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中劉禪府邸。


    校場之中。


    一身武服周徹手上拿著一把寶劍,正在校場中舞得虎虎生風。


    此刻的她,算是府邸之中最特殊的存在。


    能夠進後院,也能夠出後院。


    能夠舞刀弄槍,甚至還可以進入書房之中,直接見到劉禪。


    府中奴婢,外臣賨人,都已經將她視作劉禪的女人了。


    但隻有她心裏知道,她還不是,一點都不是。


    “啊啊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周徹揮舞著寶劍,朝著身前的草人奮力的劈砍而去。


    看著這個沒有雙眼的空洞草人,周徹將麵前的草人,當做那個讓她心情極大波動的男人。


    唿~


    砍了一會,草人已經殘破不堪了,而周徹也是胸口劇烈起伏,似乎也是累了。


    為什麽!


    周徹抬著頭看天,心中有著疑惑。


    為什麽?


    當日在閬山田獵的時候,不是說要在府中的嗎?


    結果你人呢?


    不過


    誰說要給你了?


    就算是在府中,我也不會答應的。


    周徹心中矛盾非常,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她是要還是不要。


    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她隻覺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最難的一道題,平日裏她所有問題都能解答,都能了解清楚,但是,麵對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手足無措了。


    “小賊,小賊,小賊!”


    周徹用力一劈,那草人的頭顱,便被其一劍斬下來了。


    正在此時。


    校場之中,一個侍女緩步上前,輕聲說道:“姑娘,小喬夫人有請。”


    阿娘?


    她尋我作甚?


    難道是因為那小賊的事情?


    鏘~


    周徹將寶劍歸於鞘中,一躍躍下校場,說道:“我知道了。”


    言罷,便朝著後院而去。


    到了小喬的房間裏麵,周徹還是有些恍惚的。


    因為劉禪的原因,她已經很久沒來小喬的房間了,如今卻是發現,這段不長的時間裏麵,這屋舍已經是大變樣了。


    多了很多裝飾的物件,如銅鏡梳妝台,胭脂盒,香水,脂粉


    也多了很多劉禪賞賜的東西。


    看到這些東西,周徹心中也是明悟了,自家母親,是徹底的將心放在那個男人身上了,甘心做他的女人。


    這沒什麽不好的


    周徹心中不甘又苦澀,稍稍還帶著些許矛盾的想道。


    “母親,不知讓女兒過來,是有什麽事情?”


    小喬看著周徹一身武服,上前問道:“又去校場練武了?”


    周徹點了點頭。


    “不為殺敵,隻為防身。”


    看著自家女兒話語之中的強硬,小喬才感覺到,她與自己的女兒,關係不自覺之間,已經變得疏遠起來了。


    是啊~


    前些日子,她的心都在那個男人身上,便是在見到自己這個女兒之前,心中還是想著那個男人。


    但是現在見到了周徹之後,她的心意忽然改變了。


    為了爭寵,便要為難自己的女兒,將她往火坑上推,這值得嗎?


    “母親還是說喚女兒到此處作甚罷?”


    看著自家母親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樣,周徹黛眉倒豎,問道:“是不是他欺負母親了?”


    欺負?


    小喬搖了搖頭,說道:“他沒有欺負我,隻是”


    見到小喬臉上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周徹便更加著急了。


    難道說.


    那小賊逼迫自家母親了?


    逼迫她做平日裏不做的羞恥之事?


    “阿娘但說無妨,女兒會為阿娘討迴公道的,定然讓他不再來欺負阿娘。”


    誰說是他來欺負我的?


    是我想著、求著他來‘欺負’我啊!


    大喬看著小喬的模樣,為了自己的下半身的幸福,當即上前說道:“其實我們讓你過來,便是讓徹兒你來出出主意的。”


    出主意來對付那小賊?


    好!


    周徹當即點頭,說道:“我看那小賊不順眼多時了,現在若是能來對付他,徹兒一定會為大姨與阿娘出主意,為你們討迴公道!”


    大喬知曉周徹想歪了,表情有些凝固住了。


    她隻得是尷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姨確實是要你來出主意,但這個出主意,卻不是要來對付殿下,而是怎樣將殿下從那些賨人美女手上搶迴來。”


    搶人?


    搶人還不容易。


    等一下?


