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偷偷摸摸來到殿外,發現根本不用這麽小心,整個大殿隻有門口站了一個弟子,其他地方都是空無一人。


    隨手捅破一張窗戶紙,周天趴在上邊向內望去,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殿內不是他人,正是多日未見的杜斌。


    此刻正五花大綁跪在石磚之上,渾身被扒的隻剩一條褲子,上半身布滿抽打留下的鞭痕,大臉上也被打的高高腫起,雙目早就失去往日神采,一看就沒少受折磨。


    整個大殿異常空曠,平時上課用的座椅板凳早就挪開,取而代之是各式刑具,硬生生把教室改成了刑場。


    殿內除了杜斌,便是一些冒著綠光的弟子修士,分散站在四周,最顯眼的就是決絕子。


    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走向杜斌,低頭看向杜斌,冷聲對其說道,“杜大人果然夠嘴硬,難不成非要因此送命不成?”


    “我都說了,我隻是京城派來送信的,根本不認識你說的什麽周天,更不知道他在哪,你就算打死我也沒用,我勸你還是早點迴頭,對欽天監監人濫用私刑可不是小事。”杜斌依然不肯就範,虛弱的喃喃說道。


    男子點了點頭,“不愧是五官衛,既然這樣隻能一切照舊,得罪了。”


    說完向四周揮了揮手,幾個弟子立馬圍上來,將杜斌狠狠按在地上,拿出長鞭繼續開始用刑。


    打了半天後,杜斌披頭散發的趴在地上喘氣,不用人按著也沒力氣爬起身來。


    下令的男子就是院長萬耿,眼下正坐在高座之上,冷眼看著弟子用刑,而負責抽打的人依然是王法,所以打起來異常賣力,看的人也深感過癮。


    “杜大人這是何必呢,都已是鐵證如山,你還不承認有什麽用,不如趕緊說出來,到時候自然會以禮相待。”萬耿抬手示意停手,用完硬的又換軟的,對杜斌語重心長的勸解道。


    他說的鐵證,便是決絕子受襲當晚,曾親眼見到周天並交手,所以想不通杜斌何必還否認事實。


    “院長誤會了,我那晚確實和幾位同僚同行,但其中並沒有周天。”杜斌依然不肯鬆口。


    “胡說,你說沒有周天,那個年輕小白臉又是誰?”一旁的決絕子忍不住插話道。


    “那人我也不認識,是京城派來的監人。”杜斌早就想好了說辭,聞言對答如流。


    “好,就算不是周天,那他們現在在哪?”萬耿冷然問道。


    “他們當晚就走了,現在應該在京城欽天監。”杜斌肯定的說道。


    “放屁,你們就是一起的,還想用金錢腐蝕貧道純潔的靈魂,還好沒讓你們得逞。”王法不等交代便又抽了起來,一鞭比一鞭重,把正在進行的審問打斷。


    萬耿見狀也不阻止,說來說去杜斌都不肯配合,那還不如省些口舌,他倒不信有人能一直死撐下去。


    悶悶不樂的站起身子,萬耿淡淡說道,“你們再打會,然後繼續把人關進淨壇,明天老夫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說著再次來到杜斌身邊,冷冷的說道,“既然杜大人不給萬某麵子,那明晚就別怪我不客氣,讓你見識見識老夫親自出手的厲害,到功力盡失時再說吧。”


    看著萬耿離去的背影,杜斌終於露出驚慌之色,修仙人最怕的就是被打迴凡胎,比直言奪命還要讓他心驚肉跳。


    試想一下,一個平時能施法能禦劍,無論什麽事都能借助法術幫忙,身體也會因先天真氣而百毒不侵,長久充滿健康活力,忽然變迴凡夫俗子,手提肩抗都要憑蠻力,不光如此還要忍受酷暑變化帶來的寒熱疾病,這誰能受得了?


    此事違背自然之道,損害修仙人之根本,更是有傷天和,所以欽天監早早就將散功定為禁忌,明文規定不準任何人損害修仙人之修為,哪怕直接處死也不準妄動修為。


    “你……!”杜斌剛要罵出狠話,就被再次揮舞的鞭子打斷,隻能繼續咬著牙忍受。


    周天在窗外眯起雙眼,好歹一起走了這麽遠,看著杜斌受此虐待,心裏本就不是滋味,更何況親眼看見他不肯出賣自己,更覺得不能置之不理,現在哪怕京城沒有要求,也必須把人救出來!


