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嚇了一跳,趕緊把要出嘴的自報家門憋迴去,臨時找個個借口,“啊,我們是外地過來的,進城時已經夜深,城門處也沒人提醒,所以才無意闖破宵禁。”


    這裏可不是杭城,眾人都是人生地不熟,欽天監天蓬閣兩家又是明擺著不合,若是再被關起來,就連周天都沒把握能化險為夷,所以看清對方衣著後,趕緊出言阻攔杜斌。


    “從哪來到哪去?看你們應該也是修仙之人,師從何門何派?為什麽夜闖廬城,不知道最近不太平麽!”術士們將馬車圍住,語氣不善的說道,眼睛不住在車前二人身上掃視,還欲要透過車窗觀察裏麵的情況。


    杜斌耐著性子說道,“這不是不知道麽,各位兄弟給行個方便,我們趕緊找個住處不給你們添麻煩。”


    對麵顯然是霸道慣了,又因為三更半夜被派出來巡街,本來就心情不爽,語氣也不免帶點脾氣,聞言陰陽怪氣的說道,“少在這套近乎,不看看你什麽身份,也敢跟我廬城分院稱兄道弟,廬城宵禁多久了你能不知道?不知道進來瞎逛什麽!”


    杜斌不禁氣結,到底也是京城的監人,更何況是監正心腹,哪曾受過這氣,若不是在杭城吃過兩次虧早就忍不住了,當即冷冷迴敬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進城時不說怎麽能怪我們!”


    “哎喲嗬,你這老小子還橫上了,現在我告訴你宵禁,你總知道了吧,給你兩條路,要麽趕緊滾蛋,要麽跟我們迴廬城分院挖窯洞去。”領頭的聞言大怒,立馬就要攆人。


    “讓走可以,總要有個由頭吧,你宵禁我們找地方住下不就行了,憑什麽攆人?”杜斌據理力爭道,本就星夜兼程疲憊不堪,又這麽被地頭蛇欺負,火氣也越來越大。


    若是放在平時,圖清淨走就走了,問題是進城後杜斌已經留下暗號,說明要在廬城等待援軍,現在要是冒然離開,萬一失之交臂就麻煩了。


    “由頭?違反宵禁就是由頭,車上裝的什麽打開看看,大半夜鬼鬼祟祟,還敢跟廬城分院要由頭。”見杜斌鐵了心不服軟,修士說著就走近馬車,由於車窗簾布擋的密不透風,根本看不進去,索性抬手就要撕開車窗搜查,借此故意刁難。


    “放肆!”杜斌大喊一聲,跳下車就與對方理論,“即不是欽天監的執事監人,又沒有出示天蓬閣的搜查頒文,你憑什麽搜我的車,還有沒有王法了!”


    到底是欽天監的人,話說的有理有據,一看就不是啥都不懂的小白,哪是這些涉世未深的修士哪能比的。


    一群人當即被說的啞口無言愣在當場,領頭的弟子惱羞成怒,破口大罵道,“你算什麽東西,還敢跟我提王法,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跟我迴廬城分院,讓你知道知道老子就是王法!”


    其他修士也被激怒,紛紛惡語相向,一時間場麵異常激烈,其中一人聽到杜斌提及欽天監,更是惡向膽邊生,口不遮攔的說道,“師兄別跟他們廢話,直接蒙頭拉出城埋了拉倒,竟然還提欽天監,我們抓的就是欽天監,讓欽天監出來露個麵試試。”


    杜斌聽的打了個哆嗦,一是沒想到他們如此野蠻,二是想不到在廬城兩家已經水火不容,好在周天攔的及時,否則剛剛若是透漏身份,這會不一定又被關到哪了呢。


    眼看對麵氣焰越發囂張,聲音也越來越混亂,車內的睡著的穆陽終於被吵醒,掀開門簾就探出頭來,皺眉說道,“吵吵什麽玩意,大半夜的有沒有點公德心。”


    睡眼惺忪之間,發現車外已是人影重重,不光杜斌被兩個人擠在一旁,就連整個馬車都被包圍,不由心中一驚,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才察覺是天蓬閣的人,立馬又縮迴頭去,末了還色荏內厲的丟下一句,“小聲點。”


    借此給自己壯壯了膽。


    “好家夥,怪不得不讓查,原來裏麵還藏了個老相公,都給我出來,再不配合別怪我們不客氣!”領頭的弟子怒斥道。


    杜斌就算是個濕木頭,這會也被怒火點燃,挨罵就算了,如今被誣陷包相公則是打死忍不了。


    更何況……說的還是穆陽這種看著就倒胃口的老相公!


