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所在此界叫元羿大陸。


    億萬年前曾是修仙者的寶地,靈氣相較現在何止濃鬱千百倍。


    但時過境遷,修煉環境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修仙者漸漸隱入靈氣尚算充裕的深山靈脈地帶,或尋找有靈脈的遠海島嶼上開辟洞府,盡管如此,近萬年間此界之內能修煉到元嬰後期已是鳳毛麟角,再也沒有出現過化神修士。


    於是乎,在廣袤的大陸空間上,慢慢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國家,其中大陸與海洋交匯之處,有個東越國。


    此國中大片沒有靈脈的地方,凡人們聚居在許多城鎮村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妻生子,繁衍生息。當然口耳相傳中也還有很多民間故事,其中修仙者在凡人中間也成為了遙遠的傳說。


    而那些有靈脈之處,都被修仙宗門設置了各種強大的陣法,或產生濃霧,瘴氣。或產生幻象,迷陣。或者放了各種毒蛇猛獸。


    當然也有實力強大的修仙者宗門甚至用仙法鑿山斷崖,移山填海,形成絕壁溝壑,讓凡人無法通行。


    大約在一萬年前,隨著凡人的不斷探索深入,東越國修仙界三大宗門中的大神通者,最終達成一致。


    這三大宗門是:天盈宗,啟元宗,三神門,在當時的修仙界三大宗門那是占據了修仙界大半地盤和資源。


    三大宗集合力量,用大神通將所有四階的靈脈整體搬移到海外一處蠻荒之處,把靈脈重重疊壓,打造三處五階靈脈,三大宗門各占據一處,為各自宗門中的修仙者進入高階創造濃鬱的修煉寶地。


    其他中小型宗門除非自我解散投靠三大宗,否則極難獲得優質資源,問題是別人也不一定收你!剩下的修仙門派大都實力不足,但是對麵生存,不得不殺得天昏地暗,經過激烈的互相搶奪,幸運的最終占得一席之地,隱居在大陸剩餘的三級二級,甚至一級靈脈上,想盡辦法生存,而失敗者隻有飛灰湮滅。留存下來的能否修成正果,得道成仙,那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幾千年,對於修仙者並不久遠,但對於隻有幾十年壽命的凡人那是滄海桑田。


    不同的生活方式,發展出全然不同的文化和知識體係。


    凡人界,一切理解都是基於實實在在的經驗累積發展的學識。凡是違背這些現實基礎的判斷,皆為荒謬。


    所謂玄學,修仙,術法,長生等等,誰要是信這些,那這人不是瘋了就是個白癡。


    但雖是如此,總有些具有慧根靈根的人,追尋著代代相傳的傳說,在機緣之下進入修仙者的世界。


    東越國東南天姥山深山中,尚存有一處修仙者的聚居之地,分布著十來個大大小小的修仙門派,曾被多少有心人追尋,其中有一個僅有一百多修士的小門派叫天雲峰道觀,這個道觀雖小,門派內倒有一處靈鹿園,所養靈鹿頗有來曆。


    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修仙者訪的是靈脈之山,所騎白鹿亦非凡品!


    這天姥山中所產的靈鹿,祖上是頭仙鹿,曾是一位上仙的坐騎。


    上仙尊諱雖久不可考,但其當年與天雲峰道觀創派歸元祖師曾是莫逆之交。有一迴,二人喝的酒酣耳熱之際,仙人竟將仙鹿贈與好友。


    仙鹿自落戶在這天姥山中,看此山靈氣充裕,景色不俗,且受到了崇高待遇,於是在懸崖絕壁之上開辟了洞府,四時不輟,旦暮勤習仙人留贈的術法。


    終於修煉有成化形為人,後覓得道侶,繁衍後代,曆經萬年生生不息,這仙家血脈已所餘不多,但畢竟是蘊含天地靈性的靈鹿,無論從外形氣韻,飛禦速度,仍屬上品,價值不菲。


    這要感謝仙鹿老祖坐化之前,留下了一部玉簡‘執鹿九章’,此簡九個部分內容,分別包含了功法篇,術法篇,丹符篇,統禦篇,鞭法篇,淩風篇,鬥法篇,馴養篇,訓誡篇。所述內容結合上古術法,更包含有仙鹿修行領悟所得。對於養鹿人的培養更有極為嚴苛的要求,合格的養鹿人尊稱為:執鹿人。其中關節,對如何培育合格靈鹿的詳細方法,反而顯得次要,人才是關鍵。


    鹿祖遺訓之一:唯有通過專門執鹿人培育認可的靈鹿,方可入世為修仙者乘騎,切莫壞了祖宗仙家坐騎之名頭!


    當然要將一頭幼年靈鹿培養成合格的坐騎,絕非易事。要成為合格的執鹿人則更難!由此來看姚長老對秦方的要求如此嚴苛也在情理之中了。


    總算天姥山靈鹿這一脈代代傳承至今,姚道雲是如今尚在世的合格執鹿人。


    就在秦方上懸心閣專心致誌修煉的第二天,長老會在天雲峰道觀議事房舉行,會議由觀主葉乃昌主持,參加會議的是門內的六大長老,大家默認的上兩堂長老是執法堂長老曾守正,機務堂長老黃一鶴。地位相對較低的四個實務堂長老分別是,靈植堂長老胡瑞,功法堂長老鄭承澤,外事堂長老金垣,靈鹿園長老姚道雲。


    盡管要商量的議題沒有提前通知,實際上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了,現如今的狀況,誰心裏都會有些嘀咕的。


    待童子上了茶後,就聽見,


    “咳......”


