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跟劉禪前來微服私訪的,除了阿會喃之外,還有馬謖。


    雖然是微服私訪,但是安保還是有做好的。


    馬謖聞言,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說道:“陛下,現在直接去問罪富春縣令,恐怕不妥。


    富春縣令乃是當地豪族出身,勢力龐大,若陛下前去問罪,萬一其狗急跳牆,派兵攻殺我等該如何是好?


    此事需從長計議。”


    孫尚香一聽,心中當即擔憂起來。


    她緊緊盯著劉禪,生怕他做出什麽冒險的決定。


    “陛下,謹慎一點,準沒錯。”


    孫尚香希望劉禪能夠聽取馬謖的建議,不要以身犯險。


    現在劉禪是她心中的天,她可不能讓劉禪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劉禪見狀,心中也明白馬謖的擔憂並非多餘。


    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傳信給張休,讓他調集州郡兵馬前來壽春,以備不時之需。同時,讓鄂煥將二十裏外的三千軍卒開過來,先入富春城,控製住富春縣令!”


    差點因為一時的忿怒,而做了冒險的事情。


    若是這個縣令真的是被司馬懿的奸細,恐怕他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可是皇權不下鄉的。


    山高皇帝遠,地方豪強,有時候確實比他這個皇帝厲害。


    若是發生了肘腋之變,那就搞笑了。


    在富春城北的蒼茫天際下,一抹不同尋常的氣息悄然彌漫。晨曦初破,薄霧繚繞之中,大地似乎輕輕顫動,預示著某種非凡變故的臨近。


    突然間,遠方的地平線上,湧現出一片嚴整而威嚴的身影,宛如鋼鐵洪流,緩緩逼近。


    這並非普通的軍隊,而是大漢帝國最為精銳的禁軍,他們身著鐵甲,手持長矛,步伐一致,每一步都踏出了山河的沉穩與帝國的榮耀。


    陽光穿透薄霧,照耀在他們高舉的龍旗之上,那麵繡著金黃龍紋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是天子意誌的直接體現,宣告著至高無上的皇權。


    更令人震驚的是,隨著這支軍隊的接近,大漢天子的儀仗也逐漸顯露真容。


    華蓋之下,九龍盤繞的禦輦緩緩行進,四周環繞著手持儀仗的衛士,每一步都彰顯著無上的尊貴與威嚴。


    樂聲悠揚,自禦輦中傳出,那是宮廷樂師以絲竹之音,演奏著頌揚天子聖德的樂章,旋律中既有莊重也有祥和,令人心生敬畏。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在富春城內外傳開,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駐足遠眺,試圖親眼見證這難得一見的盛況。


    無數雙眼睛中閃爍著好奇與敬畏的光芒,他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支軍隊的行進,更是大漢天子親臨的信號,意味著重大的國事或將在此地展開。


    富春縣令黃春,出身於本縣數一數二的豪族,家族中世代不乏擔任縣令之職的先輩,這份榮耀與責任如同血脈般流淌在他體內。


    近日,他為了一件大事費盡心機——焚燒了孫家的老宅,並將孫家殘餘的遺老遺孤一網打盡。


    此舉全是為了博取大漢天子的一笑,以期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這天,黃春正坐在縣衙內,手執一杯熱茶,眉頭緊鎖,心中盤算著如何能在天子麵前再立新功。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一名下屬匆匆進來,滿臉喜色地稟報:“大人,天子儀仗已至富春縣境!”


    黃春聞言,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交加的神色,仿佛看到了自己仕途光明的未來。他猛地站起身,茶杯中的茶水因他的動作而濺出,他卻渾然不顧,急切地對下屬吩咐道:“快!速速傳令下去,讓縣中各級官吏即刻準備,務必讓百姓沿路迎接陛下,務必要做到聲勢浩大,讓天子感受到我富春縣的新容!”


