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東方屯的話,周天忍不住暗讚,這個時候先開口確實是明智之舉,主動承認錯誤肯定好過被穆陽責備,而且認識不足的同時,還不忘說明自己不弱於康雷,一舉兩得稱得上是個老油條。


    果然穆陽表現出老前輩的作風,淡淡的勸慰道,“同僚之間肯定想不到會突然動手,這事不怪你們,我也會如實向監正說明,方屯不用介懷。”


    一語說完桌上四人同時無言以對,周天則尷尬的差點用腳趾頭扣個地縫,合著這老家夥以為人家姓東唄,你哪怕叫個全名也不至於這麽丟人。


    眼看其他人不敢糾正,周天為了不讓老人家繼續丟臉,隻能偷偷提醒道,“他不姓東,所以你不能叫人家方屯。”


    穆陽聞言趕緊喝了口熱茶壓驚,慌張之下沒注意水量,燙的差點吐出來,強忍灼熱硬咽了下去,嘴唇顫抖著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東屯你繼續說吧。”


    周天後悔不已,無奈端起茶杯掩飾尷尬,任由穆陽自由發揮。


    東方屯隻能重整心情,繼續緩緩的交代當日情況。


    原來自從魚邇從楊城迴來,便沒再見過其他人,有什麽消息也是讓康雷代為傳達,直到完全失去消息。


    剛開始康雷也隨眾人一起尋找,直到總壇一急之下召喚五人迴京複命,康雷才露出馬腳,也躲起來不與其他人見麵,隻通過暗號溝通。


    程鳳凰多次約人未果,發覺事情非同尋常,便兵分兩路去康雷的藏身處尋找,程鳳凰和鍾化荀一路,東方屯和黃金將一路,隻是後者比較倒黴,剛好碰上了康雷。


    見麵時康雷已經在收拾行裝,東方屯詢問其故時,他隻說是準備迴京城複命,兩人便放鬆了警惕,心想這次迴京肯定近期不會再出來,收拾東西也不奇怪,哪知等他收拾完畢,即將要一起出門時,康雷忽然出手偷襲,先重傷了黃金將,然後又攻擊東方屯。


    由於偷襲黃金將時暴露了意圖,所以東方屯才有機會施法防禦,隻是臨時變招肯定不敵,導致自己受了輕傷,這時康雷占盡先機可戰可退,在東方屯也倒地後,便奪門而出不知去向。


    等程鳳凰帶人支援,重新尋找康雷時,哪還有他蹤跡,早就逃之夭夭杳無音訊。


    穆陽聽的眉頭緊皺,開始仔細詢問事件中的細節,表現出一個老監人的仔細和嗅覺,小到那日康雷的衣著語氣,大到偷襲時用的法術招式,就連說過的話也不願放過,真真是扒的連褲衩都沒剩。


    最後才做出專業的判斷,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此說來康雷雖然施法傷人,即便下了狠手,但還留有餘地,不願傷及性命。”


    周天在一旁跟聽天書似的,本來就法術知識匱乏,不光聽不出什麽地方顯示沒有殺心,也不明白穆陽為何能下出結論,如此一來根本就沒有插話的份,隻能默默看著穆陽裝逼,別說還真讓他給裝成了。


    一旁的程鳳凰點頭同意道,“確實如此,我們原來也反複推演數次,以康雷的法術功底,毫無防備之下偷襲,確實有一擊必殺的能耐,黃金將重傷而不死,應是動手的時候留有餘地。”


    原來如此,周天恍然大悟,忽然想到一個簡單的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周天欲言又止的模樣,穆陽趕緊說道,“周兄弟有什麽看法,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畢竟是第一次發言,對麵又都是經驗豐富的官差,周天難免有點緊張,隻能硬著頭皮問道,“既然你們都見麵了,就沒問問他為什麽不出來麽,還有就是魚邇失蹤這麽大的事,你們等著他收拾東西時就一點沒討論?不合理啊。”


    穆陽想不到周天這麽細致入微,聞言點頭讚許,附和說道,“周兄弟說的有理,不知在偷襲之前你們說過什麽?”


