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月給他換上剛從霓裳閣拿迴來的錦袍,又係了一件狐裘披風,這才道:“馬車在外麵等著了嗎?”


    巫卻道:“在了,宮宴還有兩個時辰才開始呢,王妃娘娘不用著急。”


    蕭景行微抬下巴,最後係上披風的帶子,一整個尊貴挺拔的世家公子就出現在眼前了。


    雲傾月上下打量他一眼,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像個王爺的樣子。”


    蕭景行看著她的身上,“你呢?”


    雲傾月讓春桃拿來同色係的狐裘披風,迅速係上,“這樣不就行了?”


    蕭景行笑。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女人毫無顧忌的表達著她對他的喜歡,對他的占有欲,連衣服這種細節都要照顧到。


    他真的很享受。


    蕭景行沒忍住,抬手將她擁入懷中。


    雲傾月愣了一下,感受到他手臂的收緊,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就有些酸酸的感覺。


    “景行,怎麽了?”


    她的雙手垂落著,輕聲問道。


    蕭景行的聲音悶悶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沒事,讓我抱抱。”


    雲傾月就不動了。


    抱了一會兒,蕭景行鬆開她,春桃拿來一雙綴了珍珠的錦靴過來,蕭景行沒有讓她動,自己蹲下身給她換了鞋子。


    雲傾月的心微微顫了一下,目光落在男人低伏的背上,那種心酸的感覺越發嚴重。


    他可是堂堂大淵朝的戰神。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是什麽讓他甘願伏低身體,為一個女人換鞋?


    而她,又是何德何能,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


    心中思緒萬千,等男人再抬頭,她已經收斂住了臉上的全部表情,隻剩下愉悅的笑容。


    “景行,好了嗎?”


    “好了。”


    男人牽住她的手,兩人一起往外走去。


    外麵風雪交加。


    越接近年關,北地的天氣就越冷了,京城的位置雖然還沒到北方極寒之地,但也離得不算太遠,否則當初永州難民也不會那麽順利就到來,更何況兩地中間沒有任何天險阻擋,北風嗚嗚刮過來,隻刮得人臉上生疼。


    馬車就停在府門外,早有小廝放了凳子,雲傾月踩著凳子先上去,蕭景行後上馬車,隻見馬車裏燃了兩個暖爐,倒是一下子暖和多了。


    “春桃,你迴去吧,今晚太冷,你就不用跟了。”


    皇帝舉行宮宴,雲傾月能進去,如春桃這些婢女是進不去的,隻能和巫卻他們一樣在宮門外守著。


    左右她和蕭景行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麽事,更不需要有人伺候,就別讓她跟去白折騰一宿了。


    春桃點了點頭,又叮囑她要小心,注意別吹太久的冷風,這才退迴去。


    巫卻跳了上來,坐在馬車轅上,隻聽一聲“駕——”,馬車緩步往宮門的方向駛去。


    因為時間還早,也不急著趕路,再加上昨晚下的大雪積在路麵,還沒來得及清理,即便 想快點也不行,所以馬車走得很慢。


    走到一半,雲傾月就聽到後麵有人喊她。


    她抬手撩開厚重的車窗簾子,往後看去。


    卻見是雲襄打馬跑來。


    “三哥?”雲傾月驚訝:“你怎麽來了?”


    她撐直了身子往雲襄的身後看去,隻見果然有兩輛馬車朝這邊駛來。


    “皇上舉行宮宴,我們都受到了召請,這會兒一起進宮呢,王爺也在嗎?”


    蕭景行湊過來,從雲傾月的上方伸了半個頭。


    “王爺。”


    雲襄連忙抱手行禮。


    蕭景行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唿了。


    雲傾月道:“祖母也來了嗎?”


    “嗯,來了。”


    雲襄悄悄的低聲道:“之前你把雲傾柔的病治好,剛治完,她的身體就好了,這會兒正樂顛顛的等著覲見聖上呢。”


    雲傾月聞言冷笑。


    “與虎謀皮,遲早要遭反噬,隨她吧。”


    她說完,又看向雲襄,見他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棉服,外麵連披風都沒有罩,不由勸道:“你也要注意些,天氣這麽冷,小心別凍著了。”


    雲襄笑道:“我知道了。”


    說著,他又問道:“爹也在馬車裏,呆會兒你要不要過去見見?\"


    馬車是不允許在宮中行駛的,等到了宮門口,所有人都要下馬車走路進去。


    但是蕭景行不一樣。


    他是攝政王,自有在宮中騎馬和坐車的權利,雲傾月身為他的王妃,也享受到了同等的殊榮,所以呆會兒所有人都要下馬車,唯有她不用。


    雲傾月冷哼一聲,“不見。”


    說完,就將馬車簾子放下了。


    雲襄:“……”


    一腔熱情被人潑了盆冷水,他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後,到底還是往迴走去。


    後麵的馬車裏。


    雲青山帶著蘇鈺坐在裏麵,雲舟年紀太少了,所以沒帶他去,雲帆誌不在仕途,懶得進宮去跟那些朝臣元老們或者京中子弟打官腔,而雲祁身為朝廷命官,自有他自己的車駕,因上,馬車內竟隻有雲青山和蘇鈺兩個人。


    雲襄抬手敲了敲車壁,馬車簾子立馬被人撩開,雲青山急聲問:“怎麽樣?她肯見我嗎?”


    雲襄沒好氣的道:“月兒說了,不見。”


    雲青山:“……”


    他有些鬱悶了。


    他倒也不是非要站在老太太那邊,隻是老夫人年紀大了,他作為老夫人的獨子,有時候就不免為老人著想了些。


    尤其當初雲家曆經變革,老將軍戰死沙場,當時他還年幼,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艱難,即便有功臣的名頭頂著,其他幾房麵對他們也是虎視耽耽。


    是老夫人頂著壓力,不遺餘力的保護著他,讓他免遭那些人的迫害,一手把他撫養長大。


    這其中縱然有母子親情,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


    所以,老夫人後來霸道刁蠻了些,他也能理解。


    說個不好聽的,她若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性子,他們母子倆也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雲青山想得很透,可這不代表,其他人就能跟他一樣想。


    以前是柳清清,因為受不了京中的拘束與老夫人的蠻不講理,所以毅然決然的離去,哪怕她已經生了四個孩子。


    如今又是月兒……


    雲青山很心痛,卻毫無辦法。


    蘇鈺見他一臉落寞的樣子,低聲安慰道:“月兒應該不是有心的,大抵是還在氣頭上呢,等她氣消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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