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仙鬆口氣,“你迴來就行了,我帶餘哲塵來解釋誤會。”


    “餘哲塵?”周天再跳一步,趕忙四處巡視,終於在牆角發現了畏畏縮縮的身影,這可是昨夜還想致自己於死地的敵人。


    周天眼看屋裏是三對二的局麵,心想這波不虛,忙雙手伸入褲兜,右持棍左擎符,怒瞪餘哲塵大喊道,“兩個人還敢衝老窩,長本事了你,看老子不把你吊起來曬成鹹魚。”


    “噗通”一聲,餘哲塵也不管有胡小仙在場,直接跪倒在地,“好漢饒命,昨晚是誤會啊。”


    眼看周天就要當頭棒喝,呂木棠隻能起身攔住道,“人沒事就行,別再惹事了。”


    “我惹事?昨天幾十把飛劍伺候我,不是我神功大成早就死他們手裏了。”周天氣唿唿的說道。


    就周天這副血染的扮相,也輪不到呂木棠不信,但總不能讓他當著胡小仙的麵行兇,隻能把人拉到一旁,向胡小仙嚴厲的說道,“你們先走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這次京城之行我不希望再出差錯。”


    胡小仙知道對呂木棠來說,這已經算是給足了麵子,她也不想再出現什麽意外,當即點頭答應,不悅的看了餘哲塵一眼,抬腳向外走去。


    “呸。”周天朝著門口吐了一口,“別讓老子再碰上你!”


    “不會的不會的。”遠遠傳迴餘哲塵的迴應聲。


    三人當即決定讓周天修書一封,再由王飄飄親自跑一趟總壇,然後就能迴房梳洗休息,爭取盡快恢複到最佳狀態,好參加明天的論道會。


    周天會修個屁的書,隻能籍口手臂受傷,讓呂木棠代筆,在他的口述下,洋洋灑灑的討伐檄文一蹴而就,不僅對退敵過程進行了詳細且誇張的描述,還對他的長相和特長做出了優美的歌頌和讚揚。


    呂木棠寫完緊皺眉頭,不安的說道,“這合適麽?”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句句屬實!”周天理所當然的說道。


    王飄飄趴上去看了一遍,點點頭中肯的說道,“反正總壇也不知道,就這麽著吧。”


    周天黑著臉離開了房間,梳洗過後並沒有休息,而是去找到呂頑等人,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迴來,還在街上繼續參與尋人。


    找他們要做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口氣一定要出,至於能出多少,就得看惡心欽天監的程度了。


    消息瞬間傳遍全城,低等弟子力搓數十敵將,彈指間飛劍灰飛煙滅,敵陣裏帥哥七進七出,對方是誰不言而喻,敵我雙方都心知肚明。


    在杭城和福城分院的有意散播下,周天的英雄事跡瞬間傳遍大街小巷,


    「低等弟子以一敵百斬賤人,


    天蓬總壇千秋萬代震乾坤。」


    各分院弟子都年紀輕輕,哪遇上過這麽大的事,在蓄意且隱晦的引導中,天蓬閣人人振奮,從街上迴住處前,都“自覺”的繞道總壇,經過時山唿威武!


    唿聲傳進總壇,大元帥朱鐵鬃心情大好,帶著陰陽兩位長老、日月星三位大將軍、五行堂五位堂主以及每堂之下的天地人香主十五人,齊刷刷向外走去,當然了還有在此送信的王飄飄,也受邀參加,深深滿足了王院長的虛榮心。


    一行人浩浩蕩蕩站在總壇門口,與走過的各分院眾弟子方陣揮手問好。


    雖然論道會入場彩排被迫取消,但是活生生加了一出檢閱弟子,看著源源不斷的弟子邁著整齊步伐走過,朱鐵鬃暗恨自己沒文化,要不高低得整兩句助助興,如今卻隻能不斷的說著,“好好好!”


    朱鐵鬃很納悶,為什麽平時傻乎乎的分院忽然這麽開竅,這一招不光提升士氣,還暗暗嘲諷了欽天監一波,連消帶打下給今年論道會平添幾分傳奇色彩,忍不住感慨道,


    “怕是欽天監現在後悔死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白白給咱們漲了威風,天佑我天蓬閣啊!”


    身後的人群紛紛點頭,趁機歌功頌德,大讚元帥英明。


    王飄飄也趁機狠狠拍了幾下元帥屁,當然也不忘把周天負傷獻策的事說出來。


    朱鐵鬃一聽更高興了,原來還是出自周天之手,這是把金陵大獲全勝的輿論戰搬到了京城,怪不得看著如此順滑,當即說道,“年輕有為,未來可期!天蓬閣能培養出這種弟子,福蔭後世啊!”