    三人也沒想到周天有此一問,一個個露出為難的表情,對視無言。


    穆陽終於發覺不對勁,皺眉冷聲道,“魚邇失蹤事關重大,不僅關聯到欽天監的大計,還涉及巴蜀魚家,你們有什麽話最好提前說明,若是等到最後查出來什麽,家法什麽樣,你們應該比我清楚。”


    東方屯露出驚懼之色,剛要張嘴解釋,卻被程鳳凰開口打斷,提前說道,“穆老明鑒,就是因為魚司長之事太過重要,所以我們都不敢私下討論,而且當時康雷忙著收拾行裝,所以也沒有機會詢問他為何不應召出現。”


    東方屯麵露糾結之色,無可奈何的點點頭,表示確如程鳳凰所說,隻是眼中的恐懼,早已暗藏不住,使得他目光不斷躲閃。


    恐懼當然是因為家法,欽天監可不是寺廟道觀,雖然都是修仙人操持,但那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衙門,暗藏的十八般酷刑令人聞風喪膽,東方屯深悉其中厲害,又怎麽能不害怕。


    畢竟實際在場的人是他,而不是正在滔滔不絕的程鳳凰。


    周天看在眼中,顯然想到了相通的關鍵,不解問道,“當時不是東方兄在場麽,為何程姐姐要替他們迴答?難不成你也在?”


    這個周天果然難纏,原來被傳言蒙蔽,一直以為是個繡花枕頭、雕花銀棍,今天見了麵才發覺果然非同凡響,看來要小心應付才行,程鳳凰被問的麵露尷尬,不自然的說道,“剛剛不是說了麽,隻有東方屯和黃金將在場,我隻是已經問過這些細節,所以代為迴答而已。”


    周天哦了一聲,若無其事的說道,“那程姐姐還問過什麽細節,不如你先來說說,也省的我們再問了。”


    不知周天有什麽用意,程鳳凰思慮再三也沒想通,隻能無奈說道,“沒什麽其他的了。”


    “若是沒有其他的,我可是要再問東方兄了,程姐姐別到時候再跳出來代為迴答。”周天緊盯這漂亮女子,意有所指的說道。


    程鳳凰雙目微眯,殺機一閃即逝,雖然被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卻總覺得背脊發涼,似乎前麵正有個大坑等著自己,但是話已說出口,又怎能輕易反悔,便點頭應是道,“在下知錯了,周大人請繼續發問。”


    周天微微一笑,開口問向東方屯,眼睛卻一直不願從程鳳凰臉上移開,也不知是要觀察反應,還是被她的姿色吸引,


    “康雷偷襲得手之後,你們找過他沒?”


    由於自己的猶豫,害的程鳳凰被針對,東方屯後悔不已,語氣也變得堅定,不假思索的說道,“找過,杭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隻不過我們人少力薄,根本搜尋不到蹤跡。”


    “都去哪找了?”周天緊接著問道,絲毫不給東方屯思考的機會。


    “他的兩個藏身處,以及各大宗門、客棧、酒樓等等,還有些小地方不好一一說明。”東方屯對答如流。


    “他兩個藏身處分別在哪?”周天問道。


    東方屯隨即報出兩個地方,都是欽天監的隱藏地點。


    周天眯起眼睛,終於抓住破綻,卻不急著點破,而是繼續迴到原來的問題,“偷襲後他有沒有說什麽?”


    東方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愕然答道,“他隻顧著逃跑,哪有時間說話。”


    “那他往哪個方向跑的?”周天又問。


    “往城外。”東方屯依然毫不猶豫。


    “往城外跑的,你們搜城內有卵子用?”周天忍不住暴了髒口,現在已經確定事情不像想象中的簡單,隻是不明白問題到底在哪,若是這幾人與康雷是同夥,那麽想和他們配合找出叛徒,簡直是癡人說夢!


    “這……我們……”東方屯一時語塞,發現了自己話語中的矛盾,不知該怎麽圓過去。


    “我們剛開始也向城外找尋過,但是一無所獲,認為康雷會重新迴城,所以才在城內再次尋找。”程鳳凰見狀不得不推翻自己的話,出麵替東方屯解釋道。


    周天再次哦了一聲,裝作恍然道,“原來是這個樣子,那程姐姐辛苦。”


    程鳳凰微微一笑,恭敬的說道,“為欽天監效力,這是應該做的,不辛苦。”


    周天也露出笑容,再次看向東方屯,忽然開口問道,“你們五個人都是巴蜀人士吧?”


    東方屯聞言一愕,剛剛再次說錯話,還是程鳳凰幫忙才圓過去,心裏到現在還驚慌不定,忽然又被問了個簡單的問題,根本來不及思考,便開口答道,“也不全是,黃金將就是金陵人,這也有關係麽?”


