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些人又開始爭論不休,杜斌不耐煩的喝斥道,“還有沒有規矩了,剛立點小功就忘了規矩,我和周兄弟去江南完成那麽大的案子,我們什麽時候提過?”


    眾人被罵的目瞪口呆,心說你這不剛說一遍麽,但是關鍵時刻,誰又敢當麵糾正,隻能憤憤不平的相互對視,雖然再度安靜下來,卻誰也不肯讓步。


    “行了行了,每個地方派位代表吧,反正各位大人都在裏麵,也省的你們再迴去複命了。”杜斌不耐煩的替他們做出決定,不露痕跡便完成周天任務。


    各堂便開始了推選代表,這些事倒是方便,每個堂口基本上都有領頭的人物,執事堂毫無爭議是謝儒齡,然後便是告老莊的金利,執法堂也派出了剛剛唱反調的人,最後輪到監察堂時,周天推了花古多一把,讓她跟著一起去。


    “你不去麽?”花古多低聲問道,見他和杜斌那麽熟,還以為周天要自己去。


    “我去什麽,裘堂主在裏麵呢,你去才長臉。”周天快速說著,眼看別人都準備好了,不願在此耽誤時間。


    事到臨頭花古多反而有些打怵,猶猶豫豫不肯立馬出去,為難的說道,“可是我從沒試過和其他堂搶過功勞,根本不會啊,萬一說錯話怎麽辦。”


    “不爭氣的玩意,你進去就實話實說,搶著賣慘就行了。”周天恨其不爭的說道,然後一把便將人推出去,根本不給她再猶豫的機會。


    花古多隻能硬著頭皮和眾人進去。


    周天這才鬆了口氣,在院裏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休息,又是打又是跑的忙了一天,說不累是不可能的。


    ……


    到了議事廳門口,杜斌通報一聲,便得到監正接見眾人的決定。


    四人剛進去,李海旺就死死盯著謝儒齡,想從臉色得到最關心的答案,見他洋洋得意的表情,李海旺不由心中大喜,看來周天的雙手已經兇多吉少了。


    高太公一看來了四個人,立馬就明白其中玄機,於是便淡淡詢問為何才迴來。


    四人施禮後便躬身站在堂下,聞言就要搶著迴答,執事堂執法堂告老莊都積極表現,一時間眾說紛紜混亂異常,唯有花古多愣愣的看著他們,磕磕巴巴不知該說什麽。


    這讓高太公不由皺起眉頭,各說各的可還行,根本什麽都聽不清,於是抬手阻止眾人,不悅的說道,“一個人說就行了,這麽多人說話,哪能聽清楚。”


    目的說出來了,卻沒指明讓誰說,搶話的三人心知惹到監正,一時間都不敢再冒然開口,現場陷入尷尬的安靜。


    要說都說,不說又都不說,這是什麽意思?高太公對此失望至極,表情也從得知眾人迴歸時的喜悅,變的麵色陰沉起來。


    見監正眉頭越皺越深,李海旺趕緊分憂道,“既然謝儒齡是頭領,那就由他來說吧。”


    若放在平時,李海旺這麽說了,那其他人怎麽都會賣個麵子,讓事湊合過去就完了。


    可今天可不一樣,李海旺和張鶴屏頂撞半天,早就把這張家和欽天監的二號人物惹惱,聞言不鹹不淡的說道,“頭領帶隊忙了一天,事物繁忙應該早就累了,不如讓他歇會,隨便叫個其他人來說就行了。”


    說完便隨便一指,正巧選了執法堂進來的監人,讓他來說。


    得到李海旺的首肯,謝儒齡話都到嘴邊,如今聽到張鶴屏的話,又不得不重新憋迴去,監副都發話了,他哪敢不從。


    一看這老家夥又來挑事,李海旺怒火中燒,心說你沒完了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多謝監副大人關心,我知道執法堂人人伶牙俐齒,天天都對此進行訓練,我們執事堂雖然沒你們會說,不過就幾句話的事還不成問題,該我們做的哪能偷懶呢。”


