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溯喊完,房間內半躺著、不願意動一步的林思安也喊道:


    “姐,你快進來給我揉揉腿,累死我了。”


    林霽月聽到弟弟紈絝的聲音,側身往裏麵一看,便看見扮鬼臉的林思安。


    一時間,生氣、想念、激動、不爭氣的念頭全部湧上心頭。


    自己就這麽一個弟弟,但為什麽就是那麽難纏。


    正事不幹,當姐姐的也操心死了。


    許雲溯側身讓開道路,“林姐進來吧。”


    林霽月快步走進房內,先是假裝生氣地錘了幾下弟弟的肩膀,然後又輕輕地給他揉肩:


    “臭小子,這半年也不知道給姐姐來信,沒心沒肺!”


    林思安賣慘道:“姐姐,咱爹不給我錢,我哪裏有錢給你寫信啊。”


    林霽月再錘他一下,“爹不是每月給你一百兩呢,你都花哪去了,連給姐姐送信的錢都沒有,是不是買女人了?!”


    “咳咳咳!”


    林思安捂著嘴咳嗽,然後給姐姐指了指兩個外人。


    這時林霽月才放下見弟弟急迫的心情,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隨同弟弟來的兩人。


    方才給自己開門的那個公子,著幹淨青袍,身材健碩,五官清朗,身上散發著一種斐然的氣質。


    坐著的那位公子,著水墨儒袍,身材偏向瘦弱,但同樣五官精致,無一絲瑕疵,眼眸幽深,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


    兩位公子的氣質都非常貴氣,而且不像弟弟這樣急躁,比宗內弟子更有一股俗世的沉澱,顯得更加成熟而有魅力。


    儒袍公子起身拱手道:“林姐,我叫許千帆,是許景行之孫。”


    林霽月有了印象,點頭道:“許老爺子對我林家有恩情,我認得許公子。


    許老爺子樂善好施,許公子長的如此驚豔也算是天人造化。”


    許千帆道謝說:“謝林姐誇讚。”


    然後林霽月轉向許雲溯。


    “那你不會就是......”


    林霽月眯了眯清幽的眸子。


    她有些不敢相認。


    許雲溯道:“林姐想的沒錯,我十一歲那年跟著您學過兩年半的劍道,我叫許雲溯。”


    嘿,我是練習時長兩年半的練習生,我是真愛坤......


    原主跟著林霽月練劍時才十一歲。


    那時情竇未開,思想不成熟,對於這位美人師父絲毫沒印象。


    林霽月雖與他同歲,但女子在幼年時比男子成熟得更早些,所以那時候林霽月就表現地跟成年人差不多了。


    不過現在讓許雲溯稱唿林霽月師父,他是萬般叫不出口的。


    好歹兩人也是同樣年齡,所以隻能稱唿一句‘林姐’。


    林霽月也不在意,點點頭認可對方的稱唿。


    她現在心中快速迴憶十一歲那年的事情......


    當年林家遭遇官場危機,幸虧許老爺子出手相助,把林氏商行救活。


    後來林老爺子打聽到林霽月是練武之人,便讓武癡外孫許雲溯跟著去學。


    隻不過許雲溯實在沒什麽天賦。


    人家小師傅林霽月自己琢磨練武、練劍,一天一個樣,每天都進步,短短兩年時間都進步了一個品級。


    而跟著學武的許雲溯,連入品都做不到,隻能練蠻力。


    林霽月迴憶過後,又偷偷探查了許雲溯現在的實力,還是九品初期。


    她心裏感慨:是個長得不錯的公子,但是不適合練武。


    自己一會兒講話得小心避開練武這件事,莫要讓許家公子難堪。


    但沒心沒肺的弟弟第一句話就問道:


    “姐,你來劍宗半年了,修為又如何了?到沒到五品?”


    林霽月給他使了個眼色,淡化這個問題道:


    “練武哪有那麽容易......來來來,大家也都餓了,我去讓膳堂給你們準備吃的。”


    林思安半躺著喊道:“對對對,餓死我了,姐姐我要吃燒鵝燒鴨燒魚,鹿腿熊掌。”


    林霽月輕踢他一腳,“隻有素麵,愛吃不吃。”


    林思安又一陣哭鬧,完全表現得像個小孩子。


    在父母親那邊,他尚不會如此撒嬌,但是麵對從小照顧自己的長姐,他撒起嬌來得心應手,完全不顧外人。


    許雲溯和千帆抱拳道:“麻煩林姐了。”


    林霽月走了許久,許雲溯還癡癡地盯著外麵的倩影。


    小老弟踢了他一腳,傳音道:“大哥,人家走了,莫要再看了。”


    許雲溯嘴硬道:“我隻不過是想起了小時候的師徒情分,真是物是人非啊,人家六品了,你哥我才九品。”


    “莫要扯開話題,大哥覺得林小姐怎麽樣?”