    不忍再看下去,周天悄悄離開大殿,想起剛剛曾說的關在淨壇,便憑感覺朝分院深處摸去,尋找廬城分院的淨壇所在,想要提前去摸摸底,掌握位置和守衛情況。


    好在院內猶如空城,倒也沒遇到太多麻煩,連續找了幾處之後,終於在一個隱蔽角落找到了密不透風的淨壇。


    當然了,這個密不透風說的是淨壇的結構,守衛方麵依然是稀鬆平常,除了四周留有弟子看守,並沒有其他特別照顧,就連淨壇頂上也空無一人。


    想起大殿中的修士精銳,周天心知這裏才是最佳的劫人地點,又等了整個時辰,杜斌才了無生氣的被人拖迴來。


    把人扔進淨壇後,守衛明顯增多,一些在大殿出現過的弟子,也順勢留在附近把守。


    周天暗暗記下一切變動,重新迴到安全的地方,在空曠的環境中升起向指香閣飛去。


    不用刻意控製速度之後,禦棍果然變的更加輕鬆,輕車熟路的迴到指香閣,周天從留縫的窗戶鑽進樓內。


    ……


    指香閣三人等的心急如焚,聽到動靜後趕緊圍了上來,露出關心之色,詢問周天到底去哪了。


    周天端起桌上的茶杯,將裏邊的茶水一飲而盡,先坐下緩了口氣。


    程鳳凰見他用的是自己的茶具,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但依然不合時宜的俏臉一紅。


    周天讓幾人也坐下,然後淡淡說道,“我剛剛去了廬城分院,而且還看到杜斌了。”


    眾人聽到去廬城分院時已經震驚不已,再聽到杜斌的名字,更是目瞪口呆麵麵相覷。


    “老杜果然被活捉了。”穆陽沉重的說道。


    這確實是最壞的情況,雖然對此早有猜測,但是親眼確認之後依然無比沉重,因為隻要杜斌鬆口,那麽幾人就毫無秘密可言,不光指香閣不再安全,就連此行的任務也會被天蓬閣掌握,萬一他們為了故意添堵,在後邊的路上搶奪康雷,誰知道會不會出岔子。


    “杜大人已經被捉,廬城分院卻沒來找麻煩,也就是說他並沒有出賣咱們。”程鳳凰理智的分析道。


    田原點點頭,“也可能是還沒來及開口,不過這絕對是個不小的隱患。”


    “確實如此。”周天把杜斌受刑的情況說與幾人,以及明天即將到來的廢除修為。


    三人麵色凝重,想不到廬城分院竟然敢出此下策,對修仙人使用此法已是大罪,更何況目標還是欽天監的監人了,簡直是已經喪心病狂。


    “還有沒有王法了,這就不是內部矛盾的事了,這是魔道之舉,他們就不怕心境受蝕,斷送自己的修行麽!”穆陽拍桌子怒斥道。


    “若他們執意如此,恐怕杜大人撐不過去,咱們該怎麽辦?”程鳳凰憂心忡忡的說道,對於散功的後果她很清楚,根本沒寄希望於杜斌守口如瓶。


    “還能怎麽辦,趕緊跑路吧,等到明晚杜斌交代,想走就沒機會了。”穆陽焦急的說道。


    田原也點點頭,“如今也隻好如此,看來不得不聯係廬城站的同僚了,事急從權希望監正能夠理解。”


    一直不同意離開的田原都表態了,還出奇讚同了周天前日的方案,做出犧牲廬城站,換取幾人安全離開的準備。


    三人意見達成一致,默默看向周天,卻發現他一直都沒言語,隻是皺著眉頭沉思不語。


    雖然周天還沒開口,但幾人認為肯定會同意,畢竟主意就是他出的,怎麽能錯失如此良機。


    周天並沒有急著迴答,而是等他們七嘴八舌說完,才不悅問道,“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們都做什麽了?就這麽幹等著?”


    看出周天要尋錯發飆,穆陽趕緊解釋道,“我們當然不敢閑著,這兩天我們就在計劃向京城求援,趁著今晚的功夫,把需要的人員物資拉了個清單出來,準備寄迴京中,讓他們依照名單派兵來援。”


    雖然沒什麽用,但也算是沒主意時唯一可做的了,周天心情稍微好了點,搖了搖頭說道,“用不上了,等監裏準備妥當,杜斌早就廢了。”


    “是啊,所以咱們什麽時候走?定下時間好讓廬城站的同僚幫忙掩護。”穆陽不敢耽誤時間,再次詢問周天的打算。


    “走,是肯定不能走的,現在要是一走了之,杜斌就真葬在這了!”周天眯著眼緩緩說道。


    田原茫然問道,“那周兄弟的意思是?”


