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風如同鋒利的刀刃,無情地切割著每一寸空氣,帶著刺骨的寒意,將大地裝扮成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雪花紛紛揚揚,覆蓋了草原的每一個角落,隻留下一片蒼茫與寂靜。


    遠處,群山在風雪中若隱若現,仿佛是大自然最神秘的守護者,靜靜地注視著這片土地上的生靈。


    在這片被白雪覆蓋的草原上,一座座帳篷錯落有致地分布著,它們或大或小,或新或舊,是草原人民抵禦嚴冬、尋找庇護的港灣。


    牛羊馬匹在背風坡處聚集,它們緊緊擠在一起,用體溫相互取暖,偶爾低頭啃食著那些被風雪摧殘得枯黃不堪的牧草,發出沙沙的聲響,那是生命在逆境中頑強掙紮的證明。


    在這片風雪交加的景象中,有一座帳篷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它位於整個營地的中央,帳篷外壁用厚重的獸皮製成,上麵繡著鮮卑族的圖騰,顯得既莊嚴又神秘。


    帳篷內,爐火熊熊燃燒,散發出溫暖的光芒,驅散了周圍的寒意。


    禿發壽闐正坐在一張由羊毛編織而成的地毯上,身穿一襲華麗的鮮卑服飾,上麵鑲嵌著各種寶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然而,與這身華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臉上的神情——禿發壽闐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鬱。


    他手中緊握著一根烤得金黃酥脆的羊腿,不停地撕扯著,仿佛要將所有的煩惱都隨著這羊腿一同撕碎。


    在他身旁,一位身著輕紗、麵容姣好的女子正溫柔地為他斟滿一杯熱酒,酒香四溢,卻似乎無法驅散禿發壽闐心中的陰霾。


    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但那份悶悶不樂的情緒依舊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帳篷的門簾被猛然掀開,一股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雪花湧入,讓帳篷內的溫度驟降。


    一位身披甲胄、麵容堅毅的男子緩步踏入,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混身散發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嚴——這便是薑維。


    “禿發首領。”薑維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穿透了帳篷內的喧囂。


    “我有要事相告。軻比能已兵敗,現正流落漠南,身邊僅剩數百人。此乃天賜良機,若您有意一統草原,現在就是最佳時機!”


    禿發壽闐聞言,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仿佛被點燃了兩簇火焰。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羊腿也顧不上了,激動地說道:“好!我這就去除掉軻比能,讓草原歸於一統!”


    然而,當禿發壽闐邁出帳篷,置身於那片風雪之中時,他的眼神卻漸漸眯了起來,變得深邃而複雜。


    雪花不斷地打在他的臉上,卻仿佛也打進了他的心裏。


    他望著遠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思緒:殺了軻比能之後,這片廣袤的草原,究竟是屬於他禿發壽闐的,還是將成為漢國皇帝的囊中之物?


    禿發壽闐不禁迴想起自己與漢國之間的種種糾葛。


    漢國的強大,他心知肚明,而此次薑維的到來,無疑是一個信號——漢國對草原的野心,從未真正消失過。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試圖讓自己的思緒更加清晰。


    禿發壽闐知道,這一步一旦邁出,就再也沒有迴頭路。


    他必須謹慎考慮,是追求一時的權勢,還是為了鮮卑的長遠利益著想。


    風雪依舊唿嘯,仿佛也在訴說著草原的滄桑與變遷。


    禿發壽闐站在風雪中,身影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定。


    他閉上眼睛,讓心靈與這片草原相連,感受著祖先的唿喚和未來的唿喚。


    最終,他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而在靠近代郡草原的一邊,軻比能,這位曾經的草原雄鷹,正經曆著他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盡管他曾是這片草原上不可一世的霸主,但命運的波折讓他一度跌落穀底。


    然而,憑借著他在草原上的深厚根基和不屈不撓的意誌,短短半個月內,他竟奇跡般地重新召集了萬餘鮮卑勇士,他們像是一群被風雪錘煉過的狼,雖傷痕累累,卻依然目光炯炯,誓要在這片草原上重新找迴屬於他們的榮耀。


    營地之中,篝火熊熊,卻難以驅散周身的寒意。


    軻比能坐在簡陋的營帳內,眉頭緊鎖,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這漫天的風雪,看到未來的希望與挑戰。


    他的麵容雖略顯疲憊,但那雙眼睛中閃爍的,是對勝利的渴望和對自由的向往。


    他深知,要想在這片殘酷的土地上生存下去,就必須不斷壯大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在這嚴冬之中,也要咬緊牙關,迎難而上。