    這番評價之高前所未有,眾人都大吃一驚,紛紛做出新的未來規劃,把周天列上了必須爭取的名單。


    人群中隻有兩個人不光吃驚,而且很高興,就是日將軍和水行堂主楊花,一個是慧眼識珠早就定了周天為席人,另一個則是早在杭城就和周天有過親密接觸,此時兩人都笑容滿麵。


    既然說到這,楊花當然不能閑著,便湊上前去獻媚道,“我去杭城時就看出周老弟不是凡人,不光足智多謀,還英勇無畏,上次杭城遭數人圍攻,依然臨危不懼,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朱鐵鬃露出恍然之色,趕緊說道,“嗯嗯嗯,我記得你信上說過此事,怎麽著?上次杭城出事的也是他?”


    楊花當即確認,還把當天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王飄飄一聽,心想這話題我熟啊,趕忙見縫插針的說道,“何止是杭城,就連福城那次,被擄的也是周天,好在他機靈,不光全身而退,還狠狠折辱了那些賊人。”


    合著江南這幾個漂亮事都是周天所為,朱鐵鬃隻是有印象總壇當時送出過一麵錦旗,就是給這年輕人,原因是平亂候王寨,但是跟這幾個事一比,簡直是小巫大巫。


    不光朱鐵鬃對上了號,就連其他熟知天蓬閣事物的老家夥也都對上了號,心知這個周天怕是要一飛衝天了,也趕忙加入誇獎的圈子,哪怕從沒見過,也硬要誇幾句早就覺得非凡之評語。


    一時間流言滿天飛,把周天硬是給誇成了活神仙。


    可是朱鐵鬃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眾人見狀紛紛閉嘴,心想這麽快就功高震主了?


    隻見朱鐵鬃陰惻惻的說道,“如此人才卻被埋沒至今,而且屢遭暗算,這是在場諸位的失職,需要反省。”


    眾人紛紛垂首應是,心裏撲通撲通亂跳,雖然元帥不是皇上,卻也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欽天監亡我之心從未停止,高太公那廝又精通數術,善算天下前後事,定然不容我天蓬閣出此人才,諸位需要時刻警惕,排除一切兇險!”朱鐵鬃自顧自下了定論,一句話就把巧合安到了高太公頭上。


    縱然以往兩邊屢有不合,但是麵上依然保持友好,這是為數不多的把矛盾說到台麵上,眾人當然明白意味著什麽,看來哪怕翻臉也要保住周天這顆未來新星,當即除了拉攏方案,每人心中又趕忙加了個保護方案,生怕出了事被怪罪到頭上。


    此時眾人各想各的,不過方向大體一致,隻有一個人卻心裏不是滋味,此人便是三大將軍之一星將軍邢大九,他並不是對周天有什麽意見,而是和日將軍一直不對付。


    雖然也跟著誇了幾句,但是心知再怎麽著也搶不過日將軍一係,便黑著臉貓在後邊打自己的小算盤,忽然記起再厲害也已經是席人,圓房那晚都不一定能撐過去,好像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日將軍的雙煉功法可不是一般的霸道。


    想到此處反而還有點可憐周天,這麽好的一塊璞玉可惜了。


    雖然眾人說的熱鬧,但是表麵依然保持著揮手致意,街上走過的弟子也看不出端倪,隻是檢閱的時間過長,個別人手都舉酸了。


    終於走到了隊尾,王飄飄遠遠就看到自家分院的弟子,忙向前幾步,閆竹子帶著師弟師妹昂首挺胸從總壇走過去,到了眾人麵前時也是齊聲高唿威武。


    王飄飄看在眼中滿是自豪,心中慶幸沒帶爾垂子來,要不然哪有這效果。


    最後走過的是壓軸的杭城分院,隻見周天六親不認的走在前麵,那步子邁的,活像前麵蹲了個肥屁股等他踢一般,腳腳高抬齊腰擲地有聲,經過大元帥麵前時高聲喊道,


    “杭城分院,祝眾前輩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好家夥,不讓他壓軸都對不起這詞。


    已經疲憊的眾人,聽到杭城分院後齊齊精神一震,用神打量街上幾人。


    日將軍更像是看見金元寶似的向前幾步,隻一眼便在眾人中確定了周天的身份,雖然周天身後的呂頑也細皮嫩肉,但看起來脂粉味太重,總覺得少了幾分陽氣,不如周天這大步叉子霸氣。


    日將軍半生閱男無數,看男人的眼光自然是獨到老辣,第一眼掃過去就能知道對方有多強硬,第二眼就能辨別是否擁有特長,而這個周天玉樹臨風形容俊美,雖看似一身正氣,卻壓不住眼底的浪勁,這是浪到骨子裏的氣韻,絕不是一般凡人的深度,可以稱得上天生浪骨,甚是合乎口味,看的她雙目放光,開始掐指算日子。


    席人入京的日子!