    葉觀主一聲輕咳開了場,稍靜默了幾秒鍾,看六個長老都安靜下來目視他時,他繼續道,“貧道不才,自執掌本門十餘年以來,一直不忘無私無我的決心,時刻想著為天雲峰道觀眾道友多謀福祉,但如今修仙界的情形各位長老也都清楚,而內部靈植堂,外事堂,靈鹿園,這門內最大的靈石收益來源盡皆枯竭,貧道雖思前想後殫精竭慮,無奈如今.......唉......”


    葉觀主接掌道館不過十來年,乃是築基後期修為,盡管已年過百歲,但看起來隻四十出頭,生得肥頭大耳,保養得極好。此刻一副雙目低垂,似乎頗為揪心的模樣,說到這裏停頓下來,又輕咳了一聲。


    左手邊離他最近的是位五十歲左右的高個長臉道人,是執法堂長老曾守正,築基中期修為,他神情專注認真,一本正經地聽葉觀主說到這裏,一臉嚴肅的馬上接口道:“葉師兄為本門兢兢業業,披肝瀝膽,事無巨細的都想著我們,凡事都為了門內的每一位弟子考慮,何其辛苦?何其操勞!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這都不用說,我們個個都記著呢!”


    葉觀主聽了,微微一笑道:“曾師弟謬讚了。”


    “我同意曾長老所言!”


    右手邊第一位的清瘦老者,乃是機務堂長老黃一鶴,他臉色泛著金黃,可能是因功法所至,此刻表情決然,義正詞嚴的說道,“葉師兄為我們天雲峰道觀上上下下可謂操碎了心!觀主,您也無須如此謙遜了,我等全觀上下曆來是以師兄您馬首是瞻,今日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就是了,何須如此客套為難?”


    剩下靈植堂功法堂外事堂三位長老看這兩位如此表態,明白雖才開了個場,知道不管接下來要說什麽事,此刻最緊要的就是表明態度,三人立時滿臉堆笑,都老雞啄米似的歌功頌德起來,唯恐馬屁拍得不夠明確。


    不需明說,都是明白人!山雨欲來風滿樓,萬一真的裁撤門內弟子,自己身邊的弟子能留下多少,最終決定權主要是在觀主和這左右兩大堂主的手裏。


    隻有靈鹿園姚長老麵無表情,一聲不吭。


    葉觀主眼角牽動了幾下,臉上擠出笑容,目視這姚長老,笑道:“看姚長老似乎有不同意思?請不必忌諱,不必客氣,我們長老會曆來最是暢所欲言,有什麽想法,可以說一說嘛。”


    姚長老環視在座的六人道:“老朽聽下來,並不清楚觀主與幾位長老所說所議何事。”


    “姚長老,你如此做派,似乎有些不夠光明磊落!”


    姚長老詫異道:“曾師兄何出此言?”


    執法堂長老曾守正哼了一聲道:“這如今門派困難重重,葉師兄不明言,大家自然也都心中有數,無須說了!我建議,裁撤連年虧損的幾個堂口,或者可以合並,把一些靈根低劣的弟子都清退了。”


    黃一鶴看葉觀主麵色凝重,閉口不語,馬上附和道:“我讚同!葉師兄有多難,我們這些做師弟的也都深有體會,如今全觀上下一百多張嘴,這靈石收益年年虧損,如何了得?必得痛下決心!裁撤修為和靈根粗劣者,這祖宗的基業,可不能毀在我們手裏!姚長老你這是幾個意思?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姚長老看幾人一唱一和的衝著自己來了,明白這幾位私下定然已商議好了,他看了看其他三位長老心口不一的樣子,臉色神情也頗為別扭,明白靈植功法外事三堂長老如今實際上也與自己處境相似,靈石收入大幅減少下,話語權也已不足。


    “話不能如此說!”姚長老麵色鄭重道,“四個實務堂,也非年年虧損,最近五六年確實情況不佳,這是事實,但往年光靈鹿園一年上繳的收益就有靈石五萬以上,這靈鹿園除了我,還有我三個弟子,雜役十人。一共也就十四人,去掉靈鹿養護一年的費用,我師徒幾人的供養,雜役的工錢,向來盈餘不錯,觀中想必應有積餘吧?其他三堂長老也在此,情況與姚某也差不多吧?此刻突然之間要裁撤四大實務堂的人,如此一來,人沒了,以後靈石的收益豈非更少?難道這是求生之道?你們兩個上大堂堂主一唱一和的,這是要幫本門渡過難關,還是要把這千萬年的道館給搞垮?”姚長老越說越有氣,雙手握著椅子兩邊的把頭,神情激動起來。


    “啪!”


    曾長老嘭的一聲站起來,猛拍一下桌子,大吼道:“我是為本門著想,絕無私心!更非要搞垮祖宗基業,姚長老如此惡語中傷我,葉師兄,您給句話吧!”


    他情緒十分激動,看似受了天大委屈。說完對著姚長老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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