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在春日的暖陽下漸漸蘇醒。


    街巷間,嫩綠的柳絲輕拂,桃花、杏花競相綻放,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然而,在這春意盎然的時節,城內的氣氛卻異常緊張。


    先前,浚儀一戰,曹真率領的大軍慘敗於漢軍之手,河內之地盡數落入漢軍掌控之中。


    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靂,震得洛陽城內人心惶惶。


    曹叡此刻正端坐在書房內,眉頭緊鎖,臉色蒼白。


    他的心中充滿了焦慮與恐懼,先前的戰敗讓他如坐針氈,夜不能寐。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夢見漢軍如潮水般湧過黃河,直逼洛陽城下,那場景令他心驚膽寒。


    這幾日,他更是連飯都吃不下去,隻覺得胸口堵得慌,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


    “漢軍是否會趁此機會,一舉攻破洛陽?”這個念頭在曹叡的腦海中不斷盤旋,揮之不去。


    他深知,一旦洛陽失守,自己不僅皇位難保,甚至連性命都將堪憂。


    因此,他每日都派人出去打探漢軍的動向,希望能夠得到一絲安慰。


    終於,在這一日,好消息如春風般吹進了洛陽城。


    探子來報,漢軍在北岸的船隻已被盡數焚毀,短時間內無法渡河而來。


    這個消息讓曹叡心中的大石略微落地,但多年的政治鬥爭經驗告訴他,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


    他站起身來,在書房內來迴踱步,目光時而凝重,時而閃爍。


    他知道,劉公嗣此人狡詐多謀,絕不會輕易放棄進攻洛陽的機會。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夏侯玄身上。


    夏侯玄身穿一襲華美的朝服,腰間佩帶著玉帶,顯得英姿颯爽。


    他的麵容俊朗,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但此刻他的眼神中也帶著一絲憂慮。


    他深知曹叡心中的擔憂,也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


    “夏侯玄,漢軍的虛實可探查清楚了?”


    曹叡的聲音略帶沙啞,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夏侯玄,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


    夏侯玄微微欠身,拱手答道:“迴稟陛下,臣已派人多方探查,確實已確認漢軍在北岸的船隻被焚毀,短時間內無法渡河。但……”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但劉公嗣此人狡滑異常,臣擔心他會有其他手段。”


    曹叡聞言,眉頭微皺,示意夏侯玄繼續說下去。


    夏侯玄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臣以為,漢軍要麽會從南麵調集船隻,以圖再次渡河;要麽便會選擇攻破函穀關、成皋等地,從陸路進攻洛陽。這兩種可能,都需我們早作準備。”


    曹叡聽完夏侯玄的匯報,神色稍緩,但眼中的憂慮並未完全消散。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權衡著各種利弊。隨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夏侯玄,你做得很好。但此事關係重大,我們不能有絲毫鬆懈。你即刻傳令下去,加強洛陽城的防守,同時派人密切關注漢軍的動向,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來報。”


    夏侯玄領命而去,曹叡則獨自留在書房內,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這場與漢軍的較量還遠遠沒有結束,未來的路將更加艱難。


    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堅守洛陽,守護這片屬於他的土地和人民。


    夜幕降臨,洛陽城內燈火闌珊。曹叡站在城牆上,望著遠處波濤洶湧的黃河,心中五味雜陳。


    他想起自己繼承皇位的那一刻,曾誓言要守護這片土地,讓百姓安居樂業。


    然而,現實卻如此殘酷,戰爭不斷,民不聊生。


    他深知,隻有強大的實力,才能守護住這一切。


    “我曹叡,絕不會讓洛陽落入漢軍之手!”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目光更加堅定。


    此刻,春風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一絲絲涼意,卻也吹散了他心中的陰霾。


    他知道,隻要心中有信念,有勇氣,就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軍事上的緊迫議題暫時告一段落,曹叡的目光從地圖與兵符上移開,轉而投向了站在一旁、身著朝服、神色凝重的尚書令陳群,以及那位須發皆白、眼神深邃的帝師鄭稱。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對接下來事務的關切:“洛陽春耕之事,進展如何了?”


