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要是此刻不做點什麽的話,他的女孩可能真的就要離他而去了。


    要是再不抓住點什麽的話,他的女孩可能真的就要放開他的手了。


    “不!”


    驀地,傅司遠發出一聲怒吼,聲音巨大,劃破了黑夜的沉默,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他奮力地掙紮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雙眼變得通紅,如同牢籠裏的困獸,死死地盯著牢籠外的程挽。


    哪怕在掙紮過程中變得衣衫不整,紐扣也掉了一個。


    哪怕他要麵對的是好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鏢,敵我力量懸殊。


    隻要,隻要——


    “再見了……司遠哥哥。”


    聲音很輕很低,隨著空氣飄至他的耳畔,那一剎,他覺得心裏好像有什麽開始崩塌了。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聲嘶力竭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過這樣不顧形象的時候,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他最狼狽的一麵竟都是出現在她的麵前。


    更沒想到的是,她在他最狼狽的時候,說的竟然是——再見?嗬,再見!她還說了什麽,她叫他什麽?司遠哥哥……司遠哥哥……


    她隨隨便便的一句話,竟有這麽大的魔力,輕而易舉地就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氣。


    漸漸地,傅司遠就忘了反抗,就像一個扯線木偶,一動不動地愣在那裏,任由那幾個人把他推上車。


    “我們也走吧,小挽。”


    程挽怔怔地點點頭,跟著傅展宏和彭婉玉上了另一輛車,車子行駛在傅司遠那輛的前麵。


    車子開始緩緩地行駛著。


    外麵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細密的雨點迅速從天空墜落,毫不留情地咂到車頂,咂向車窗,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就這樣結束了麽?


    嗬,真快啊,快到就像是眨眼間的事情。


    這場雨如同為天地間罩上了一層簾幕,把車窗外的那個燈紅酒綠的世界都模糊了,讓人看不真切。


    程挽托著腮,怔怔地望著窗外,心裏一片茫然。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他們迴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想來真是諷刺,費盡心思掙紮了那麽久,結果兜兜轉轉還是迴到了這裏。


    程挽撐開傘,緩緩地從車上走出。


    走了還沒幾步,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著踏過路麵積水時的聲音,兩者奇異地融合到一起,在這寂寥的夜,顯得分外清晰。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程挽的心上,重重地往她的心尖上踏過,疼得她整個胃都要痙攣起來。


    而那顆平靜的心也開始不合時宜地劇烈跳動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


    此時的傅司遠渾身濕透,衣衫淩亂,大概因著剛才從雨中奮力奔跑而來,腳下那雙鞋子沾上了少許泥,髒兮兮的,這副模樣讓人難以想像這個人是有潔癖的。


    大概傅司遠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都發生在這個晚上了吧,以後,恐怕再也不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了,程挽如是想著。


    “迴答我!迴答我!到底是為什麽!”


    見程挽隻是發著呆不說話,傅司遠咬了咬牙,雙眼憋得通紅,雙手不自覺地搭上了她的肩膀,狠狠地搖晃著,聲音很大,裏麵透著絲絲顫抖。


    見狀,程挽隻是咬住了下唇,痛苦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但很快,她就偏過了頭不再看傅司遠,也不說話,如同麵前的人是空氣一樣。


    見到這樣的程挽,傅司遠開始慌了,忙鬆開了搭在她肩上的手,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是冷的還是害怕的,傅司遠整個人竟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發起抖來。


    他的嘴唇無數次張張合合,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無法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良久,他的薄唇才緩緩發出聲音,卻異常沙啞,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一字一句,他說得異常緩慢也艱難:“挽挽,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是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嗎?是覺得我有哪裏做得不夠好嗎?我可以改的,隻要你不離開我,你要怎樣我都可以改的!抱歉,我……我剛剛嚇到你了是嗎,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說著,傅司遠從口袋裏拿出那兩個草戒指,顫著手給程挽戴上。


    程挽怔怔的,麵無表情地看著傅司遠做的這一切,半晌,她緩緩閉上了眼。


    她的臉上盡是水珠,不知是天上的雨水抑或是她心裏流淌的淚水。


    在傅司遠忐忑不安的目光下,程挽睜開了眼,冷冷地看著手上的草戒,然後,用力地從手指上摘除,毫不留情地把它甩在了地上。


    誰都不知道,這一甩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沒有以後了……我們沒有以後了……”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春天的柳絮,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兒重量,被風輕輕一吹就散了。


    “什……什麽?”


    “傅司遠,你知道嗎?人在一無所有時的溫柔是最廉價的。抱歉,我不想再過這種看不到未來的日子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再見了,司遠哥哥。”


    說完,程挽便看也不看眼前的人,轉身就走。


    轉身的剎那,她的淚水奪眶而出,混雜著天上的雨水,順著臉頰,緩緩地滑落到地上。


    到最後,她已經分不清臉上流淌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就像她分不清此時耳畔響起的是雨聲還是她心碎的聲音。


    以前她從未覺得門口那短短幾步距離有多遠,可如今,明明不過咫尺的距離,卻像是橫了整個溝塹,仿佛怎麽走都走不過去。


    每一步她都像走在刀尖上,走得異常艱難,雙腳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得難以移開腳步。


    再見了,傅司遠。


    那個因我而偏離的軌道也到了該擺正迴來的時候了。


    以後,你會擁有一份體麵的工作,你會娶一個與你門當戶對的女子,組成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你的人生應該是人人艷羨的。


    而你的未來也該有無數的可能,但唯獨不該有我。


    忘了我吧傅司遠。


    而我,也要開始忘記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事停更一天,


    後天補上,雙更。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麽麽噠,愛你們喲~


    ☆、打賭


    第二天一早,傅司遠就被送到了m國,而程挽則被留在了國內,由以前的保姆張姨貼身照顧,並且別墅裏增派了一些保鏢負責她的安全。


    整個過程裏傅司遠都很溫順,並沒有反抗,如同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般,隻木然地接受著父母的安排。


    而去到m國的當天晚上,他就發起了高燒,這場病來勢洶洶,而且情況有些嚴重,傅司遠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神誌不清的,整個晚上都在自說自話。


    他說的話斷斷續續的,不成句子,但來來迴迴喚的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要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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