林霽月在前麵問他:“怎麽,這麽點小羞辱就難過了?”


    許雲溯搖搖頭:“不是,我不是那種脆弱的人,我承認自己笨,沒有找到劍道入品的訣竅,所以我不恨他,我恨我自己。”


    恨自己不能入品。


    恨自己不能把那個人踩到地上,蹂躪他,讓他跟自己求饒。


    “那你哭喪著臉幹什麽?”


    許雲溯還是搖搖頭,他是在擔心表弟和林思安。


    已經下午了,兩人還是沒迴來。


    但他在晚上之前不能告訴林霽月,否則三人的心血肯定白費。


    多日的辛苦......


    幾百裏的跋涉......


    表弟殫精竭慮的謀略......


    還有林思安宜春樓裏等著他的小茹姑娘。


    以及自己沒有著落的路費。


    許雲溯滿腦子都是雜亂的事情,不小心撞到了停在前麵的林霽月。


    他抬起頭,露出一臉疑惑。


    林霽月從袖口掏出一個油紙。


    “諾,膳堂的玉米餅,沒見你來吃,給你包了兩個。”


    遞給許雲溯,她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轉身禦劍走了。


    留下許雲溯長唿出一口濁氣。


    然後狼吞虎咽把兩個玉米餅吃得幹幹淨淨,連油紙上的餅渣都舔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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