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信城。


    劉禪乘坐漢中王太子車輦,緩緩駛入城中。


    掀開車簾一看,城中略顯蕭條。


    街道上做生意的人幾乎都消失了。


    空蕩蕩的城區,多是戴甲兵士的身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打仗了,百姓肯定是要逃的,這不逃,豈不是給人拉壯丁,當民夫了?


    況且那些當兵的,可沒有多少禮義廉恥。


    各種突破下限的事情,他們可都是做得出來的。


    “真冷清啊!”


    關銀屏此番是唯一陪著劉禪到褒信的女眷。


    名義上,說是為了保護。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襦裙,像一枝盛開的白花。豐滿的身材曲線婀娜,令人目不轉睛。可愛的麵容帶著一絲俏皮,讓人心生好感。


    不過


    這一身打扮,明顯是跟甄宓學的。


    雖然穿上去氣質不錯,但劉禪眼中,還是能夠想象出她揮舞長劍,劍光如龍,劍氣如虹,令人瞠目結舌的模樣。


    “新息城就沒有這般蕭條。”


    劉禪在一邊輕輕說道:“新息城是突襲而下,攻下之後,子龍叔又很快的穩住局勢,之後我到了新息城之後,天然的便吸引了周圍士族百姓前來,自然不會蕭條,但這褒信卻是被魏軍盤剝過,又數次大戰,冷清一點,倒也正常。”


    汝南大戰數月不止,汝南的百姓人口下降了至少一半以上。


    這一半,並非說都死了,而是逃了。


    或逃向潁川,或逃向陳國。


    更多的,則是被劉禪的荊州吸納了。


    這塊蛋糕,劉禪可是吃得滿嘴流油。


    有一句話諸葛亮說得沒錯,即便是沒有將汝南打下來,他劉禪賺得也夠多了。


    “殿下,到了。”


    劉禪與關銀屏沒說幾句話,便已經是到褒信府衙了。


    從車輦上緩步走下來,早在府衙等候的褒信一眾官吏,將軍,紛紛大禮參拜。


    “我等拜見殿下。”


    劉禪將手舉起來,做虛扶狀,笑著說道:“諸位不必多禮,起來罷。”


    為首的褒信令藍湛臉上帶著諛笑看向劉禪,說道:“殿下,堂中已準備接風酒席,還有後院,都給殿下騰出來了,侍女仆從一應有之,殿下若是不喜歡的話,我便將他們撤走。”


    “有心了。”


    劉禪笑了笑,倒是沒有說什麽,在車輦中的關銀屏卻是沒有跟劉禪一道下來,而是乘坐著車輦,朝著後院的方向去了。


    這後院有關銀屏操持一番,今夜他劉公嗣才好去歇息。


    不然的話,被潛藏在後院做奴仆、侍女的魏國細作夜間梟首了,那才搞笑。


    “龐將軍,別來無恙。”


    龐德對著劉禪拱手行禮,有著刀疤的臉上露出自認為熱情的微笑。


    “殿下親至,是要對新蔡用兵了嗎?”


    比起藍湛奉承劉禪,龐德心中想的,卻是前方戰事,卻是建功立業。


    “不是用兵,而是吸引魏軍前來。”


    劉禪緩步前行,藍湛與龐德自覺的短劉禪半步,分別跟在左右兩側。


    “吸引魏軍前來?”


    劉禪輕輕點頭。


    “此處人多眼雜,還是到了內間,再來相談。”


    龐德也知曉自己著急了,連忙將嘴閉上,一句話不說。


    到了大堂。


    劉禪坐在主位之上,其餘臣將分別列坐其次。


    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劉禪這才說道:“我等攻伐汝南各城的消息,此刻魏軍必定知曉,以我對魏軍的了解,他們不可能無動於衷,我等與魏軍,必定會有兵戎相見。”


    兵戎相見?


    聽到這四個字,龐德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殿下的意思是,有仗打了?”


    劉禪微微頷首,繼續說道:“子龍叔攻南頓,又去攻汝陽,調動了不少兵卒守城,雖說有關平大軍襄助,但數座城池分攤下去,守城的人便沒有太多了,魏軍若是強攻,或許有被攻下的可能。


    今日我到此處來,消息並沒有隱藏,相反,還特意告知了魏國細作,想必,昨日新蔡城中,那曹洪與司馬懿,便知曉我要來褒信了。”


    新息城中有不少魏國細作,劉禪都沒有下手清理,為的便是讓他們傳遞消息。


    有時候,敵人的細作,未必不能為他所用。


    以自身為餌?


