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半天,秦禾才從思索裏迴過神。他一轉身就看見徐薇已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走過去替她蓋上被單。


    秦禾內心開始唿喚滄滄:“你睡覺了嗎?”


    “還沒呢!我在等你啊!”滄滄很快迴應。


    “那我過會兒再嚐試一次時光郵遞。”秦禾道:“我覺得剛剛失敗的原因是因為我知道時光郵遞在哪裏。但是我並不能保證未來的我會不會把我寄過去的東西重新取出來。”


    “簡而言之,我才是幹擾時光郵遞有沒有成功的最大變數。”


    滄滄早重新跑迴客廳,此刻正在吃飯,她聽完秦禾的話語後,神情微動,高興道:“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說,隻要你保證自己以後不取出時光郵遞,就可以將東西送到我這裏?”


    “是的,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注意點。”


    秦禾頷首道:“比如說,時光是一條順流而下的長河,我們隻能從上遊向下遊寄東西,絕不可逆流而上。所以你提出的要求,我應該都無法滿足你。”


    滄滄沉思一會兒,從小讀書就少的她很少去思索這麽抽象的事情,不過好在她很聰明,很快就明白了秦禾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如果真的是我提出需要什麽,你就能送過來什麽。豈不是就等於我上一秒許願,下一秒就能得到寶物?這當然不可能。”


    “是的。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秦禾整理思緒:“所以,時光郵遞,顧名思義,時光才是最需要遵守的規則。”


    “首先,我們討論時間長河的特點。我們要知道時間長河具備恆向的、不可逆的特點,因此我們必須遵守這條基礎規則。”


    “其次,我們討論時光郵遞的特點。所以要明白時光郵遞應該隻受時光力量的推動,絕不可遭受其餘力量幹擾。因為時間是一種純粹的力量,排他性很強。如果有其他力量企圖幹擾,時間一定會變成驚濤駭浪,將企圖幹擾的力量連帶那艘快遞小船都給打翻進時間長河裏麵。”


    “最後,我們要討論時間本身的概念。


    應該曉得時間並不是可具現分析的東西。隻不過我們將它比喻成了一條湍流不息,沒有源頭與盡頭的長河。而且,這也隻不過是因為你和我作為兩個錨點定位出其中一截,才想象出來時間長河的概念罷了。


    但是當我們想象出時間長河的時候,這也意味著,你作為未來這個碼頭錨點,周圍的一切其實已經在你的觀察下坍塌成了既定事實。也就是說,我做出再多的努力,都不可能更改你已經認知的既定事實。這就是時間自我圓滿的力量特性。”


    秦禾一口氣將自己剛剛思考出來的東西全部告訴了滄滄。他主要是從“時間、時間長河、時光郵遞”這三個事物上進行總結歸納,找出來了自己覺得可以影響封印卷軸能不能傳遞到未來的這幾個問題點。


    對麵,滄滄傻傻放下飯碗,頓時覺得自己手裏的飯菜都不香了。她一下子聽見這麽多以往聞所未聞的思想,隻感覺想要理清其中邏輯很麻煩。


    這三條裏麵,前兩條她還能理解。但是第三條,什麽兩個人作為錨點定位出時間,什麽她作為觀察者坍塌出現實……這都是她以往從未思考過的事情。


    良久,滄滄道:“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你還有沒有其餘的遺漏點要補充?”秦禾自然不知道滄滄的真實想法,隻以為她真心認可了自己的想法。他根本沒有想到,滄滄其實就是在不懂裝懂的敷衍他。


    滄滄努力維持平靜的語氣:“沒有了。你的想法很全麵。”


    “那就好,我將上麵的守則命名為時間三定律。第一定律,恆向性。第二定律,純粹性。第三定律,圓滿性。”


    秦禾道:“現在既然已經弄清楚三大守則,接下來我們隻需要遵守這三條守則,就一定可以將時光郵遞送到你那裏。”


    “是的。”滄滄慢慢扒著飯,繼續裝深沉。反正她弄不明白也沒關係,在這件事情裏,她主要負責接受物品就好了。


    秦禾繼續說。


    “第一定律,其實我們已經算是誤打誤撞的守則了。提出向你寄出時光郵遞的人是我,所以我們本質上是從時間長河上遊向時間長河下遊投遞東西。所以第一定律我們不需要再考慮了。”


    沉吟片刻,他又說:“至於時光第二定律,純粹性的問題則有些難以完成。我要給你郵遞的封印卷軸是我人為主動的想要向你投遞。那麽我的主觀意誌必然會加在其中。這艘在時間長河裏遊蕩的小船,必然會擁有除了時間以外的力量——我的意誌力量。”


    “這個問題比較難以解決。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我需要向你投遞一件封印卷軸。”


    滄滄忽然想明白秦禾的時間三定律了,插話:“那你可以投遞完之後,將自己的記憶消除呀。或者你可以讓別人來投遞,如此,你隻知道有投遞這迴事,但是你並不清楚是誰投遞的,又是投遞到哪裏。這樣你不就無法詳細知道自己投遞封印卷軸的具體情況了嗎?”


    “你說得對。”


    秦禾略做思索:“當我記憶消除以後,我自己都不清楚原來有這麽一迴事,那麽之前的意誌與後來的我本人聯係隔絕以後,將作為獨立體不再受我的幹擾。所以,封印卷軸上的意誌作為無根之萍,應該會慢慢被時間長河抹去影響。這樣就不至於被直接連船打翻了。”


    秦禾起身:“所以如果我想向你進行時光郵遞。最好的方式就是我找一個中間人,甚至許多個中間人來替我完成,如果有能力,最好找機器人。等到用完以後直接將機器人銷毀。”


    伊霍爾文明非常發達,已經開發出來一些初步具備智能的機器人了。所以秦禾第一想法就是去買機器人。


    他興奮道:“但我立馬去買機器人。”


    滄滄追問:“那第三定律呢?”


    秦禾迴答:“第三定律的影響目前來看並不多。雖然你現在觀察到的事實是既定的坍塌現實。但是剛剛事實證明,即使你在房屋裏麵生活了這麽多年,你也沒有發現那塊牆壁上有細微的顏色差別。”


    “這證明你能觀察到的事實是有限度的。我作為過去雖然不能改變現實,但是能一定程度上的欺騙觀察者。”


    “哦哦!”滄滄似懂非懂,但是答應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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