    在場眾人都聽出話中意思,這是明著惡心張鶴屏,罵執法堂人人都是隻愛動嘴皮子的廢柴,於是會議進程再次倒退,立馬迴到二人的唇槍舌戰階段。


    看著兩個大家族的人拌嘴,花古多不由暗暗心驚,想不到就算進了觀象殿,爭搶也沒有結束,隻是主角從手下變成領導,不光言辭變的更加專業犀利,氣氛也越發熱烈焦灼。


    裘韓軟跟個沒事人似的,悄悄看著發呆的花古多,絲毫沒有參與其中的意思,似乎監察堂有人跟著進來就心滿意足,因為她根本沒想到手下有這個魄力。


    一番唇槍舌戰,由於張鶴屏本就不占理,所以頻頻失利,逼的張德高再次下場助陣,引經據典據理力爭,以二對一鬥的難分難解。


    高太公心切狼防村狀況,越急著知道越是有岔頭,終於在事態走向失控之前,現身打斷三人,“差不多就行了,咱們等到現在可不是為了拌嘴,既然人都迴來了,何必因此爭執不休。”


    郜筱節也早就不耐煩,隻是不好打斷兩人,見監正終於發話,趕緊借著機會提議,生怕再鬧出幺蛾子,“既然執事堂執法堂都有各自的難處,那就勞煩監察堂開口吧。”


    她聰明的沒有推出金利,一是為了避嫌,以免把自己也陷進去,二是和裘韓軟同為女子關係還不錯,於是便順水推舟送了個人情。


    高太公點點頭,看著花古多笨笨的樣子,不爭不搶往那一站,倒是甚合他的心意,於是便開口道,“你來說吧,有什麽不盡之處其他人再補充。”


    見事情已成定局,李海旺和張鶴屏也不再爭吵,都想著隻要不是對方得利就能接受。


    花古多嚇了一跳,突然被點名雖然緊張無比,但也知道機會難得,不能白白浪費周天的努力,於是連忙收攝心神,依周天的吩咐如實迴報,將一路上親眼看到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也沒忘記交代的賣慘之事,把周天先是支援告老莊,後是斷後負傷的實情全盤托出。


    裘韓軟在一旁暗暗稱奇,花古多臨場不懼出乎她的意料,表現可圈可點不說,還抓住關鍵,以賣慘而彰顯功勞,隻以為她是關鍵時刻不掉鏈子,哪知道在殿外就把鏈子掉過了。


    確定任務完成高太公不由大喜,又聽到周天屢立奇功,更是覺得長了臉,不枉自己剛剛為他鋪墊,但是高興歸高興,也知道不能太過明顯,於是問其他人道,“還有什麽要補充的麽?”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金利跳了出來,不過不是反駁花古多,而是確定了她的說法,然後又對她沒看到的村內情況進行補充,主要就是靈獸的數量和位階,當然不忘闡明重點,那就是最後時刻他金利也在和靈獸戰鬥,擔起了決賽圈的半邊天。


    眾人當即大驚,小小的一個狼防村,竟然暗藏了十幾隻靈獸,怪不得這些怪獸如此猖獗,待聽到是周天兩度引開獸群,最後一次更是和靈獸群鬥智鬥勇,高太公不禁暗暗點頭,讚許周天機智的同時,也加深了對他的了解。


    李海旺在一旁驚疑不定,雖然聽到周天身負重傷,但是怎麽沒聽提剁手的事,是壓根沒剁,還是她花古多不知道?


    眼看大功勞要落在周天頭上,這時李海旺和張鶴屏都坐不住了,瘋狂對各自手下使出眼色,讓他們出麵反駁花古多的話。


    謝儒齡當然看到了堂主的示意,卻根本沒膽子站出來,隻能低頭裝作沒看到,畢竟字據還在周天手裏呢,要是讓他聽說自己拆台,鬼知道會不會公之於眾,安全起見還是選擇閉口不言,反正該說的金利都說明白了,最後進村的三個人,除了周天金利便是自己,就算不補充功勞也穩了,何必多此一舉。


    說來說去就沒有執法堂的事,而且還都是事實,執法堂監人就算想反駁都沒理由,更何況花古多說完,一個讚同一個默認,自己就算說什麽都沒力度了,於是隻能站在原地,學謝儒齡般裝作沒看到堂主示意。


    想不到不僅到了狼防村,還引出了靈獸,打探出欽天監最需要的消息,高太公對這結果很滿意,話說到這周天更是功不可沒,於是先讚賞了在場眾人,然後把話題又轉到周天身上。


    即顯示了自己的眼光獨到,沒枉費一番苦心栽培,也算是堵住眾人憤憤不平的嘴。


    想起剛剛說到的傷勢,高太公趁機問道,“周天人呢?傷勢如何?”