    周徹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大姨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周徹雙目圓瞪,臉上每一個毛孔,似乎都表達著她的難以置信。


    搶男人?


    爭寵!


    這.


    這怎麽會是母親與大姨找我,要我出主意的事情?


    “大姨與你阿娘自江東過來,全身富貴,都寄托在殿下身上,若是寵愛不在,怕我們的日子,將會很難過,徹兒你為你母親想一想,為你大姨想一想,出出主意罷!”


    周徹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說道:“似大姨與阿娘這般美人,難道都吸引不了那小賊了嗎?”


    大喬心中雖然羞愧,但是盡量裝出一番並不在意的樣子,說道:“隻因那賨人美女,各個姿容不凡,且身份尊貴,乃是巴地廩君妻妾,互為姐妹,甚至”


    “甚至什麽?”


    現在,便是連大喬臉上,都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出來了。


    周徹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但此刻,大喬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也算是豁出去了。


    “甚至,甚至還有兩個美人,是她們的女兒。”


    女兒?


    周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女兒?


    母女?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大喬,繼而轉身看向小喬。


    “母親,這也是你的意思?”


    “我?”


    小喬爭辯道:“為娘沒有。”


    是見到了我之後,才沒有的吧?


    哎~


    周徹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她看著自家的大姨,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


    人人都說那大漢太子劉公嗣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卻不知道他玩弄她們這些女人的身體與人心,更是擅長。


    大姨與母親,才與其相處了多久,就從原來的烈女,變成現在的


    想到那兩個字,周徹都有些難以啟齒起來了。


    “若是為了爭寵,女兒幫大姨與阿娘,自然不無不可。”


    周徹苦笑一聲,說道:“反正女兒已經是那小賊的獵物,玩物了,便提前獻身,又能如何?”


    說著說著,周徹眼眶之中,就已經是淚水充盈了。


    “娘不是這個意思。”


    見到自己女兒梨花帶雨的模樣,小喬徹底繃不住了,當即上前,將周徹抱在懷中。


    “是阿娘不知廉恥,徹兒不必委屈自己。”


    周徹在小喬懷中將眼淚止住,再抬頭時,除了略微紅腫的眼眶,便再沒有一點一滴的淚水了。


    “阿娘放心,女兒不會委屈自己,隻是在亂世之中,我們女人家,卻也隻能如同浮萍一般,隨波飄流,除了做男人的玩物,做男人的附庸,還能做什麽?”


    若是自己是男兒身,那該多好?


    無數次在心中浮現的想法,又在心頭升起了。


    但是這一次,周徹將這個念頭徹底擊碎了。


    她嗬嗬苦笑一聲,說道:“或許,也應該和任性的自己,徹底告別了。”


    女人,便要做女人的事情。


    這個時代,畢竟不是女人的時代。


    自己,也該認清自己了。


    周徹從小喬的懷中起身,笑著說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那賨人美人,再是受寵,也不過是一時的而已,過不了多久,其自然會迴到大姨與阿娘身邊。”


    隻是周徹臉上的這些笑容,就顯得有些勉強了。


    “女兒有辦法,讓殿下今夜便到阿娘房中來。”


    周徹嘴角微抿,原本她是來阻止劉禪到自己母親與大姨房中的,現在,反而是要邀請他去了。


    這幾個月的變化,便是連周徹自己,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徹兒你有何辦法?”


    周徹轉身手摸了摸眼眶,發現上麵連一滴淚都沒有了,這才冷聲說道:“女兒自有女兒的辦法。”


    說著,不等二喬繼續說話,她便徑直離去了。


    “徹兒?”


    小喬唿喚一聲,卻見自己的女兒越走越遠。


    她一臉淒苦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嘴唇微微顫動。


    “阿姐,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做錯了?


    大喬幽幽一歎,說道:“我們已經不可能迴到江東了,徹兒也不可能迴到江東了,便是迴到江東,也沒有什麽好下場,我們現在全身榮華,乃至於身家性命,都寄托在殿下身上了,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走到小喬跟前,輕輕將其攬在自己懷中,輕聲細語的說道:“徹兒入了殿下後院,時日已久,雖未做夫妻之事,但在外人看來,徹兒便早已經是殿下的女人了,她也沒有其他的歸宿了,難道還有人敢娶她為妻?況且,這天下間,還有比殿下還好的良配?”


