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韓矜抓著□□,始終沒有開槍,就這麽看著歐陽鈺消失在視線裏。他慌忙地跑去扶起韓秋,韓秋慘白著臉,一旁的趙寒都嚇傻了,連忙打了急救電話。韓秋好不容易睜開了眼,對著韓矜,竟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麽看著韓矜。


    韓矜一把把韓秋抱起,往外跑去。韓秋幾次張口,韓矜覆在她耳畔,才能依稀聽見她說:“哥,今天、我、我生日呢。”


    “小秋,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迴去切蛋糕。”


    韓矜的眼眶已經紅了,趙寒也不說話,他就這麽低低看著這個虛弱的女子,不禁模糊了雙眼,終於看到韓秋閉上了眼睛。


    趙寒也不打擾韓矜,開著車去了醫院。到達醫院時,趙寒下車喊了一個醫生過來,看到韓矜溫柔地喚了喚車後座躺著他頭的女孩:“懶蟲,到醫院了,不要睡了。”


    趙寒很難得看見韓矜這般溫柔的模樣,不知為何他突然鼻子一酸,連視線都模糊了。


    醫生走過去,讓護士把人抬上了擔架,匆匆推進了手術室。兩個小時後,手術室門被推開了,醫生搖了搖頭,表示病患死亡。


    韓矜一直很堅強,即使被醫生宣布韓秋死了,趙寒也沒看見他哭;韓秋下葬時,趙寒也沒看見他哭。然而,在某天趙寒抱著花去看韓秋時,發現韓矜坐在韓秋的墓邊,哭的如一個孩子一樣。


    那是趙寒第一次看到韓矜哭,第一次發現,其實他的老大也是會軟弱,會悲傷的人。他甚至時常夢見,韓矜哭的不能自已。雖然韓矜從沒說過什麽,可是趙寒知道,對於韓秋的死,韓矜不可能釋懷,他在後悔,在自責。


    所以趙寒發誓,一定要把歐陽鈺抓到,替韓秋報仇,讓韓矜釋懷。所以這一年來,趙寒一直在偷偷調查歐陽鈺的事。他在猜測歐陽鈺就是聞遠後,跟蹤過他幾次,不過聞遠很狡猾,每次他都把人跟丟了。倒這次,他們去聞遠家搜查時,發現了書櫃底下掉落的兩張車票。日期是11月15日,也就是半個月前。他去a大問過,那天,聞歌在學校,也就是有人和聞遠一起去了b市,這個人是不是他的同夥?他突然把目光鎖定在了許靜身上。


    於是,趙寒打算去b市看看,他不僅請了假,甚至還借了韓矜的車。韓矜從病房出來,被林末的一席話,搞得心緒不寧,接著又來了倒黴蛋的電話,得知他又要借車,甚至還要請三天假。


    “你去b市幹什麽?”


    韓矜不滿地朝那頭說,趙寒支支吾吾說是私事,韓矜沒好氣說必須在兩天內迴來,這才放過他。


    待他轉過身,又看到了蕭知瑾,蕭知瑾撓了撓頭,道:“隔老遠就聽到你的怒吼聲了。”


    “是嗎?”韓矜疲憊不堪,又問:“你們研究室最近沒事了?”


    “事多著呢,研究資料被聞遠盜走了,現在又要重新開始研究了。”


    蕭知瑾感嘆地擺了擺腦袋,無奈地走開時,小聲嘀咕埋怨:“林培那傢夥又去哪裏了?不是約好在這裏嘛,又偷懶,真是的。”


    林末見著韓矜氣沖沖走了,又看了眼神色不太對勁的陸遇白,問:“小白,你怎麽了?”


    林末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她不禁朝他擺了擺自己的手,笑了笑,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我一點事沒有。”


    陸遇白卻是凝重得不行,轉身就要走,林末著急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困惑問:“小白,你去哪?”


    “我去給你配藥。”


    陸遇白低低說完,林末又道:“我真的沒事,你看我,精氣神十足。”


    她說完,就差要做伏地挺身表達自己的健康了。然而陸遇白還是滿心焦慮,他:道:“林末,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染上sn了?”


    “我知道啊。”林末沒心沒肺地應答,又聽得陸遇白說:“你知不知道這個病,現在還沒有研究成功?”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陸遇白又繼續補充:“我很擔心你?”


    林末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光亮來,她低頭看著拉著他手腕的手,此時她已經把自己的手握在他手心了,她望著他道:“我知道。”


    ☆、沉睡的記憶(中)


    方榆追出去時,看到韓矜背對著她,站在垃圾桶旁邊。煙霧繚繞,從他指尖蔓延開來,陽光懶洋洋地灑在他身上,明明該是帶給十一月的深秋一絲柔和溫度,卻給他單薄的背影平添了一份落寞。


    方榆走了過去,站到韓矜身旁,她思忖了下,試探性地開口輕聲問:“師哥,你、你還好嗎?”


    韓矜不顧身邊人的擔憂詢問,他默不作聲,執拗地把指尖的煙抽了一口又一口。方榆也不去吵他,耐心又安靜地讓他抽完煙,她知道他需要發泄,需要安靜。有時候,她覺得她很了解他,有時候她又覺得,她一點也不了解他。


    良久的沉謐,久到煙霧都散盡,久到方榆的手都有些發涼了,韓矜這才用他有些喑啞的嗓音開口:“我沒事。”


    韓矜道完,剛邁了一步想要離開,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側著身子看著靜雅的方榆,問道:“你呢,沒事嗎?”


    方榆有些詫異,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韓矜解釋:“你不是和楚亦辰分手了嗎?你、你還好嗎?”


    他不是一個擅長安慰人的人,所以他擔憂的話帶著幾分生硬,方榆由呆愣到苦澀一笑,反問:“師哥,你覺得我有沒有事?”


    韓矜遲疑了下,沒有說話,方榆噙著一絲不達眼底的笑意,有些自嘲,望著他說:“師哥,既然你已經拒絕我了,就不要再關心我,給我期待了。”


    方榆說完,果斷了丟下他,離開了。韓矜望著她憤憤然離去的背影,眼底滿是疑惑,想起大早上林末對他苦口婆心的勸慰,突然發覺自己竟然這麽聽話了,不禁有些好笑起來。


    陸遇白追問林末昨天為什麽不在家裏,林末遲疑了下,目光閃躲,支支吾吾道:“你、你未婚妻迴來了!”


    “她不是我未婚妻。”


    陸遇白矢口否認,林末歪著頭半信半疑看著他,陸遇白認真地望著她,鄭重其事地開口:“林末,袁儷和我的婚事,隻是父輩一廂情願定下的,我並沒有答應。我父親過世後,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既然你今天又一次問了,那你就要仔細聽清楚了。袁儷,不是我的未婚妻。”


    突如其來的一本正經,林末有些愣了神,心裏暖烘烘的,異樣的情愫挑撥著她的心尖,蘇蘇麻麻的,她心裏樂不可支,麵上卻是一副困惑模樣:“你和我說幹什麽。”


    “你覺得我為什麽會和你說?”


    陸遇白突然彎著身子,湊近臉,讓她唿吸一滯,緊張地邊上挪了挪,要不是陸遇白扶著她的腦袋,她指不定就從床上摔下去了。


    她眨了眨眼,麵對他蠱惑的眼眸,氣鼓鼓說:“我怎麽會、會知道?”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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