    忙活完迴到客棧已是日落西山,周天終於躺倒在床上,又忙碌了半天,身上的傷口本就沒長好,此時又隱隱開始滲出鮮血。


    呂頑激動的小臉通紅,對於她來說今天是開心的,不光周天平安歸來,還參加了下午的遊行,年紀輕輕免不得熱血沸騰。


    見周天癱倒在床上,她不屑的瞥了一眼,“今晚準備去哪睡啊?也不知道欽天監給你準備床位沒有。”


    周天有氣無力的說道,“哪都不去了,跑不動了。”


    呂頑還以為他是昨夜受驚過度,沒好氣的說道,“讓你出去瞎混,活該遭此一劫!”


    見周天罕見的沒還嘴,呂頑不禁得意,旋又想起今天傳遍京城的討伐檄文,好奇問道,“那個文章是不是你搞得鬼?編的也太過分了,什麽以一敵百,你也不害臊?”


    “編?你哪隻眼看到是編的?”周天頓時不樂意了,恰好傷口流出的鮮血也要處理,便脫去上衣,露出滿是劍痕的雪白後背,不滿的說道,“你他喵見過這麽編的麽?”


    見他脫衣服,呂頑剛開始嚇了一跳,待看清流血的傷口後,頓時嚇得捂住小嘴,驚訝道,“怎麽傷這麽重!”


    血腥隨著衣服褪去,開始在屋內蔓延,周天的臉色又開始蒼白,拿著衣服隨手擦了擦,疼的呲牙咧嘴。


    呂頑趕緊上來幫忙,拿出一塊輕柔的絨布,輕輕捂住周天的傷口,語氣也變得顫抖,“都傷這麽重了,還不早點歇著,去街上嘚瑟什麽!”


    周天趴在床上,任由呂頑擺弄,虛弱的說道,“不能讓丫的欽天監好過,就算傷勢加重也值了。”


    看著鮮血浸透絨布,呂頑終於露出嬌弱本色,忍不住哭了起來,抽噎的說道,“這怎麽能行,黃師姐那好像有丹藥,我去找她來。”


    周天翻了個白眼,“有藥不早點說!”


    黃芳子來到床前,看到周天的傷勢也嚇了一跳,趕忙掏出隨身丹藥,吩咐呂頑取來清水,化開後輕輕塗抹上去。


    藥物觸體先是一陣劇痛,然後就開始散發陣陣清涼,使傷口原來的痛楚也有所緩解,名副其實的痛並快樂著。


    剛開始周天還能咬牙強忍,後來塗的多了再也忍不住,隨著一疼一涼的順序,發出一半用力一半呻吟的奇怪聲音,


    “嗯!啊~”


    兩女聽的俏臉微紅,但是知道周天不是故意的,又不好怎樣,隻能換作她們咬牙強忍。


    塗完了後背,兩女剛鬆口氣要走開,隻見周天翻過身來,奇怪的說道,“繼續別停啊。”


    說著把身前的衣物也扯掉,露出胸前三道深可見骨的劍痕。


    她們有了後背的經曆,雖然承受能力有所增加,但依然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黃芳子眉頭緊皺,冷冷說道,“他們確實下了狠手,周師弟能活著迴來已經是奇跡了。”


    “今天就不該隻在總壇門口轉悠,應該領著人去欽天監走一圈!”呂頑見到這三記殺招,也不再哭泣,而是化心疼變成了滔天怒火,惡狠狠的說道。


    “哎喲,呂師弟有天賦啊,我竟然沒想到,可惜了。”周天聽到呂頑的話,也不哼哼了,忍不住大加讚賞。


    “此仇不報非君子,以後有的是機會!”呂頑咬牙切齒的說道,若不是修為不足,看樣子早就跑過去拚命了。


    “嗯!又壞又記仇,不愧是呂師弟,我喜歡!”周天看著呂頑那精致的俏臉,絲毫不吝惜讚美之詞。


    呂頑俏臉一紅,少有的沒責怪周天,而是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下次做壞事帶上我!”


    或許是一直被玉手輕柔的觸碰身體,周天腦子老是開小差,看呂頑的目光也越來越亮,這時一聽說做壞事,立馬來了精神,隻不過他想的和呂頑不同,是正兒八經的壞事。


    黃芳子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笑出了聲,氣氛瞬間變得輕鬆許多。


    敲門聲響起,傳來呂木棠柔美的聲音,


    “呂頑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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