    陳群聞言,立即上前一步,雙手恭敬地捧著一份卷軸,其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春耕的各項數據與情況。


    他輕聲說道:“陛下,臣已盡力而為,但征地的數目仍遠不及預期。那些已征得的土地,皆已按照計劃開始了耕種,隻是……”


    說到這裏,陳群的聲音不自覺地低沉了下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曹叡見狀,眉頭不自覺地緊皺起來,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


    在這洛陽被漢軍圍困的緊要關頭,確保城內糧食供應充足,實現自給自足,是堅守城池、等待援軍的關鍵。


    任何一絲的疏忽或懈怠,都可能讓局勢變得更加危急。


    他臉色黑沉,眼中閃爍著淩厲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中的秘密:“誰人敢在這國家危亡之際,擾亂大局?”


    陳群感受到曹叡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勢,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此事涉及複雜,牽涉甚廣,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正當他猶豫之際,一旁的帝師鄭稱緩緩站了出來,他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陛下,洛陽郊外分布著眾多莊園,這些莊園多為世家大族、宗室貴族出外踏青、遊玩之所。其中,燕王曹宇在洛陽郊外便擁有五個莊園,他們……並不願意將莊園獻出,下麵的官員也因此束手無策。”


    鄭稱的話語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漣漪。


    曹叡聞言,臉色更加陰沉,他冷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不滿與憤怒:“國家危亡之際,身為宗室貴族,本應率先垂範,報效國家,如今卻如此自私自利,置國家大局於不顧,著實可恨!”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強烈的決心與殺意,仿佛要將那些阻礙大局的人一一清除。


    “傳朕的詔令。”曹叡的聲音鏗鏘有力,迴蕩在整個宮殿之中。


    “城外所有莊園,一律收繳充公,用於春耕與軍需。敢有不服者,無論其身份如何尊貴,即便是王侯將相,亦可先斬後奏!”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決絕,讓人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陳群站在一旁,目睹了曹叡的堅定與果斷,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他知道,在皇帝的決心之下,洛陽的屯田之事必將得以順利開展。


    同時,他也為那些自私自利的世家大族感到悲哀,他們隻顧及自己的利益,卻忽視了國家的危亡。


    覆巢之下無完卵。


    這個道理,這些人卻是不懂。


    隨著曹叡的詔令傳遍洛陽城內外,一場轟轟烈烈的屯田運動迅速展開。


    那些原本屬於世家大族、宗室貴族的莊園被一一收繳充公,變成了一片片肥沃的農田。


    百姓們在官兵的帶領下,揮舞著鋤頭與鐮刀,辛勤地耕耘著這片土地,為洛陽的堅守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而燕王曹宇等人,在得知曹叡的嚴令後,雖然心中不滿與怨恨,但也不敢公然違抗。


    他們隻能暗暗歎息,感歎自己失去了那些原本屬於自己的莊園與財富。


    然而,在國家大局麵前,個人的利益又顯得如此渺小與微不足道。


    黃河北岸。


    趙雲站在河內的黃土高坡上,望著滾滾東流的黃河水,眉頭緊鎖。


    身後,是整裝待發的漢軍,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焦急。


    遠處,洛陽城的輪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那座古老而雄偉的城池,此刻卻像是一位被重重困鎖的老者,靜待著命運的裁決。


    “將軍,沒有船隻,我們如何渡河?”一名副將低聲問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趙雲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此事我早已稟報陛下,陛下自有安排。”


    而在朝歌的臨時行宮中,劉禪正端坐在龍椅之上,麵前攤開著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麵密密麻麻地標注著各地的軍事部署。


    他的麵容雖顯俊俏,但眼神中卻透露出超越年齡的沉穩與睿智。


    他緩緩抬手,指尖在地圖上的幾個關鍵點上輕輕劃過,心中暗自思量。


    “陛下,趙雲將軍來電,河內無船,難以渡河。”一名宦官匆匆走進大殿,呈上一封急報。


    劉禪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意料之中。”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紛飛的柳絮,心中卻是一片波瀾不驚。


