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過的冷冷清清。


    事實上整個陳家寨從年底到年外,一直處在一種壓抑沉悶的氣氛中,直至開春農忙,才漸漸散去。


    年內年外的這將近三個月時間,造化空間內,新一茬的糧種和菜種已經開始抽苗,上一批的變異糧食和蔬菜,業已被陳衝吃完。


    有著這批異變糧食和蔬菜的輔助,陳衝的修煉提升飛速,淬體練力已然大成,突破到了練力境後期。


    十四歲不到的年紀,個頭已然竄到了一米七五左右,渾身血肉充盈,皮膜飽滿緊湊,肌肉輪廓已顯,單臂便有四五百斤之力,一拳輕鬆就能打斷成人胳膊粗細的樹木。


    “這批草藥已然快要成熟,是該準備‘淬體散’,借助藥物嚐試衝擊壯魄境了。”


    造化空間內,陳衝站在藥田邊緣,看著已然成熟的十幾株草藥,如是想道。


    所謂壯魄,並非向外壯大體魄,而是向內壯大魂魄。


    魂魄虛無縹緲,想要內壯魂魄就需要從血氣中修出內家真氣,以內家真氣來滋養魂魄。


    習武所說的魂魄,其實是屬於隱藏在身體五髒六腑之中的精魄,與道家所說魂魄略有不同。


    習武者氣血充盈到一定程度,配合相應的吐納和搬血之法,可於血氣中淬煉出一縷內家真氣,以內家真氣來滋養壯大精魄,能夠大大提升武者的五感和戰鬥力。


    不過,想要淬煉出內家真氣並不容易,若無外物輔助,單靠水磨苦修,即便是根骨天賦上乘的武者,也非得三五年時間不可。


    因此各種能夠輔助淬煉真氣的藥方就顯得彌足珍貴。


    陳衝手中掌握的“淬體散”藥方,是大伯陳觀潮數十年前在江湖中所得,正是靠著這張藥方,他才能踏入武師之境。


    “淬體散”的藥方上提到了十三種不同的藥草,其中常見的十二種,陳衝的藥田裏都有,唯獨缺少了一種名為“血參”的名貴藥草。


    這段時間陳衝通過查閱醫藥典籍,得知“血參”乃是世所罕見的寶藥,即便是十年份兒的“血參”,一株也至少要百兩白銀,折算成銅錢就是十萬枚,也就是兩百貫。


    這價格差不多相當於陳家寨一年的銀錢收入了。


    而想要煉製一份兒“淬體散”,最低要求也需要有一株三十年份兒的“血參”。


    三十年份兒的“血參”,據說最低也要五百兩白銀,且還有價無市。


    即便掏空陳家寨的家底,怕是也不夠買一株的。


    陳衝打算近期去一趟縣城,看看縣城裏的醫館藥堂,有沒有賣活“血參”種子的,如果有就買一粒迴來自己種。


    其實之前他就讓大哥陳凜幫自己在石鬆鎮打聽過,可惜石鬆鎮上的醫館裏,既沒有“血參”,也沒有“血參”種子賣。


    對鄉野的村民來說,進城可是一件大事兒。


    陳衝若是貿然獨自一個人去縣城,能不能找到地方且先不說,即便能找到也進不了城。


    這一日,陳衝找到了大伯兼師父陳觀潮,表明了自己想去一趟縣城的想法。


    “進城?衝兒,你突然要去縣城做什麽?”


    陳觀瀾這幾年因熄了再戰科場的想法,平常時便在石鬆鎮王員外家坐館教書,今日恰好休息在家,正在跟陳觀潮商議著寨子裏的事情,聽到兒子陳衝的話,不解的看了過去。


    陳觀潮也狐疑的看向陳衝,說道:“旗嶺縣城距咱們陳家寨足有一百五十多裏,一路要經過不少荒山野嶺,常有剪徑劫掠的盜寇出沒。而且最近天下並不太平,縣城也加強了城防,盤查很嚴,這時候想要進城可不容易。衝兒,你怎麽忽然想要進城?”


    “大伯,爹,我想去城裏打聽一下有沒有賣‘血參’種子的,順便長長見識。”


    陳衝也沒瞞著,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血參’種子?你想自己種植‘血參’?”


    陳觀潮哭笑不得。


    他自然清楚“血參”的功用是什麽。


    看來自己這個侄兒,是想要自己湊齊“淬體散”的藥材。


    但“淬體散”需要的“血參”,至少要三十年份兒的,藥力才夠,普通十年份兒,二十年份兒的根本不行。


    自己這個侄兒果然是少年心性,有點異想天開了。


    “‘淬體散’的事兒你不要操心,隻管用心練武,等哪日你淬體練力徹底大成,大伯會舉全寨之力,為你購買一株三十年份兒的‘血參’,親自為你煉製‘淬體散’。好了,你先迴去好好練武吧。”


    陳觀潮向陳衝擺了擺手。


    陳觀瀾也有些好笑的用手點了點陳衝,說道:“爹還以為你心性真成熟了呢,沒想到還是這麽孩子氣。”


    他當初也參與過大哥陳觀潮煉製“淬體散”的事兒,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同樣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有些失望,怎麽這孩子不如以前穩重了?


    “那我想進城裏長長見識還不行嗎?”


