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客殿之內,陳設奢華而典雅。精致的雕梁畫棟間,流轉著淡淡的沉香木氣息,與殿外飄來的淡淡花香交織在一起,令人心曠神怡。


    殿中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紅木案幾,上麵鋪著錦緞桌布,擺滿了精美的瓷器和幾件琉璃物件。牆壁上掛著幾幅名家字畫,筆觸流暢、氣韻生動,為這奢華的客殿增添了幾分文化氣息。


    韋胄被安排在這客殿之中,雖然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舒適和安逸,但他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和不安。


    他環顧四周,隻見幾名禁衛站在門外,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當他想要出去如廁時,卻被其中一名禁衛伸手阻止。


    那名禁衛冷冷地說道:“房中有恭桶,韋大人無需外出。”


    韋胄一愣,這才注意到房間角落裏確實擺放著一個精致的恭桶,上麵還蓋著一塊錦緞布簾。


    他心中頓時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軟禁了。


    看來大漢皇帝確實是生命垂危了。


    陛下若是山陵崩了,以太子劉公嗣的手段如此酷烈,豈有我關中士族生存壯大的可能?


    現在上軍大將軍曹真在西麵進展順利,牽扯了不少漢軍。


    潼關外,魏國皇帝禦駕親征。


    若是他能將這個關鍵的信息送出去,必定能夠大助魏國。


    若是關中重新被魏國奪下,他韋胄便是潑天之功了。


    似乎可以這麽幹!


    韋胄在房間裏麵來迴踱步,表情神色也有些遲疑。


    劉備待他不薄,甚至還給他封了侯。


    但.


    劉備待他不差,對那杜尤卻更好!


    人比人當真是要氣死人。


    人家杜尤不僅封了侯,還做了漢國的侍中,整日與諸葛孔明等人商議軍國大事,好不快活。


    他呢?


    不過是被封了侯而已,前番太子搜刮糧草的時候,他家也是頗有損失。


    我並不欠那劉玄德多少。


    思緒暢通之後,韋胄的眉頭卻是皺起來了。


    隻是我現在身在未央宮中,如何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城中校事府的口舌,他倒是知曉幾個,但要將這個消息送出去?


    太難了。


    “幹什麽的?”


    這個時候,客殿之外傳出的聲音打破了韋胄的思緒。


    宮中內官手提一個精致的食盒,緩緩步入韋胄所在的客殿。


    “我是陛下指派來送吃食的。”


    說著,這內官將手上的食盒提了提。


    那食盒由上等紫檀木製成,盒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散發著淡淡的木香。


    “哦?”


    門口幾位禁衛點了點頭,說道:“進去罷!”


    內官緩步入內,順便將客殿房門關閉。


    “君侯,請用晚膳。”


    隨著盒蓋的輕輕開啟,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隻見食盒內擺放著各色美食:金黃的烤雞皮脆肉嫩,淋上香濃的醬汁,令人垂涎欲滴;粉嫩的蒸魚佐以蔥絲薑絲,散發著海鮮的鮮美;還有一盤翠綠的炒時蔬,色采鮮豔,令人食欲大增。


    此外,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粥麵泛著淡淡的金光,香氣四溢。


    韋胄望著眼前的美食,不禁咽了咽口水。然而,他更關注的是送食盒來的內官。


    那人身材瘦削,麵容白淨,一雙眼睛透著機靈。韋胄仔細打量了一番,突然認出了他:“你不是曾經在我家做過門客嗎?”


    那內官一聽,也認出了韋胄,當即跪下磕頭:“小的拜見韋公!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您。”


    見到熟人,尤其是曾經恩威加過的門客。


    韋胄臉上的笑容不加掩飾。


    這是天助我也啊!


    韋胄急忙扶起他,問道:“你是那個會鬥狗的門客?”


    內官當即點頭。


    “韋公還記得小人?”


    “不想你離去之後,居然在宮中做了內官”


    韋胄臉上露出唏噓之色。


    “與其窩囊過活,不如舍了二兩肉,看可否做人上人。”


    閹人是人上人?


    韋胄心中暗暗嗤笑,對此人心生鄙夷。


    但他沒有表露出來,而是低聲問道:“你可否幫我送一封信出去?讓我家人知曉我在宮中無大礙,讓他們莫要擔憂。”


    韋胄語氣中透露出急切,眼巴巴的看向內官。


    那內官猶豫了一下,但看到韋胄焦急的神情,眉頭微皺,似乎是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點了點頭:“小的盡力而為。”


    韋胄聞言大喜,當即將內袖撕下來一截,在房中找來筆墨,寫下一封簡短的家書,交給那內官。


    內官將信小心翼翼地藏好,向韋胄磕了一個頭。


    “韋公放心,這封家書,小人一定送到韋府中。”


    韋胄當即點頭,說道:“信若送到,日後必有感激。”


    心情舒暢了,韋胄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是餓極了,當即撕扯烤雞,夾著鮮美魚肉,混雜著燕窩粥,一口一口的扒拉入喉。


    啊~


    這宮中的夥食,當真美味啊!


    如此數日過去了。


    十一月中旬。


    漢軍與魏軍在潼關相持已經快一個多月了。


    但雙方都很克製,小規模的衝突時有發生,但是大的戰事,是一場都沒有出現。


    魏軍就像是一個有耐心的獵人,在等待著自己的獵物露出頹勢,再出致命一擊。


    而漢軍則是找不到突破口,不敢貿然出兵。


    一時之間,大家都僵住了。


    此刻。


    漢軍軍營之中,旌旗獵獵,士兵們身穿鎧甲,手持兵器,正在緊張地訓練。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軍營的寧靜,隻見一名背插令旗的傳令兵飛速奔入軍營,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他一邊奔馳,一邊大聲唿喊:“長安急報!”


    那聲音如同晴空霹靂,瞬間讓整個軍營為之震動。士兵們紛紛停下手中的訓練,將目光投向這名傳令兵,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軍中將校們更是為之側目,他們迅速圍攏過來,議論紛紛。


    “我說馬督軍,發生了甚麽事?”


    “難道曹真攻到長安了?”


    “還是說有其他的變故?”


    軍中有的猜測是長安發生了變故,有的擔心是敵軍突然來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和擔憂。


    傳令兵奔至中軍主帳,劉禪麵前,氣喘籲籲地呈上手中的急報。


    “殿下,長安急報!”


    劉禪接過急報,隻見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他的臉色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周圍的將官見之,便知曉是出了大事了。


    “殿下,出了什麽事情了?”


    漢中都督魏延當即上前詢問。


    “長安變故,孤不得不歸長安,此處之事,便交由都督與子龍叔了。”


    什麽變故,要讓太子迴去?


    眾人的臉色頓時劇變起來了。


    “殿下,到底是何事?”


    劉禪緊緊的攢住密信,說道:“此事不久之後,你們便明白了。”


    他眼珠一轉,說道:“但我歸長安,不能讓魏軍知曉,明日去發戰書,約定在十日之後,兩軍在潼關前決戰!”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劉禪便是要讓曹丕徹底迷糊。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這一次,曹丕可會上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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