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她想錯了。


    蕭景行並沒有覺得尷尬。


    相反,他是有些意動的。


    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在麵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尤其對方還在關心你時,還能做到淡定如斯。


    柳下惠之所以是柳下惠,那是人家根本不愛對方。


    但凡心裏有點男女之情,說句話都忍不住心旌搖曳,哪還需要對方做更多?


    蕭景行此刻就是這種感覺。


    雲傾月今晚顯然是特意打扮過的,塗了口脂,化了淡妝,還穿了一身堪比嫁衣的紅色襦裙,若說他心裏沒有半點想法,那是在自欺欺人。


    然而,想到她以往的拒絕,蕭景行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免得兩人感情才剛好一些,就又被他親手打破了,將她推到千裏之外。


    殊不知,此時雲傾月巴不得他輕舉妄動。


    他要是主動了,那就不需要她再說什麽了,順水推舟,水到渠成,多好?


    然而,她站在那裏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男人再說什麽,心裏就知不妙。


    不由暗暗歎了一聲。


    還是得怪自己。


    前世的心理陰影過重,導致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排斥與蕭景行圓房。


    這個男人大概從生下來到現在,所有人拒絕他的次數加在一起,都沒有她拒絕他的次數多。


    也難怪他會受打擊。


    這樣想著,雲傾月就暫時放下了女兒家的矜持。


    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手。


    細白嫩軟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掌,蕭景行心頭一動,喉結再次滾了滾,卻被他硬生生的給壓下了。


    不能衝動。


    絕對不能衝動。


    月兒現在肯主動靠近他,那是好事。


    絕不能再做出什麽事情,把她給嚇到了。


    於是,蕭景行就那樣僵硬的任由她拉著手,一動也不敢動。


    雲傾月卻疑惑了。


    咦,這個男人今天是怎麽迴事?


    平日裏,他想盡辦法的想靠近她,她都不讓。


    今天她都這麽主動了,他卻沒什麽迴應。


    難不成真生氣了?


    雲傾月悄悄瞄向男人的臉。


    卻很難從他那張臉上看到什麽情緒。


    蕭景行久居上位,本就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性格,想要從他的臉上猜出他內心的想法,很難。


    雲傾月盯了一會兒,就放棄了。


    想了想,認真說道:“最近天氣變涼了。”


    京城已入秋許久,白日裏還好,夜晚的溫度是有點涼。


    蕭景行點頭,“嗯,你要注意加衣,小心染了風寒。”


    雲傾月也點點頭。


    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道:“既然天氣轉涼,書房裏總沒有主臥裏舒服,你若方便還是搬迴來睡吧。”


    說完這句話,她的臉已經如染了一層鳳鳶尾花般嫣起一層薄紅。


    雲傾月不自在的扭頭看向旁邊。


    卻見那裏有一隻魚缸,魚缸裏的兩尾小紅魚正嘴對嘴的親在一起,浮在水麵上吐泡泡。


    雲傾月:“……”


    該死。


    怎麽心裏想著啥,就看啥那是那種味道啊?


    那明明是兩尾再正常不過的魚,平常也多有這般嬉戲之舉,她就算看到了也並不會多想什麽,可此時看著那兩尾魚,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這成親一年多以來,她和蕭景行的屢次親密。


    原本就紅的小臉頓時更紅了。


    蕭景行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聽到她說讓自己搬迴主臥,心情一陣激蕩。


    生怕自己誤會了她的意思,不確定的追問:“你認真的?真要我搬迴來?”


    雲傾月抿著嘴唇,點點頭,“嗯。”


    蕭景行的眼眸一下子就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拚命隱忍著什麽,低聲道:“月兒,你應該明白,有些東西光靠男人的自製力是不現實的。”


    兩人沒有睡在一起,他可以忍住不碰她。


    可若是日日同床共枕,他要再不做點什麽,那他就不是柳下惠,而是身體出毛病了。


    雲傾月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股子難為情化作了層層嫣紅,將她的臉塗得像個熟透了的紅蘋果。


    她都想逃了。


    是哪點想不開,居然要主動跑來跟男人說這個。


    可來都來了,若真的半途而廢,下次還不知道能不能鼓得起勇氣。


    於是,雲傾月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以一種視死如歸的氣勢說道:“控製不了就不控製了唄,誰又要你一直克製自己了?”


    蕭景行:“……?”


    男人的眼眸微微瞪大。


    那副傻樣,饒是雲傾月活了兩世,又認識他這麽多年,卻也是頭一次見。


    心頭不由一暖,那股子尷尬也因為他的表情徹底消失了。


    她崩不住笑了起來,主動靠進他的懷中。


    以一種低到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溫柔口吻說道:“景行,我想要個孩子了。”


    蕭景行渾身一震。


    那一刻,迎接他的不是欣喜,而是心疼。


    他渾身僵硬,沒有去抱雲傾月,而是想起這段時間在外聽到的傳聞。


    蕭景行雖說不怎麽關注這些,也不在意,但架不住他身邊有個喜歡八卦的屬下巫卻。


    巫卻總是喜歡去外麵打探關於他的消息,聽到好的就開心,聽到不好的,就會暗中想法子教訓對方一頓。


    以往這種辦法屢屢奏效,可是這次卻讓他為難了。


    因為這次嚼他們家王爺舌根的,不是那些多事的紈絝子弟,也不是朝堂上的政敵,而是一群無知婦人。


    她們口口聲聲說自家王爺和王妃感情不和,所以兩人成親一年多了,王妃才無所出。


    甚至還有人開了賭盤,賭蕭景行何時休妻。


    巫卻氣得不行,偏偏又不能對一群婦人下手,再說人家說的也是實情,自家王爺和王妃成親一年多了,確實沒有圓房。


    雖說表麵看上去感情挺好的,可他就是覺得怪怪的。


    怕自家王爺和王妃真有哪天如了那些人的意,真散了,那王爺肯定會很難過的。


    於是巫卻就跑迴來勸蕭景行,還跟他轉達了外麵那些婦人說的話。


    蕭景行這才知道,原來坊間還有這樣的傳聞。


    不過他不在意,畢竟他喜不喜歡雲傾月,他心知肚明。


    就算是他死了,他也不會如了那些人的意。


    可偏偏,他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那些謠言對雲傾月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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