    “沒關係沒關係,隻是聽你們口音都是一個地方的,還以為全是巴蜀老鄉呢。”周天打了個哈哈,隨口繞了過去。


    東方屯鬆了口氣,程鳳凰卻把心提到嗓子眼,這周天果然名不虛傳,雖不按套路出牌,卻句句問在軟肋上,這麽一說黃金將重傷豈不是有跡可循了。


    “黃金將他現在怎麽樣了?”周天看出程鳳凰臉色的變化,這次便直接向她提問。


    “已無生命危險,但是依然神誌不清,在床上昏迷。”程鳳凰麵露悲痛,無奈的答道。


    周天陪著歎口氣,見程鳳凰的悲傷不似做偽,便趁機問道,“姐姐今年多大了?”


    程鳳凰還以為準備向自己發問,連忙打起精神,雖然被問的不明所以,但依然順從的答道,“今年二十七了,問這個做什麽?”


    終究是個女子,忽然被問及年齡,多少還是有點在意。


    “怪不得這麽漂亮,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就是副司長,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啊。”周天讚不絕口,目光一直停留在程鳳凰臉上,久久不舍得離開。


    三人正襟危坐,都以為周天要開始新一輪的攻勢,卻沒想到說了這些沒用的,程鳳凰也為之氣結,但人家好歹是在誇自己,也不能太敏感,便微笑致謝,心中卻在想,這小子一直盯著自己,原來還以為是要發掘不妥之處,現在怎麽覺得……就是如傳言中所說的好色啊。


    穆陽在一旁久不做聲,早在東方屯提及康雷藏身地點時,他就發現不對勁,因為說出的兩個地方並不包含才樺所說的通信地址,既然是從魚邇嘴中說出去,那他們按理說也應該知道,如若不然的話,要麽是魚邇早就防備三人,要麽是他們知道也不願說。


    這就有意思了,見周天沒有以此對質,穆陽也知趣的沒有插話,不肯交代說明那個地方仍然是秘密,康雷也極有可能還藏在那裏,這便是為什麽不當麵戳破的原因,想到此處不禁對周天這年輕人更加佩服。


    程鳳凰的微笑不言,並沒有讓周天有所收斂,反而似是受到鼓勵,繼續問出了許多問題,多高多重、用哪家胭脂、穿哪家衣服、婚配了麽、有對象麽、現在住哪、晚上有空沒空等等。


    一直問到程鳳凰麵露不悅,無奈的說道,“周大人請自重!”


    周天才恍然大悟說多了,當即迴應道,“叫什麽大人,聽著生分,叫兄弟就行。”


    其他人都麵現尷尬,卻又無可奈何。


    程鳳凰麵無表情,淡淡說道,“大人抬舉了,在下不敢那麽沒規矩。”


    又東拉西扯半天,眼看程鳳凰馬上就要暴走,周天才依依不舍的結束談話,整個後半程完全就是當眾泡妞了。


    起身送走三人,周天才意猶未盡的說道,“女人啊就是嘴硬,不像我除了心軟哪都硬。”


    穆陽本想坐著等人離開,但是見周天顛顛的要送到門口,也不得不陪著起身,這時聽他還想著程鳳凰,暗道不會真把正事忘了吧,便好言提醒道,“周兄弟,你覺不覺得他們有點問題。”


    周天瞥了一眼,不悅的說道,“廢話,若不是看出有問題,我又何必出賣色相,讓她白白占了便宜,說不定此時已對我芳心暗許,唉~”


    說著歎口氣,一改剛剛舔狗之色,眉宇間盡是憂慮,似乎在為多一個迷姐而發愁。


    穆陽聽的一愣一愣的,能把泡妞說的如此大義凜然,明明被冷言相向,卻弄得像人家上杆子似的,你是真不要臉。


    想歸想,但哪能這麽說出來,穆陽聞言深深點頭,裝作大感同意的陪著歎道,“周兄弟錯就錯在長的過於英俊,談吐不凡又心地善良,女子哪能抵的住這般魅力,為了欽天監的公事,真是難為你了。”


    周天開心的看了他一眼,發現自從讓穆陽多分錢之後,不光人前懂事,人後知道捧著自己,話還說的越來越好聽,例如這幾句明顯就是有感而發的肺腑之言。


    周天將讚賞欣然收下,歎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


    “唉,早就習慣了,還有很多其他長處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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