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人卻纏上了不放,他跟在格萊的身後一個勁兒地問:「如您所見,我是一名東教使徒,我的教名蘇文·門羅。」


    「使者,請問您的名字是?」


    「我會日夜為您祈禱的。」


    「您在看書嗎?」


    「您多大啦?」


    「您有信仰嗎?東教是神聖的,最接近神祗的教派。」


    「審正之神、光之盲女、蛇神妃比姬、虛無之主……您需要接觸一下嗎?」


    格萊被問煩了,直接道:「不需要,我不信這些看不著摸不到的東西。」


    門羅·蘇文則以為少年是在敷衍,便比少年更快幾步,站定在少年的麵前正視著他的雙眼,規勸道:「出口即成真,我知道您是善良的人,相信神明也知道,但是未避免增加不必要的口業,還是誠實尊敬一點比較好。」


    格萊停下腳步,長長地嘆氣:「你能靠邊嗎?我要迴去睡覺。」


    似乎什麽事都無法挫敗這個名叫蘇文的男人的精神力,他不氣餒道:「這麽晚了,您還太小,我送您迴家吧。」


    格萊打量了一眼被揍人揍得眼角、臉頰、嘴角都掛了彩的男子:「還是我先送你吧。」


    月希躲在街的拐角,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名教士以及他身邊的那名陌生的少年。月希觀察著躊躇一陣,最終還是悄悄退迴了小巷之中隱藏起身影。


    而跟蹤在月希的身後的另一人也瞧見了雕像前的一幕……


    雪貂擦著頭髮,從浴室裏出來,在他發現精緻奢華的房間裏空無一人時,他的心髒便瞬間驟縮了一下,再瞟向昂貴的梨花木桌上,那用餐具小刀刻下的一串古體字時,他的心更是抽搐了一下。


    「出去溜溜,一會兒迴來。」


    毀壞驛館家具是要賠錢的吧!


    雪貂趕緊套上衣物,正當他打開門時,門外卻赫然站著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人。


    「你為什麽沒有看緊他?」滿劈頭蓋臉一句冷言。


    雪貂本從心底燃起的那麽一點自責心瞬間熄滅,他道:「他又不是犯人。」


    滿則道:「我雇你來就是看住他的。」


    「不好意思,你雇我?」雪貂認為這人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他道:「我們之間沒有賞金契約,我也沒有收過你一分錢的定金,你應該知道作為黑騎,這些都沒有就意味著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成立。」


    兩個高個頭的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的擋在門框周圍,對峙的目光之間沉默湧動。


    格萊在心裏將自己摘得幹淨,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二人是因他的不告而別而發生爭執,反正他聽不懂他們的語言。


    格萊便邁開大大咧咧的步子,神情睏倦且毫無悔意的朝他自己用搭起的軟窩走去。


    也不知道什麽毛病,這些天住在這驛館裏,格萊放著豪華客房裏寬敞的天鵝絨軟床不睡,偏要躺在橫在房間一角的促狹的裝衣箱裏。


    裝衣箱裏潮冷的舊木味,反而能更令格萊感到安心的舒適。


    二百年躺在黑暗的靈柩中,也許鼻子已經記得這是最好聞的氣味。


    格萊矮小的身形輕而易舉地繞過滿的身後,並悄悄從雪貂的胳膊肘下穿過,也沒有惹起那兩個人的注意。


    對峙的兩人,門外的人率先打破冷僵的氣氛,滿從未料到平時頂著一張木訥溫吞的臉的人竟如此能言善辯,他略微詫異之餘,思索道:「你說的對,稍等。」


    說著,滿從身上摸索半天,摸出一枚硬幣,他出來的匆忙並沒有往兜裏揣放多少錢。


    「你拿著。」滿道。


    雪貂不解:「這是什麽?」


    「定金。」滿道。


    「……一密朗?」雪貂開始摸不透這人。


    滿誠然道:「如你所願,我們的關係成立了。」


    「我沒有這個願望。」雪貂拒絕接受。


    「我有。」滿根本不聽別人的異意,他邁進房門,盛氣道:「你需要幫助我,這是你的任務,否則你現在就離開這裏。」


    雪貂聽到這話可算鬆了氣,轉身就要收拾行李:「樂意之至。」


    滿強硬的臉色一變,拉住道:「……我開玩笑的!你這麽著急要走,這裏吃的不好嗎?」


    雪貂道:「鬼蘭治同學,我想我需要澄清一點,我陪著格萊來到這裏,因為不放心他年幼一人獨自上路,而我留在這裏照看他,是因為你說他處境危險。他信任我,所以才跟著我來,我得對他的安全負責。這一切並不是看在你的情麵上,而是完全出於我的自願。」


    「請你務必自願下去,我喜歡這樣。」滿因為有求於人,便跟在雪貂身後也不顧當事人是否願意聽到,就在雪貂的左右耳邊喋喋不休,顯得潑賴:「你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明天一早我就給你們倆另安排住處,他依然少不了你的保護。」


    「除此之外,你們還另有任務。新的附加任務。」


    雪貂顯出一點不耐:「我不明白,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你說格萊的行蹤被人盯上的事都是你的臆想……我們在這裏五六天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天天關在這高貴的驛館裏,我們好像在度假?」


    滿則鄭重道:「危險沒有發生,並不代表它不存在。隻能說是我預防得當。」


    雪貂對這狡辯似的言論微露尷尬,滿的自負令他十分羞愧。


    滿擋在雪貂的麵前,將雪貂整理床上衣物的動作阻斷:「我問你,那小鬼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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