    陳衝現在依舊被長輩們當小孩兒看待,也是有些無語,但不好多做解釋。


    “倒也是,你如今習武強身,若天天在寨子裏憋著,不出去長長見識,確實不利於成長。”


    陳觀瀾捋須沉吟道。


    “此言有理。”


    陳觀潮也點頭稱是,想當初他們兄弟二人,年不過十五,就開始為生計學業四處奔波,行走江湖,過完年陳衝也十四歲了,若還整日被圈養在大寨,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這樣吧,三弟,你在縣城不是有同窗好友麽,你寫張拜帖,我明日再去鎮上找人弄一份兒路引,過幾日讓大勇陪著衝兒進一趟縣城。”


    陳觀潮思索片刻後,提出了一份兒可行計劃。


    陳大勇是陳觀瀾長子,為人雖然憨厚愚直,但這些年跟著大伯習練“太祖長拳”,也有練力境中期實力,且江湖經驗豐富,遇到普通剪徑的盜寇,足以應付局麵。


    至於進城後該怎麽安頓,還得靠三弟。


    “既如此,索性把凜兒也叫迴來,他去過縣城,對那裏還算熟悉,我在縣城的好友也認得他。”


    陳觀瀾沉吟後敲定此事。


    接下來就是準備事宜。


    三日後。


    接到家裏口信的陳凜告假歸家,大寨這邊也做好了準備。


    翌日,收拾妥當的兄弟三人,在陳觀潮陳觀瀾兄弟倆反複叮囑下出發了。


    這是陳衝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離開陳家寨出門遠行,要說不興奮那肯定是假的。


    但很快陳衝的這股興奮勁就沒了。


    陳家寨之外的世界,遠比陳衝想象的更加荒涼,更加殘酷。


    他們走的是陸路,而今也是仲春時節,沿途大地翠綠,風景如畫,但路上行人十分稀少,往往數裏見不到一個人影。


    即便偶爾能見到一些在田間地頭忙活的農人,大多也是枯瘦如此,雙眼麻木無神。


    三人帶著幹糧徒步而行,走的雖不慢,但一天下來也才走了不過五六十裏。


    第一日三人歇宿在石鬆鎮,還算平順。


    第二日離開石鬆鎮後,路上車馬行人漸多,但荒山野嶺也多了起來。


    當日下午三四點左右的樣子。


    三人行到一片連綿山嶺附近,陳大勇和陳凜兩人正在商議晚上該在哪裏歇宿。


    忽聽數百米外的山崖後傳來一陣女子的救命尖叫。


    兩人本能的停止交談,警惕的看向前方。


    “有剪徑的山賊!大勇哥,咱們怎麽辦?”


    陳凜皺眉道,目光看向陳大勇和陳衝。


    陳大勇歎息著搖了搖頭道:“繞道吧,這年月這種事情太多了,我們能力有限,管不了,也不能管。”


    陳凜書生意氣,嘴巴鼓動幾下還想爭辯兩句。


    “別忘了你上次進城時的遭遇。”


    陳大勇的一句話,讓陳凜一下子泄氣了。


    兩年前他去縣城參加自己人生的首場童生試,隨行的有父親和大伯,還有幾個大寨身手上佳的青壯,可在遭遇了劫匪後,依舊鬧的灰頭土臉,差點打道迴寨。


    這附近是棋盤嶺地界,山嶺深處盤踞著一夥響馬,江湖人稱“鐵旗盜”,他們與鐵拳幫是旗嶺縣三大江湖匪幫勢力之一。


    據傳“鐵旗盜”有千餘響馬,個個武藝高強,人人都是騎術高手,來如風,去如電,即便是鐵拳幫輕易都不敢招惹他們。


    當然,“鐵旗盜”隻幹大票買賣,根本瞧不上尋常行人,平常不會大規模出動,洗劫過往商旅。


    今日碰上的剪徑賊人,未必就是“鐵旗盜”成員。


    但也保不準,畢竟,這裏離棋盤嶺太近了。


    至於陳衝,他根本沒管閑事的心思。


    若是自己實力足夠強大,他或許還會順手做點行俠仗義的事兒,現在自己還有一堆麻煩沒解決,大寨的生計都是問題,他才不想多管閑事。


    “趕路要緊,別錯過了宿頭。”陳衝催促道。


    陳凜皺眉看了弟弟一眼。


    他感覺自己的弟弟自從上次受傷醒來後,性格徹底變了,少了以前那種淳厚溫敦的讀書人品性。


    “走吧,衝弟說得對。”


    陳大勇也催促道。


    三人行,有兩人意見一致,陳凜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三人遂準備掉頭另尋他路。


    哪料有些時候越躲事兒,事兒反而越容易找上門來。


    三人從另一條岔道剛走出數百米,迎頭便撞上了一場廝殺。


    在前麵拚命逃亡的是一男一女老少兩人,少女約莫十六七歲,穿著湖綠衣衫,此時正扶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狼狽老者踉蹌逃避追殺。


    陳衝注意到二人身上都挎著小藥簍,此時隻顧逃命,小藥簍反倒成了累贅,但二人卻並沒有將身上的藥簍丟棄,似乎藥簍裏有什麽重要東西似的。


    二人身後十餘米外,還有兩名穿著隨從短衫的健壯漢子,奮力的揮舞刀劍,抵擋著兩名蒙麵騎士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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