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新一輪的征明已經開始,但是上一輪的征明還未論功行賞。兵部向代善遞了一份敘功的折子,為征錦州、鬆山、燕京、山東等將士請功。


    代善那會正被閑置,有些事知道的不多,和濟爾哈朗核對以後,同意了敘功折子,將其交給福臨裁決。


    “就按此方案實施吧,不能讓有功將士寒心。另外朕已經命遏必隆替朕收養陣亡將士子嗣,他們為朕的江山獻出了生命,朕不能讓他們的子孫後代受苦。”


    “朕認為朕的恩澤不應止於兩黃旗,其餘六旗應當一視同仁,不知皇伯意下如何?”


    這是福臨對易八旗製度的一次試探,若是這次能收養其他六旗孤兒,那就是一個好的開端,多來上幾次就成了定製。


    “臣隻能保證臣的兩紅旗無異議,最重要的是兩白旗能不能同意。”


    代善如今位及人臣,而且福臨還許諾,以他的親王爵和他長子的郡王爵世襲罔替,他支持一下皇帝的想法又有何不可呢?


    “誒!”福臨深深地歎了口氣,“皇伯愛我,皇伯不負朕,朕絕不負皇伯。”


    更八旗之製,路途遙遠呐!


    兩宮太後都對福臨的想法表示支持,為此出錢出力。


    看,這個小孩叫福臨,今年六歲,是大清國的皇帝,年紀輕輕的他過上了啃老的生活。


    盛京城裏欣欣向榮,而寧遠城下,多爾袞心情不太好。


    城頭上的血戰喚起了他當初的記憶,鬆錦之戰時,他處在洪承疇和祖大壽的兩麵夾擊之下,情況異常危險。


    雖說後來俘虜了洪承疇和祖大壽,但他多爾袞也落下了一身的病。


    “如鬆山之役,我頗勞心焦思,親自披堅執銳,卿後雖無成,亦足見卿之能。我之體弱精疲,實由如此也!”


    這是他曾對洪承疇說過的話,如今看來吳三桂是一頭不遜於洪承疇的猛虎。


    收兵之後,豪格有些不解,這才打了半天。“十四叔,我軍士氣正盛,怎麽就這麽退兵了?”


    寧遠城裏升起炊煙,已經開始了埋鍋造飯,清軍營地也差不多,一上午的激烈戰鬥歸於平靜。


    “莽夫,攻城豈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兵法有雲,攻城為不得已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我軍人數與明軍懸殊不大,怎能強行攻城?


    你要知道滿洲八旗為我大清根本,不能過多折損於此。”


    “若是可以,我巴不得吳三桂自己退到山海關,這也是我讓你在山海關到寧遠一線隻留五千人的原因。不是為了阻攔吳三桂撤兵,而是騷擾山海關出來的援兵。”


    “派人去城牆下喊話,若吳三桂若能帶兵來降,我大清願以王爵與之。”


    多爾袞的攻心戰術沒起到什麽作用,如今寧遠城內上下一心,誓死守城。


    休息了大半天,傍晚時分,多爾袞再次下令攻城。以漢軍八旗為先登,蒙古八旗和滿洲八旗列於其後。


    沉睡了的寧遠戰場再次蘇醒,喊殺聲,火銃聲,火炮聲不絕於耳。


    衝車,雲梯,飛樓齊上,漢軍八旗的披甲士卒舉著大盾,推著楯車掩護衝車抵達城門處。


    本來城門已被吳三桂用沙土堵住,衝車很難將其撞開。下午休息的時候,吳三桂命人將沙土鏟開,甕城地上堆滿了柴火,還淋上了猛火油。


    城頭上滾木礌石和金汁向城下傾倒,被砸中的當場死亡,被金汁淋到的霎時間皮開肉綻,躺在地上來迴打滾,然後在痛苦中死去。


    衝車輕而易舉的將城門撞開,無數漢軍八旗的步兵衝了進去,蒙古八旗的披甲步兵緊隨其後。守軍將領見人源源不斷的從城門口處往甕城裏擠。


    猙獰的笑道:“弟兄們,射出火箭,將這群背棄祖宗的人通通燒死。”


    很快火箭點燃淋上了猛火油的柴薪,甕城內黑煙滾滾,火光大作,將四周城牆映得通紅。前麵的士卒來不及後撤,又被後麵的來人堵住,進退不能。


    領頭的漢軍八旗將領立刻命令士卒停下腳步,並派人通知蒙古八旗,讓他們不要再前進。


    一幹人很快從城門口退去,隻留下一地被火燒死的士卒,和一輛被巨石砸斷的衝車。


    城門很快被關閉,沙石又堵在了門後,一切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樣子。


    戰鬥持續到半夜,清軍扔下三千多具屍體,如潮水般的退去。


    一夜無事,第二天下午,多爾袞重整旗鼓,這一次打頭的是蒙古八旗的披甲步兵,還有一部分漢軍步兵協同攻擊。滿洲八旗的披甲騎兵被多爾袞擺在了側翼,防止關寧鐵騎出城衝陣。


    東側城門洞開,三千披著甲胄的關寧鐵騎衝了出來,殺向蟻附攻城的步兵。側翼的騎兵見狀,立刻殺向關寧鐵騎,步兵方陣裏的漢軍八旗推車向前,阻擋騎兵攻勢。


    火銃和弓箭齊射,關寧鐵騎見狀直接分散開來,隻有十來個騎兵因坐騎被火銃擊中而墜地,其他的都以弓箭迴擊,將其拋射出去。


    損失不大,攻城繼續。千瘡百孔的飛樓再次抵達城牆邊上,飛樓上的火銃兵和弓箭兵掩護盾牌手登城。


    盾牌手跳上城頭後,迅速支起長盾,掩護後麵的弟兄登城。很快,數十人登上城頭,與城牆上的明軍戰在了一起。


    左右各十張厚重的長盾將明軍隔絕開來,源源不斷的清軍湧上城頭。長槍從盾牌間的間隙戳出,收割著明軍士兵的性命。


    直到虎蹲炮的到來,轟開了清軍的盾陣,清軍在城牆上的攻勢才緩了下來。隨後明軍靠著人數優勢,重新奪迴了失陷的地段。


    多爾袞透過望遠鏡,看著城牆上大清士兵屢屢攻上去,又屢屢被打退,忍不住扼腕痛惜。


    天變得越來越冷,甚至已經飄起了鵝毛,多爾袞心知這場攻城戰怕是要無疾而終了。


    攻城一共持續了六天,從初六一直打到了十一晚上,十萬八旗健兒出征,此時還剩下八萬。其中漢軍八旗損失最大,滿洲八旗也損失了近四千。


    自那天後,多爾袞沒有再度攻城,攻城器械已經全部被損毀了。而是向福臨上書,說自己攻擊受挫,未能攻下寧遠城,請皇帝降罪。


    福臨接到多爾袞的折子後,沒有做出懲罰,而是勉勵了多爾袞一番,就讓其班師迴朝。


    雖然沒能攻克寧遠,但是中後所和前屯衛兩座城已經被焚毀,短時間內很難修複如初。曾經橫亙在大清與大明之間的關寧錦防線,如今隻剩下一座光禿禿的寧遠城,和號稱天下第一關的山海關。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八萬清軍士卒,帶著數不清的車馬牛羊,以及數萬俘虜,踏上了迴盛京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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