    “隨口辱罵曆練術士,乃是誣蔑之罪,按律當處禁閉之刑,難道你們院長就沒教過麽,還不趕緊認罪賠禮!”杜斌言辭鑿鑿的說道。


    周天在一旁聽的都寒顫,都踏馬屎盆子扣臉上了,還給這搬規矩講道理呢,也不知道腦子咋想的。


    果然對方一聽哄然大笑,認定杜斌是個軟蛋,說到現在還在磨磨唧唧,忍不住出言嘲諷道,“我就犯戒了,你能把我怎麽樣?欽天監都不敢管,你又奈我何?”


    杜斌氣的臉色發綠,真想亮明身份把他們就地正法,奈何形勢不利,隻能在腦子裏想想而已。


    眼看廬城分院的弟子就要出手,一直默默旁觀的周天終於坐不住,從車上一躍而下,熱情的將領頭弟子拉到一旁,那弟子見他一直老老實實,又長的斯文知禮,倒也沒有太排斥,隻是不悅的說著,


    “幹什麽?有話就說。”


    周天笑著掏出一張銀票,悄悄摸摸遞過去,好言勸道,“您是天蓬閣的仙人,跟一個車夫較什麽勁。”


    弟子不動聲色接過銀票,悶哼一聲說道,“是我跟他較勁麽,我們大晚上不想睡覺啊?這麽奔波不還是為了百姓安居樂業麽,他那叫什麽話,闖了宵禁還把過錯推我身上,什麽玩意。”


    周天賠笑說道,“那人腦子不好使,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錢都收了當然好商量,弟子趁機就坡下驢,牛逼哄哄的說道,“原來是這麽迴事,那你不早說,腦子不好使的術士見多了,養老相公的還是頭一個,趕緊離開廬城,若是再被抓到,別怪我不客氣。”


    周天賠笑點頭答應,不願在此節外生枝,坐迴車上讓杜斌趕緊走,卻忽視了人群中緊盯自己的疑惑目光。


    馬車剛走,人群中就走出個年輕師弟,對帶頭師兄低聲說道,“王師兄,剛剛那年輕人我好像見過?”


    王師兄聞言一愣,這是收熟人的錢了?趕緊詢問是誰。


    師弟也不太確定,將信將疑的說道,“我跟大師兄去楊城時離遠看到過,如果沒記錯應該叫周天。”


    王師兄大吃一驚,雖然不清楚周天現在的身份,但知道大師兄對此人很有意見,曾揚言未來一定要找機會給他好看。


    “確定麽?”王師兄趕緊問道。


    “不確定就是周天,但這人絕對去過楊城,這不會錯。”師弟篤定的說道。


    見王師兄猶豫不決,其他人也幫忙出主意,“師兄何必發愁,去告訴大師兄一聲,讓他親自辨認不就行了,認錯了大不了隻是無心之失,但也說明您對他的話上心啊。”


    王師兄深感有理,當即安排出兩人跟蹤馬車,自己則帶人迴分院通知大師兄。


    廬城分院大師兄還真是周天的故人,也正如師弟們所說,心中對周天極其討厭,所以才在心腹師弟麵前不斷提起。


    要說這人是誰,便是楊城狼患時,代表廬城分院率眾幫忙的決絕子,也正是因為那次相遇,被周天奪去所有光芒不說,還被當眾無視和冷言嘲諷,身為整個廬城的風雲人物,何曾受過這種委屈,一直到現在都懷恨於心,每每想起還像吃了個蒼蠅般,味同嚼蠟又惡心不已。


    好在總壇的密令隻在院長之間傳閱,所以眾人也不知周天的重要性,隻是簡單的想討好大師兄。


    ……


    當當當~


    決絕子此時睡的正香,聽到敲門聲後隻是翻了個身,然後便繼續睡去。


    當當當~敲門聲再次響起,決絕子終於有所反應,眼睛都懶得睜開,便不耐煩的說道,“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大師兄,有急事。”外邊傳來王師弟的聲音。


    “急急急,什麽事比為兄做夢重要!”剛夢見自己步入煉神大成,正要出世裝逼,卻硬生生被敲醒過來,美夢無情打斷,決絕子忍不住抱怨道。


    雖然嘴裏一萬個不情願,但依然老老實實的爬起來,畢竟是和欽天監明爭暗鬥的關鍵時期,有心想在總壇露臉的決絕子,不敢有絲毫大意,這次隻要表現突出,說不定就一步登天入京城了。


    決絕子將門拉開,不冷不淡的問道,“咋的了,天塌了還是地陷了,非得現在說?”