    下屬連忙應聲退去,黃春則快步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繁華的街市,心中暗自思量:“若能讓陛下龍顏大悅,我的前程便如這富春江水,滔滔不絕,直奔東海而去。”


    他想象著天子駕臨時的盛況,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激動與期待。


    隨著黃春的命令傳達,富春縣內迅速行動起來。街道兩旁,百姓們被組織起來,手持鮮花彩旗,麵帶恭敬之色,等待著天子的儀仗。


    這所謂的彩旗,自然是征用的縣中布店的布料了。


    陛下都來了,用你一點布你都不願意?


    不給?


    你是不是魏國奸細?


    你還想不想要在漢國混了?


    在黃春的一頓鼓搗下。


    整個縣城仿佛被一層節日的氣氛所籠罩,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黃春站在縣衙門前,整了整衣冠,目光炯炯地望向遠方,心中默念:“這一天,將是我黃春仕途上最為輝煌的一刻。隻要天子滿意,我的未來便不可限量。”


    在這份期待與野心交織的心情中,他靜靜地等待著大漢天子儀仗的到來,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飛黃騰達的未來。


    然而,黃春的期待卻並未如願以償。


    他並未見到那威嚴的大漢天子,反而是一位身著重甲、英姿颯爽的異族將軍策馬緩緩來到他的麵前。


    這位將軍的麵容堅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鋒芒。


    黃春一臉諛笑地迎了上去,他試圖掩飾內心的驚訝與不安,用盡可能恭敬的語氣問道:“敢問將軍大名?”


    鄂煥冷笑一聲,那聲音仿佛帶著冰冷的金屬質感,他傲然說道:“我乃鄂煥。”


    黃春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鄂煥,這個名字在他耳中如同驚雷一般炸響。


    他連忙換上一副讚歎的表情,恭維道:“原來是擎天保駕的鄂煥鄂大將軍,真是失敬失敬!不知陛下此刻在何處?我黃春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鄂煥輕笑一聲,那笑聲中似乎帶著幾分嘲諷和戲謔。


    他淡淡地說道:“陛下今日並不入城,你隨我去拜見陛下罷。”


    黃春心中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多問。


    他生怕自己的遲疑會惹惱了這位鄂煥大將軍,從而錯失了在天子麵前表現的機會。


    於是,他連忙點頭應允,一臉諂媚地跟隨著鄂煥策馬而去。


    此時,富春縣的街道上依舊熱鬧非凡,百姓們手持鮮花彩旗,等待著天子的儀仗。


    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真正的風雲變幻正在悄然上演。


    黃春的心中充滿了忐忑與期待,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究竟是怎樣的局麵,但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


    此刻,他隻想緊緊抓住這個可能改變他命運的機會。


    一行人很快離開縣城。


    黃春緊跟在鄂煥身後,心中的驚疑如同潮水般湧來。


    他注意到,他們行走的方向並非城北,反而是朝著城南而去。


    這讓他心中不禁嘀咕:難道說陛下已經悄無聲息地到了富春?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與忐忑,趕忙上前幾步,試探性地詢問道:“鄂煥將軍,陛下難道已經到了富春嗎?”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其中的顫抖卻難以掩飾。


    鄂煥瞥了黃春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不再偽裝,直言不諱地說道:“陛下此刻正在孫家老宅等你,有幾個問題要親自問問你。”


    黃春聞言,臉色瞬間煞白。


    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難道陛下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滿意?還是……他不敢再往下想,隻覺得心跳如鼓,幾乎要跳出胸膛。


    鄂煥見狀,哈哈一笑,那笑聲中帶著幾分戲謔和嘲諷。


    他說道:“無須如此驚疑,具體是何情況,你見了陛下自然就清楚了。現在,還是跟我走吧。”


    黃春眼神閃爍不定,他心中雖然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但卻也明白此刻已無路可退。


    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鄂煥前進。一路上,他試圖從鄂煥的表情和言語中捕捉到一絲絲線索,但鄂煥卻始終保持著那副神秘莫測的笑容,讓他更加心生寒意。