    花古多聞言答道,“血肉模糊見者心酸,現正在殿外候著。”


    “這怎麽能行,先讓他進來休息休息。”高太公說著向杜斌揮揮手,讓他去把人帶來。


    片刻後周天獨自走了進來,身上還披著花古多給他的外袍,畢竟是女子的衣服,所以顯的小了一圈,周天索性用袖子擠在脖子上,像帶了個披風一般,走起來隨風飄揚好不威武。


    李海旺看見周天,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他傷不傷不重要,主要是搞不懂為何兩手還在。


    來到堂下周天先恭敬施禮,然後便乖巧的站在花古多身旁,等候監正問話。


    “聽說你為救同僚而負傷,現在怎麽樣?”高太公淡淡問道。


    進來前已從杜斌那得知內情,所以周天早有準備,聞言也不廢話,直接轉了個身背朝眾人撩開披風,露出滿背的摩擦傷痕,以及白嫩的大腚。


    花古多見他轉身,就心知不妙,可惜還沒來及阻攔,周天便已經春光乍泄,隻能羞愧的垂下頭來,裝作並不知道。


    現場陷入一片尷尬之中,裘韓軟把頭埋進胸前,覺得這輩子的人都丟盡了,怎麽他會是監察堂的人呢……


    片刻之後,裘韓軟又覺得不能這樣,到底是監察堂的人,她不管誰又去管,隻能幹咳兩聲,故作鎮靜的說道,“周大人注意一下行為,現在又不全是男的,還有郜莊主呢,趕緊把屁股擋上!”


    這下可把周天給嚇壞了,剛進來時就看到了那超凡脫俗的女子,他還忍不住偷偷多瞄了幾眼,當然知道還有郜莊主在場,本以為隻有後背露出來,整半天原來早已貞潔不保,怪不得花古多當時跑的那麽決絕。


    怪隻怪背上隱隱作痛,讓他根本感受不到臀部的涼風。


    雖然老臉通紅,但周天依然不願露怯,故作鎮靜的說道,“裘堂主言重了,都是心無雜念的修仙之人,又怎會介意這男女之別,不過皮囊俗物罷了。”


    郜筱節眉頭緊皺,本來到嘴邊的話反而說不出口,隻能硬生生把斥責憋了迴去,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大方的說道,“不妨事不妨事,我什麽都沒看到。”


    總算是撐了過去,周天這才將披風重新放下,緩緩轉身麵向眾人,淡淡說道,“能看的就這麽多,還有些不能看的……”


    其實周天想說的是被撞出內傷,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太公誤會了意思,立馬打斷說道,“可以了,不能看的就算了。”


    他是真怕周天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萬一把前邊也晾出來,自己培養出這種下屬,那老臉就不用要了。


    沒想到高太公來這麽一手,周天準備半天的內傷渲染,忽然就沒了用武之地,不禁愣然說道,“額……要不我敘述一下?”


    高太公如今認定周天傷的不雅觀,心想就以他的口才,敘述也不合適啊,隻能再度婉拒道,“你的心情我理解,雖說都是皮囊,但也不能太不在意,還是說正事吧。”


    沒等周天答話,李海旺卻搶先說道,“周天這傷勢雖然不輕,但是滿背沒有明顯抓痕咬痕,我怎麽看著不像是靈獸所為。”


    周天沒好氣的說道,“怪獸多了什麽傷撓不出來,一頭來一爪也撓滿了,有什麽不像的,你去挨一頓讓我看看應該啥樣。”


    李海旺被懟的麵色發白,冷哼一聲斥責道,“我隻是就事論事討論靈獸,不心虛你急什麽!”


    “你後邊的眼看見我心虛了?靈獸有多少你們執事堂的沒說?老子能留個全屍就不錯了!”周天寸步不讓,說著沒好氣的指了指謝儒齡,讓李海旺有話直接問他,自己則懶得再搭理。


    他們倆吵得盡興,張鶴屏則看的開心,發現周天這種潑皮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和李海旺對罵的時候就蠻可愛嘛。


    由於謝儒齡和金利並沒有參與動手,所以就算說出了靈獸的種類和數量,但並沒有更直接的信息。


    高太公聽周天提到靈獸,連忙正色問道,


    “他們說你隻是引開靈獸,聽你的意思卻是和它們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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