    “隻是沒想到,魏國竟會如此迅速,如此決絕。不過,這也正合我意。”


    早在數月前,劉禪便已預料到今日之局,因此他早已開始秘密布置。


    一方麵,他下令在鄴城設立建船司,招募能工巧匠,日夜趕造戰船。


    另一方麵,劉禪又派出了使者,前往弘農,催促張苞加快攻取陝縣的步伐。


    與此同時,魏延在陳留的軍營中,正緊張地操練著兵馬。


    劉禪的命令傳來,讓他休整十日,隨後沿河而下,攻取濟北、平原、濟南、樂安四郡。


    魏延深知此任務之重,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實力與漢軍的英勇。


    而在遙遠的揚州,隨著劉禪的命令傳來:渡海北上,沿黃河直驅洛陽!


    大漢水師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那些水手們,個個身經百戰,皮膚被海風吹得黝黑,但他們的眼中卻閃爍著對勝利的渴望。


    劉禪的命令讓他們振奮不已,他們知道,這次北上,將是他們展示實力、為國效力的絕佳機會。


    戰船在波濤中搖曳,水手們熟練地操控著帆舵,向著北方,向著洛陽,勇往直前。


    劉禪站在地圖前,心中默默盤算著每一步棋的落子。


    這個過程可能時間會很長,也可能會遇到無數的困難和挑戰。


    但他更知道,隻要多方準備,哪怕是哪一方麵出了差錯,漢軍也依然有能力兵臨洛陽城下。


    然而,劉禪的心中也有一絲隱憂。


    司馬懿圍困洛陽的計策,雖然看似穩妥保險,但對於洛陽的百姓來說,卻無疑是最殘忍的。


    斷糧之後,百姓們將麵臨怎樣的困境?人相食的慘狀,他不敢想象,也不願看到。


    因此,他決定先戰一場,若能順利拿下洛陽,自然是最好;若拿不下,再考慮圍困之計。


    夜幕降臨,劉禪獨自坐在書房中,燭光搖曳,映照著他沉思的臉龐。


    他拿起筆,在左伯紙上緩緩寫下幾個大字:“仁者無敵”。


    弘農郡城,春風拂過古老的城牆,帶來一絲絲涼意中的生機。


    經過一個冬天的休整,漢軍營地內已恢複了往日的喧囂與活力。


    戰馬嘶鳴,兵器碰撞,士兵們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士氣高昂。


    糧倉裏,關中的糧食如山般堆積,民夫鄉勇們忙碌地搬運著,保證了大軍的後勤無憂。


    張苞站在城牆上,目光如炬,眺望著遠方的天際。


    他身穿鐵甲,肩披戰袍,腰間掛著長劍,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隨著春天的到來,新一輪的征戰即將拉開序幕。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飛馳而來,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一名傳令兵手持詔書,急匆匆地跳下馬背,跪在張苞麵前:“將軍,陛下催促您盡早拿下陝縣、函穀關的詔書到了!”


    張苞接過詔書,仔細閱讀,眉頭漸漸皺起。


    他知道,陝縣和函穀關是通往洛陽的咽喉要地,魏軍必然重兵把守。


    但皇帝的命令不可違抗,更何況他心中也早已燃起了征戰的烈火。


    “好!”張苞大喝一聲,將詔書緊緊握在手中。


    “傳令全軍,即刻整裝待發,我們要在十日之內,迅速拿下陝縣!”


    隨著張苞的命令,弘農郡城內頓時忙碌起來。


    士兵們迅速集結,馬匹被牽出馬廄,糧草、輜重被裝上車輛。


    張苞親自挑選了一支精銳部隊,他們個個英勇善戰,是漢軍中的佼佼者。


    日出時分,大軍已經整裝待發。


    張苞站在高台上,目光掃過每一位士兵,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堅定與決心。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兄弟們,我們是為了大漢的榮耀而戰!陝縣、函穀關就在前方,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它們!為了陛下,為了大漢,為了我們身後的家人,出發!”


    隨著張苞的一聲令下,大軍如潮水般湧出城門,向著陝縣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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