    很快,鄂煥與黃春便抵達了孫家老宅。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孫家老宅,這座曾經富麗堂皇的府邸,如今卻已是一片廢墟。


    殘垣斷壁,破敗不堪,仿佛經曆了一場浩劫。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廢墟發出的嗚咽聲,更添了幾分淒涼。


    在這片廢墟之外,他們見到了身著便服的少年天子劉禪。


    他站在那裏,麵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鄂煥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對著劉禪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末將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充滿了對天子的敬畏。


    黃春見狀,也趕忙跪伏下去,他的身體顫抖著,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不知道天子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更不知道自己將麵臨怎樣的命運。


    劉禪冷冷地看著黃春,他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緩緩開口,聲音冷峻而有力:“富春有戶幾何?”


    這個問題讓黃春一愣,他遲疑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迴答道:“興許……幾萬戶?”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顯然對這個問題並不了解。


    劉禪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繼續問道:“富春有多少田地有民去耕?”


    這個問題讓黃春更加慌張了,他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汗,聲音也更加顫抖了:“興許……有幾萬頃?”


    他心中充滿了恐懼,不知道自己的迴答是否能讓天子滿意。


    然而,劉禪並沒有就此罷休。


    他繼續追問:“富春年產量多少?安置了多少流民,引歸了多少山匪?”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黃春徹底慌亂了。


    他心中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他隻能跪伏在地,大喊饒命:“陛下,臣是真不知道啊!臣一直忙於政務,對於這些具體的數據並不了解啊!”


    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恐懼,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悲慘的命運。


    忙於政務?


    劉禪冷冷地看著黃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冰冷之色。


    這個富春縣令,便是這般做的?


    他緩緩開口,聲音冰冷而有力:“身為富春縣令,你竟然對這些情況一無所知?你如何能夠治理好一方百姓?如何能夠為朕分憂?”


    劉禪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顯然對黃春的表現非常不滿。


    黃春聞言,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了,無論他如何辯解都無法改變天子對他的看法。


    富春縣令黃春隻能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地等待著天子的裁決。


    他心中充滿了悔恨和無奈,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此時,鄂煥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既同情黃春的遭遇,又對他的無知和無能感到憤怒。


    如此蠹蟲,如何能在我大漢帝國為官?


    這不是在害人嗎?


    鄂煥知道天子對黃春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點,而黃春的命運也確實將因此而改變。


    隻不過不是往好的方麵改變,而是往壞的方麵改變。


    他隻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天子的下一步指示。


    “黃春,朕該拿什麽,才能拯救你?”


    劉禪在一邊厲聲嗬斥道:“像你這樣的人到底要怎樣才能改變,迴答朕!”


    “我我.”


    黃春被驚得目眥欲裂,不知道是因為平日裏沉溺酒色的原因,還是其他的原因,此刻居然口吐白沫,居然是暈了過去。


    “陛下,如何處置?”


    “此人不配為官,不謀其事,便不配其位,關鍵是,張休難道不知內情?”


    士族之間關係密切。


    官官相護,族族相護的事情,可謂是屢見不鮮。


    若張休也如此


    劉禪眼中一暗,心中殺氣四溢!


    就在黃春跪伏在地,顫抖著等待大漢天子劉禪裁決之際,一陣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廢墟之上的沉寂。


    張休身著鎧甲,肩披夕陽的餘暉,率領著一支精銳的州郡兵馬,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孫家老宅的廢墟之外。


    他們穿過殘垣斷壁,來到了劉禪與黃春麵前。


    張休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然後高聲喊道:“吳郡太守張休,攜本部兵馬,特來拜見大漢天子!”


    他的聲音渾厚有力,迴蕩在廢墟之上,顯得格外響亮。


    然而迴應張休的,隻有劉禪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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