    龐德先是一愣,但很快便的反應過來了。


    “褒信城中有兵卒五千,加上殿下帶來的七千人,計有一萬多人,便是魏軍來攻,我等也渾然不懼。”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即便是做誘餌,劉禪也沒有真以身犯險的想法。


    他可不想作死。


    現在汝南的大勢,已經被他掌握在手了,他來此地,不過是穩住這已經握在手上的大勢而已。


    “光是守城,那是打不痛魏軍的。”


    聞此言,龐德的眼神越發明亮了。


    “殿下的意思是,要主動出擊?”


    劉禪搖頭。


    “不是主動出擊,而是防守反擊。”


    防守反擊?


    龐德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正是防守反擊,請將軍將本部士族,移駐到藍氏塢堡,待魏軍來攻之際,前來包抄,不求全殲魏軍,最不濟,也要將大呂亭拿下。”


    大呂亭乃是魏軍在南汝水南岸的橋頭堡。


    破此城,占此城,魏軍想要從新蔡渡河過來都難了。


    真正是斬其臂膀。


    “諾!”


    龐德當即領命,匆匆的將吃了一塊鹿肉,再將酒壺中的酒水囫圇的吞在腹中,馬上便毫無留戀的起身來。


    “殿下,事不宜遲,末將這便去點齊兵馬,前去藍氏塢堡。”


    “將軍當真是急性子。”


    龐德立功心切,劉禪自然也不會打擊他的積極性。


    當即應允。


    “去罷。”


    龐德離去之後,劉禪再將目光轉向藍湛。


    “縣尊,現在便是商議城內之事的時候了。”


    劉禪一口一個縣尊,讓藍湛都有些飄起來了。


    “何敢被殿下稱之為縣尊,殿下喚小人名字便是。”


    禮多人不怪。


    奉承兩聲,也是為了讓藍湛更加賣命。


    他劉禪可沒有什麽損失。


    “城中局勢要穩住,城中糧草,可夠支用多久?”


    “糧草的話,夠.”


    正當劉禪正在詢問城中具體情況的時候,堂外卻匆匆走來了一個隨軍管事。


    “殿下,城外急報,曹洪率魏軍北上之後又折向褒信,現如今已經渡河,距離褒信,不過十裏而已。”


    “什麽?”


    聞此消息,藍湛驚得當即跳起腳來了,臉上的驚慌失措之色,更是難以掩蓋。


    “敵軍在十裏之外,我等現在才收到消息?若是其有騎軍,瞬息而至,如何布置城防?”


    藍湛馬上轉頭,對著劉禪行了一禮,說道:“殿下,情勢緊急,還請殿下先迴新息,待褒信安穩下來,再來不遲。”


    迴新息?


    劉禪搖頭,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懼有之?”


    他要是慌了,那曹洪的奸計便真的要得逞了。


    隻要他在褒信,那褒信就亂不了。


    “那曹洪帶多少魏軍前來?”


    軍中管事愣了一下,旋即搖頭。


    “局勢緊張,那令使沒注意數旗幟軍陣,不過據他說舟船上百,行軍時煙塵漫天,應是有萬人之數。”


    萬人?


    或許多了,或許少了。


    劉禪心裏已經有個底了。


    “命城中士卒上城布置防守,開武庫,運出守城器具,並征調一千民夫鄉勇,以作策應,準備金汁、火油等物,縣尊帶五百人,穩住城中局勢,若是有生亂者,殺無赦!”


    明明是很緊急的事情,但劉禪三言兩語之間,便將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藍湛亦是將懸著的心放下去,心中佩服的說道:“殿下臨危不亂,藍湛佩服,殿下所令,屬下這便去辦!”


    不知不覺之間,劉禪又收獲了一個迷弟。


    藍湛說完,便朝著堂外走去。


    這食塌上的好酒菜,愣是沒人吃喝。


    藍湛離去之後,劉禪眼神深幽。


    這曹洪居然給他用計?


    且看你的計策,和我的計策比起來,誰更厲害!


    他劉禪作為好客之人,你曹洪帶著魏軍來了,我豈能不迎接?


    既然來了


    嗬嗬。


    那就別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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