    就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營地遠處,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風雪漸大,伴隨著一種奇異的震動聲,那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遠古巨獸的咆哮,又似天地間的怒吼。


    對於草原人來說,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那是萬馬奔騰的聲音,是戰爭的前奏,是生死較量的開始。


    軻比能的心猛地一緊,多年的戰場經驗告訴他,這次來的敵人絕非等閑之輩。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命令手下最精幹的騎手,準備戰馬,準備撤離。


    在這樣的天氣下,與強敵正麵交鋒無異於以卵擊石,唯有保存實力,方有東山再起之日。


    隨著軻比能的一聲令下,營地內頓時忙碌起來,勇士們迅速整理行裝,牽馬備鞍,氣氛緊張而有序。


    軻比能自己則披掛上陣,一身厚重的皮甲在火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他緊握長槍,眼神堅定,仿佛即便麵對千軍萬馬,也絕不退縮。


    就在這時,遠處的風雪中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軍隊,宛如黑色的洪流,在雪地上席卷而來。


    那是禿發壽闐的部隊,他們如同冬日裏的狂風,猛烈而不可阻擋。


    禿發壽闐,這位新興的草原強者,帶著對權力的渴望,對軻比能的仇恨,以及對這片草原的野心,踏上了征服之路。


    軻比能見狀,心中雖有不甘,卻也明白此時不宜戀戰,他一聲令下,眾人便如同離弦之箭,向著茫茫雪原深處疾馳而去。


    雪地上,隻留下了一串串深淺不一的馬蹄印,記錄著他們倉皇逃遁的痕跡。


    禿發壽闐率軍追至營地,隻見空蕩蕩的營地中,隻剩下幾堆未燃盡的火堆,在風雪中孤獨地搖曳。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命令部下將這些日子軻比能收攏的部眾悉數俘虜,對於那些試圖反抗者,則是毫不留情地鎮壓。


    在一旁觀戰的薑維,目光深邃,他看著禿發壽闐的一舉一動,心中不禁生出幾分警惕。


    他緩緩走到禿發壽闐身旁,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你不去追殺軻比能?”


    禿發壽闐轉頭看向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大雪之日,難以追擊。更何況,我要的是這片草原,而非他一人之命。”


    薑維聞言,眼睛微眯,心中暗自思量。


    草原上的盟友與敵人,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禿發壽闐的野心與狡猾,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草原新貴。


    他想起了臨行前陛下的叮囑:“草原人不可盡信,有了權勢,人是會變的。”


    此刻,這句話仿佛一道寒光,穿透了風雪,直刺他的心底。


    陛下的草原政策,可不能壞在他的手上。


    。。。


    而在另外一邊。


    壽春。


    城中的一座書房內,燭光搖曳,溫暖的光線灑在每一個角落,驅散了外界的寒意。


    書房布置得極為雅致,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筆觸細膩,意境深遠,仿佛能將人的思緒帶入那遙遠的山水之間。


    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既有兵法謀略,也有詩詞歌賦。


    劉禪此刻正端坐在書房中央的一張檀木書桌旁,他身穿一襲紅色的錦袍,衣角繡著精致的龍紋,顯得既尊貴又不失親和。


    他的麵容俊朗,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與睿智。


    此刻,他正微微側頭,傾聽著身旁霍弋的匯報。


    霍弋身著銀色鎧甲,腰間佩劍,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


    他手持一份密報,聲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句地念著間軍司傳來的最新情報:“張文遠已就任征南大將軍,世家與魏帝之間的權力鬥爭愈發激烈,雙方似乎都未打算輕易讓步……”


    劉禪聽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對局勢的洞察,也有對世事無常的感慨。


    他輕輕抬手,打斷了霍弋的話:“張文遠屯兵下蔡,征調民夫修築城池,此舉雖看似強勢,實則已陷入泥潭。世家與魏帝爭權,這場戲碼上演已久,看來不是短時間能夠分出勝負的。朕,也不想幫他們分出勝負。”


    霍弋聞言,眉頭微皺,似乎對劉禪的決定感到意外。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密報,又抬頭望向劉禪,試探性地問道:“陛下,張文遠此時正忙於內鬥,我軍若此時進兵,或許能趁虛而入,一舉奪得先機。”


    劉禪搖了搖頭,目光變得深邃,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更遠的未來。


    “吳地近來風聲不斷,有人居中作亂,荊南四郡亦是有動蕩顯生。我大漢雖遠離中原,但亦不能置身事外。攘外必先安內,大戰半年,將士疲憊,百姓困苦,該是休養生息的時候了。”


    說著,劉禪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漸漸暗淡的天色,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心中還有更大的圖謀,那就是等待時機,一舉實現先帝未竟的遺願——興複漢室,還於舊都。


    “陛下深思熟慮,臣等願遵命行事。隻是,關於吳地的動亂,我們是否應該做些準備?”