    許雲溯給出最高評價:“人美心善,宛若天仙。”


    許千帆看向表哥的眼眸倏地變化,更加幽深而不可測,且嘴角帶著不成器的嘖嘖聲。


    他嫌棄大哥猶猶豫豫,若是自己,跟林小姐有小時候這般的情分,那現在肯定義無反顧衝上去,對自己有益的事情幹嘛不做?!


    何況林氏商行家裏的生意全大魏都有,還有唯一一家靈藥鋪子,這是多好的吃軟飯的機會。


    年少不知軟飯香,錯把青春倒插秧。


    若是當年能迴頭,祖孫三代不用愁!


    大哥,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啊!


    許千帆決定給表哥加把火。


    ......


    劍宗有一位宗主,叫劍鴻信,平常在藏書閣,那裏是禁地,隻允許信任的人接近。


    宗主之下,劍宗分為五峰,每個峰都有長老。


    林霽月所在的青水峰是後來成立的,所以她才有了當長老的機會。


    但是林霽月資曆淺,劍鴻信給她配了一個幫手,也是個長老,名叫皮自珍。


    是個身高不到五尺的小老頭,簡直就是真人版的龜仙人。


    當年林霽月自己研究劍法,正好被‘下鄉’收徒的劍鴻信遇到。


    那時劍鴻信還是一位長老,劍宗也很少收女弟子,所以才沒有把林霽月收為劍宗弟子。


    但是林霽月天賦非凡,短時間內就得到極大的突破,這給劍鴻信帶來極大的衝擊。


    所以他經常派人給宗門之外的林霽月送去修煉心得。


    後來劍鴻信繼任宗主之位,才改了宗門不收女弟子的慣例,給全宗門的男弟子帶來了春天。


    不過林霽月一來劍宗就引起了廣泛的轟動


    宗門內的弟子都無心修煉,就連林霽月下山一趟,幾乎全宗門的弟子都跑到階梯兩側,癡癡的望著如天女下凡的她。


    就連林霽月去夥房吃飯的時候,那些弟子就跟三個月沒吃飯似的,一窩蜂全往夥房衝。


    就因為這事,半年時間,胳膊腿折斷幾十個了。


    林霽月已經很克製自己出現在眾人麵前了,她在後山獨自修煉,經常帶好幾天的幹糧。


    可是每一次出現在前山都廣受關注。


    這一點跟她來劍宗修煉的初心相違背,所以令她非常苦惱。


    正因為如此,她才努力當上長老,跟劍宗眾弟子拉開差距。


    可是自己雖然當上了長老,底下的那些弟子卻還是蠢蠢欲動。


    甚至就連別的峰門的長老層級的人物都對她拋出媚枝。


    ......


    青水峰的煉丹房裏。


    一邊給煉丹爐搖著蒲扇,一邊思考怎麽討好霽月師叔的元仁突然得知,林霽月的弟弟來劍宗做客了。


    當即他眼裏爆發出閃耀的光芒,趕緊把蒲扇交給其他師弟。


    “元九,跟我說道說道,霽月師叔的弟弟脾性如何,喜歡什麽,我好準備一下。”


    元仁是青水峰的大弟子,他們剛入劍宗時名號還能好聽些,都是仁義禮智信按順序排列。


    到了後來再入宗門的弟子,就直接是數字了。


    就比如元九這樣的。


    他們都是皮自珍的弟子,現在林霽月當長老,所以稱她師叔。


    元九心裏也愛慕霽月師叔,哪裏能跟師兄透露實情,況且他也真不知道霽月師叔的弟弟喜歡什麽。


    於是元九嘀咕道:“師兄現在恐怕找不到那位林公子,他跟著兩個侍從去後山玩了。”


    元仁皺眉道:“後山......那不是他師叔修煉的地方嘛,有啥好玩的。”


    不管了,先去看看。


    “小九,把我上個月煉製的靈丹拿來。”


    不管怎樣,見麵禮總該備好。


    元九很不喜歡大師兄對自己唿來換取。


    但是在青水峰,皮自珍師父什麽也不管,師叔林霽月忙於練劍,除了專業知識,也很少管他們生活上的事。


    現在大師兄說啥就是啥,其他師兄也聽他話,元九也不敢違抗。


    “哦,知道了。”


    他垂頭喪氣地去大師兄的住處拿丹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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