    “救人!”周天淡淡答道。


    “救人?”三人同時瞳孔地震,都被逼到死角了,竟然還要救人,心想周天不是魔怔了,就是出去一趟碰著頭了,否則怎麽會說出如此幼稚的話。


    不理三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周天淡淡的說道,“計劃我已經想好了,明晚就行動,務必趕在對杜斌下手之前把人救出來。”


    接著又把廬城分院虛有其表的事說出來,打消幾人顧慮的同時,也讓他們心裏有譜。


    “確實大有可為。”程鳳凰第一個讚成道。


    “周兄弟果然厲害,出去一趟不光把路上情況摸清,竟然還能在廬城分院走一圈。”穆陽聽完也讚歎不已,心中卻在想,充完電的周天就像變了個人,不光智謀重新上線,比原來還多了幾分一往無前的幹勁,看來程鳳凰沒少辛苦。


    想到這裏向程鳳凰投去感激的目光,把程鳳凰看的一頭霧水,不知道穆陽又抽什麽瘋。


    田原見狀也趕緊表態,能不動用廬城站當然最好,否則幾十條人命當誘餌,這事讓監正知道,多多少少都會對幾人仕途不利。


    周天耐心等他們說完,卻搖頭說道,“廬城站還是要聯絡的,否則就咱們幾個,根本折騰不出什麽風雨來。”


    田原嚇了一跳,以為周天還是原來的主意。


    “你不用多想,隻是讓他們幫忙做做樣子,用不著真的火拚。”周天一看就知道誤會了,連忙解釋清楚。


    周天把出門後的安全路線詳細說出來,當晚便讓三人下功夫記住,待到反複確認無誤後,才開始了行動,田原外出聯絡廬城站,而穆陽則順著路線繼續發掘,擴大可活動的安全範圍。


    待二人分頭行動後,吩咐程鳳凰留下等候消息,周天則趕緊迴房休養生息,好盡快恢複損耗巨大的真氣,以應對明晚的各種突發情況。


    天還沒亮,穆陽便和田原聯袂而歸,身後還帶迴一個中年漢子,此人作普通腳夫打扮,脖子裏係著擦汗手巾,手上還拎著一根扁擔。


    程鳳凰見狀知是廬城站的人,為保險起見,讓田原帶人先迴房,自己則去喊周天起床。


    想不到田原的效率如此之高,周天閉目養神一夜,正盤腿坐在床上,聽到召喚連忙起身前去。


    在田原的介紹下,幾人相互認識一番。


    此人正是廬城站的站長,名喚李冰,隨著連日來廬城分院越發猖狂,李冰早就帶領整站監人化整為零,散播在廬城各地,喬裝打扮以免被天蓬閣捉去。


    就算如此謹慎,依然是隔三差五便有人暴露,結局便像郝書談口述的情形,大部分都被捉迴廬城分院生死未卜,廬城站整整五十六個監人,到現在隻剩下四十人左右,可見平日裏的兇險非常。


    眼看這幾天形勢越來越緊張,李冰並不知是因為周天而起,還以為廬城分院要加速鏟除異己,所以每天都在外邊晃悠,看看有沒有新的聯絡暗號。


    他當然不是等周天幾人,而是盼著京城派人增援解圍,隻不過求救信一封連一封送出去,總也不見京城派人,正盼的望穿秋水,今天就見到了約見的消息,大喜之下當即便找到田原,一分一秒都不舍得耽擱。


    李冰介紹完情況,便開始詢問京城是什麽意思,這迴派了多少人來支援。


    看著他充滿希望的小眼神,周天哪敢實話實說,若告訴他隻有四個人,怕不是要直接翻臉,到時候還指望他幫忙個屁。


    “咳咳。”周天輕咳兩聲,胸有成竹的淡淡說道,“這些李站長不用擔心,來這麽多人,我們哪有功夫去數,絕對夠用就行了。”


    李冰聽的精神大振,還以為事關重大要保密人數,趕緊知趣的不再詢問,雖然不知眼前的年輕人什麽來頭,但是剩下三人李冰都聽說過,除了監正麾下的近衛,便是一司的骨幹,連他們都對周天恭敬非常,更說明了他身份的不凡,當即打消了所有的顧慮。


    “一切聽從周大人安排。”李冰恭恭敬敬的說道。


    田原渾身發麻,沒想到周天路子這麽野,現在是打著京城的旗號坑自己人啊,雖然明知是用心良苦,但也聽的心驚膽戰。


    就在眾人等候安排時,周天忽然開口問道,


    “你們有沒有女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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