    劉禪轉過身,目光堅定地望向霍弋:“吳地的動亂,牽一發而動全身。該安撫安撫了。”


    苦一苦百姓可以。


    但一直苦,他們可就受不了了。


    再與霍弋談了一些事情,劉禪便讓他退下,複而召見龐統。


    龐統此刻正站在書房的門外,得了劉禪召見之後當即入內。


    書房內,爐火正旺,溫暖的氣息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龐統一踏入書房,便對劉禪行了一個深深的大禮。


    劉禪快步上前,扶起龐統,兩人一同坐在書房中央的案幾旁。


    劉禪緩緩開口:“士元,朕即將離開壽春,揚州的一切事宜便交由你來統籌。北伐之事,關乎我蜀漢的未來,勢必要行。然而,恢複揚州的民生,屯田以恢複實力,整備軍事,支援青州,每一項任務都重如泰山,你可有信心?”


    龐統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毅,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堅定而有力:“陛下放心,臣必定竭盡全力,不負陛下重托。揚州之事,臣已心中有數,定會妥善安排,確保萬無一失。”


    劉禪聽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拍了拍龐統的肩膀,說道:“有你在揚州,朕自然放心。不過,朕北還迴朝之事,船隻車馬乃重中之重,不知你可已準備妥當?”


    龐統當即迴答道:“陛下,龍船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啟航。至於車馬,臣也已調配妥當,隻待陛下一聲令下,便可即刻出發。”


    劉禪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有這樣的賢臣輔佐。


    “好,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再耽擱時間了。”


    劉禪轉過身,對龐統說道:“你留下處理後續事宜,朕即刻登船。”


    龐統領命,恭敬地送劉禪至書房門口。


    此時,城外的雪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雪地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劉禪在侍從的簇擁下,緩緩走向停靠在岸邊的龍船。


    那龍船,船身龐大,雕刻著精美的龍紋,氣勢恢宏,仿佛一條即將騰空而起的巨龍,靜靜地等待著它的主人。


    龍船緩緩啟動,沿江而上,劃破水麵的平靜,留下一道道波瀾。


    船上的將士們,個個精神抖擻,士氣高昂。


    他們有的是益州人士,有的是關中人士,征戰多日,終於是可以歸家了。


    隨著龍船的前行,沿途的風景也在不斷變換。


    時而是險峻的山峰,時而是廣闊的平原,時而是繁華的市鎮,時而是寧靜的村莊。


    劉禪站在船頭,望著這一切,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一路沿江而上,劉禪的龍船宛如一條巨龍,在波濤洶湧的江麵上破浪前行。


    當龍船緩緩駛入江陵水域時,兩岸的景致漸漸變得秀麗起來。山巒疊嶂,綠樹成蔭,江水清澈見底,仿佛一幅流動的山水畫。


    在江陵稍作停留後,龍船繼續沿江而上,直入蜀地。


    這一路上,劉禪所見所聞,無不讓他受益匪淺。


    他看到了百姓們的辛勤勞作,聽到了他們的歡聲笑語,感受到了他們對生活的熱愛與執著。


    這些,都讓他更加堅定了要治理好國家的決心。


    他的到來,還是給這個時代的百姓帶來了許多好的變化。


    等到天下一統,百姓才會真正的過上好日子。


    船隊一直走。


    在江州逗留幾日,然後直驅成都。


    終於,龍船抵達了成都。


    成都作為陪都,劉禪自然是要待一段時日的。


    成都的宮殿金碧輝煌,奢華無比。


    然而,劉禪卻並未沉迷於這奢華之中。


    作為皇帝,他的責任重大,不能隻顧享樂而忽略了國事。


    因此,他每日都起得很早,處理完朝政後,便會前往宮殿的書房。


    書房內,書架高聳,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和卷軸。


    劉禪坐在書桌前,認真地翻閱著每一份奏折和報告。


    他的眼神專注而深邃,仿佛能夠洞察一切。每當遇到棘手的問題時,他都會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再給出明智的決策。


    除了處理國事,劉禪還特別喜歡在書房裏與臣子們討論治國之道。


    他常常邀請一些益州有識之士來到書房,與他們共商國事。


    朝中勢力,還是要平衡一下的。


    這也是帝王的製衡之道。


    之後聖駕北去,三月的時候,才從金牛道直入關中。


    長安在望。


    至此,天子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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