    那是良配嗎?


    他身邊如此多鶯鶯燕燕,周徹那丫頭又倔,這不是火坑?


    況且


    母女共侍一夫,這算是什麽事情?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妹妹,我們的容顏,還能維持多久?若是不能給殿下誕下子嗣,我們所能依靠的,便是徹兒了。”


    聞此言,便是小喬,也隻能是沉默起來了。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女人更是如衣物一般。


    尤其是有顏色、姿容的女人,便更是如此了。


    隨著這世道隨波逐流,難道她們一介弱女子,還能逆勢而行不成?


    ——


    我是分割線-——


    閬中府邸。


    議事正堂之中。


    劉禪正端坐在主位之上。


    在缺席了巴地的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劉禪現在可謂是勤政,每天早早的,便到正堂之中來了。


    一是為了給群臣做個表率。


    畢竟他作為主君,若是一直是這個憊懶的狀態,臣下豈能勤於任事?


    殿下都做了表率了,帶頭不上值,那麽我們也可以不來,或者是晚到。


    這種不正之風,劉禪可得遏製住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臣子就是牛馬,不給我狠狠地幹活,這好嗎?


    這不好!


    二是現在巴地的建設,也是處於關鍵期,一些關鍵的決策,劉禪得跟進,畢竟這一期工程,是為後麵整個巴地的建設打樣,做示範點的。


    示範的工程,那自然是要做好來的。


    三是美人享用太多了,劉禪心中也是有倦怠了。


    現在與美人相處,感覺隻是為傳宗接代而去完成一件事情,樂趣頓時消減了一大半。


    是故


    劉禪這幾日寧願是工作,也少去後院。


    大小喬心中生起了被冷落之意,這實在是冤枉了他劉禪。


    便是那些賨人美人那邊,劉禪也隻是去了一次而已。


    “殿下,間軍司攤子太大了,甚至有些編外人員,隻是單線或者是雙線溝通,直屬百戶、千戶,便連我這個代指揮使都不知道,各種不知出處的錢帛花費,耗資甚靡,其中或許有貪墨的情況,殿下不得不查啊!”


    間軍司能夠提前獲取情報,能夠在敵國掀起輿論攻勢,靠的就是人多勢眾,靠的就是劉禪願意砸錢。


    光是間軍司錢帛付出,恐怕就夠養一支數萬人的大軍了。


    其中各種明線暗線,交織不休,連負責間軍司的指揮使,都不一定知道所有事情。


    畢竟有些千戶百戶,甚至是小旗總旗,都是直接對他這個大漢太子直接負責的。


    “些許錢帛,不必在意,況且,敢貪墨錢財,廉訪司也不是吃幹飯,白拿餉銀的。”


    間軍司各項錢帛支出,都是清楚的。


    不管是明線還是暗線,事情辦得成功還是失敗,都會到總部匯總情況,屆時各種支出,便也就一清二楚了。


    “這”


    馬謖卻還是要據理力爭,但是劉禪已經是有些不耐煩了。


    “今夜晚了,便先如此罷。”


    馬謖張了張嘴,雖然還有很多話要說,但劉禪都如此說話了,他還能怎麽辦?


    隻得是應聲稱諾了。


    迴到府中後院。


    端坐在書房之中,劉禪臉上卻是露出深思之色。


    間軍司.


    這個機構確實太過龐大了,職能也太多了。


    或許可以分一分?


    這個間軍司,類似於後世的錦衣衛,掌間軍司者,必是權勢滔天之人。


    這個權勢滔天之人,交給外臣,實在是不放心啊!


    像是這個馬謖,雖然本心不壞,想要讓間軍司變得更好。


    但是


    若是你指揮使一統間軍司權柄,萬一噬主了,那該如何?


    正在劉禪思索要如何安排間軍司職務的時候,書房門口,侍衛在門口通報道:“啟稟殿下,夫人周徹求見。”


    周徹?


    劉禪當即點頭,說道:“讓她進來罷。”


    至於那個夫人二字,自然被劉禪忽略了。


    但就是注意到了,他也是訕然一笑。


    本會是我劉公嗣的女人,提前稱作夫人,有何不可?


    “小女子周徹,拜見殿下!”


    周徹低著頭,衣著稍顯得有些‘清涼’了。


    劉禪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今日的周徹,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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