    王姓弟子湊上前去,想要耳語一番。


    決絕子見狀向後一步,厭惡的皺起眉頭,不耐煩道,“鬼鬼祟祟幹什麽,事無不可對人言,更何況我向來光明磊落,為什麽非得這麽神秘?”


    在外麵是王師兄,到了決絕子麵前就隻能做王師弟,這時被訓的垂首應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立馬糾正態度大聲說道,“是,大師兄!發現疑似周天男子,現在要不要去對付他!”


    決絕子瞳孔巨震,嚇得一把捂住師弟的嘴,神經兮兮的低聲說道,“你喊個什麽,這事能讓別人知道麽!”


    說完一把將人拉進房內,又看了看外邊有沒有其他人,確定安全後才關上門。


    王師弟像犯錯的孩子一樣,委屈巴巴的看著大師兄,心說不是你讓大聲麽。


    “說吧,到底怎麽迴事?”就算屋內隻剩兩人,決絕子依然不敢大聲,雖然不知道最近與欽天監矛盾的內情,但周天在論道會的威名依然讓他不敢輕視,何況上次楊城之亂,也確實以一己之力平亂於無形,與院長更是能稱兄道弟,就憑這些了解,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自己都暫時不能和周天媲美,若是傳出去要對付他,誰知道會惹出什麽麻煩。


    師弟連忙娓娓道來,還不忘說並不確定是周天,隻是有人在楊城見過此人。


    決絕子連忙問那人長相,以及能不能看出修為,得到答複後陷入沉思。


    長相聽起來確實有些相似,而且看不透修為也沒錯,以周天當時凝神期的境界,整個廬城分院能看透他的也沒幾人。


    “這麽說確實八九不離十……”決絕子沉吟道。


    “我那邊已經讓人跟蹤了,您看要怎麽辦?”師弟問道。


    “還能怎麽辦?寧肯錯殺一萬,不能放過一個,周天要是敢來廬城,更說明沒把我放在眼裏,不收拾他都對不起他。”決絕子堅決的說道,好不容易能一雪前恥,還湊巧在廬城出現,怎麽會輕易放過。


    決絕子當即套上外袍,與師弟快速向外衝去,路上隨口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師弟胸有成竹的答道,“一輛馬車總共就三個人,其中還有個不敢見人的老雜毛,不過倆人都是煉氣期,咱們不能大意。”


    決絕子輕笑一聲,雖然自己也隻是個煉氣期,不過依然堅信可以以一敵二,認為對付兩個煉氣期沒什麽問題。


    之所以這麽有把握,一是基於對自己術法的自負,金行高階法術消金流豈是浪得虛名,此術專長融金消鐵,栽到自己手上的術士已不計其數,饒他周天是凝神期又能如何,也敵不過自己這一手絕活。


    ……


    一路向城外趕去,知道杜斌是怕錯過援軍後,周天的想法很簡單,不就是宵禁麽,出去湊合一夜明早再來不就行了,有什麽好糾結的,罵了杜斌兩句榆木腦袋後,周天便下令出城修整。


    自離開廬城分院的弟子,周天便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異樣感,這是自從土龍珠煉化後的增益,意念能力逐漸強大,在和馮春幽會時,就是因此而覺察到有人窺視,隻不過當時被當做了錯覺。


    此時再次出現,周天當然不會輕視,自然而然的功聚雙耳留意四周的動靜,快到城門之時終於確定有人跟隨,還以為隻是廬城分院要確定他們是否離開,所以也沒太當迴事。


    不過離開廬城之後,跟隨的人卻依然沒有放過他們,這就不得不讓他警惕起來,明白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被動接受從不是周天的作風,所以悄無聲息的對杜斌說道,“好像不太對勁,往旁邊林子裏走!”


    杜斌大惑不解,但依然聽話的催馬下道,向著路旁密林深處趕去。


    “穆老,看看後邊什麽情況。”周天繼續低聲安排道。


    穆陽聞言明白過來,從車廂縫隙向外窺去,沒多久就發現遠處有人影竄動,衣著正是剛剛的廬城分院弟子,連忙低聲迴報,“一個人,廬城分院的。”


    周天點點頭,跟到現在都不願離去,看來真讓自己給猜中了,隻不知是想謀財害命,還是記恨杜斌要殺人滅口。


    將車停穩後,周天跳下馬車,望著不遠的林間暗影,淡淡說道,


    “別藏了,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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