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太子宮。


    一小一大對立而坐,大眼瞪小眼。


    “殿下,我法正算是服了!”


    他原以為劉禪小年輕,初嚐禁果,肯定是受不了的,和香噴噴的美人一道酣睡,肯定是要好過與於他這個糙漢睡在一起的。


    頂多三天,殿下必然渾身難耐,到時候求著他離開太子宮。


    屆時他便可名正言順迴歸尚書台,與大王一道處理政務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特麽的都第十日了!


    結果這小子還是老神常在,看這架勢,莫說是十日了,便是二十日,三十日,以至於一個月半年,他都是能夠堅持下去的。


    但關鍵是...


    他法正堅持不住了!


    在太子宮中,雖然教授太子劉禪,亦是很有成就感,太子劉禪十分聰慧,隻要是教過的東西,都能記住,在很多方麵都能夠舉一反三,水平並不比他差。


    但相比於尚書台的國事,與即將興起的征伐荊州的戰事,在太子宮中做教授先生,這有什麽意思?


    最最最關鍵的是...


    他現在很明顯能夠感受到身前的一道寒光。


    在劉禪身後,身穿襦裙的關銀屏,此刻滿有怨念的盯著法正。


    在這對小情侶麵前,他法正可以算是一個蹭蹭發亮的電燈泡了。


    關鍵是你家郎君晚上要和我睡的,你不怨他,偏來怨我?


    法正表示自己冤啊!


    “小子才佩服少傅呢!知識淵博,這十日,禪在軍略一道上,進步神速,這完全是少傅的功勞。”


    “我可不敢居功!”


    法正擦拭額頭上的細汗,幹笑著說道:“若每人都能取得殿下這般成就,那這先生夫子可太好當了。”


    似殿下這般資質,豈是凡俗。


    過目不忘,那是聖賢才有的本事,如今便在太子身上展現出來了。


    說太子劉禪沒有大氣運,這誰人相信?


    “隻是...殿下。”


    法正看著劉禪,索性攤牌了。


    “我知殿下將我留在太子宮,便是心憂我身體的事情,但這十日下來,我身體修養得差不多了,你將我留在太子宮,反而讓我心神不寧,長此以往,身體豈是能好?”


    “尚書令所言極是!”


    一聽法正要走了,關銀屏馬上來了精神。


    “殿下,你便應允了罷?”


    劉禪沒好氣的瞪了關銀屏一眼,說道:“先生大才,若是因為操勞過度,便身體虧空,以至於性命不保,那豈不是我劉禪之過也?不可,萬萬不可!”


    難不成你要留我一年?


    法正輕哼了一聲。


    “這十日來,我每日早起早睡,晨起鍛煉,飲食規律,公子擔憂我之身體,在太子宮如何,我在尚書台便如何,你看可否?”


    為了能迴去工作,法正覺得自己退一步,也不無不可。


    “當真?”


    法正瞥了劉禪一眼,他右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說道:“我指天為誓,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譙周如今已入尚書台,我便讓他每日監督,若有一日不是,我便將少傅請迴太子宮,你看如何?”


    “不無不可!”


    好小子,還敢威脅我?


    待我迴尚書台了,我看那什麽勞子譙周,敢不聽他的話,敢來打小報告?


    一迴尚書台,他便似龍入大海,虎竄山林,大不了他見到太子劉禪,拔腿就跑便是了。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了?


    “既是如此,我便不留少傅了。”


    法正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緩緩起身,臉上終於是露出笑容來了。


    “殿下放心,我的身體我知曉,你那套養生功法,我練了之後,身體確實康健了不少,日後規律作息,不說活到九十九,活到八十還是有把握的。”


    全國第九套廣播體操在鍛煉身體方麵還是有一手的。


    “那便祝少傅長命百歲了!”


    法正瞪了劉禪一眼,輕輕哼了一聲,腳步輕快,嘴裏不知道念叨著什麽,緩緩走出太子宮正殿,而方一離正殿,離開了劉禪的視線範圍,法正這腳像是抹了油一般,一溜煙的便竄出太子宮。


    溜了溜了!


    ...


    “郎君~”


    法正前腳剛走,後腳關銀屏便是湊了上來,其眼神迷蒙,水霧彌漫,口氣幽蘭,身帶女香,她看向劉禪,唇齒想咬,拋給劉禪一個媚眼。


    “難道,郎君這幾日不想鳳兒了?”


    咕嚕~


    有一說一,十日的時間,確實不短了。


    但他轉念一想,馬上搖頭。


    “不!”


    他一本正經的拒絕,也不顧關銀屏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年齒尚輕,不可過度沉溺男女之事。”


    “你!”


    關銀屏咬牙切齒,但卻無可奈何。


    明明之前他不是這樣的,以前可是他求著爬到她身上來,一定是她打開方式不對!


    “殿下~”


    關銀屏故意撒嬌,聲音婉轉,能酥人身骨。


    這小妮子,當真是個迷死人的妖精。


    不敲打一二,這身體能受得了?


    劉禪拿起手上的書冊,似不經意的說道:“父王已經答應我娶蘭娘了。納采、問名、納吉,占卜成婚為是、卜吉兇為大吉!”


    這一番話一出,果然關銀屏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間便焉了。


    “那...那我呢?”


    她神思不定。


    “我可是把身子都給你了。”


    一想到她傾其所有,渾身上下都滿足了他個遍,結果成婚納采的不是她,而是張家娘子。


    她心裏那個委屈,淚滴在眼眶中打著轉。


    “你可知夫妻夫妻,便是相互扶持,若成為妻子,便要學會持家,學會照顧人,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我年歲尚輕,你便不知節製,過度索取,長此以往,我氣血空虛,豈不是要英年早逝,若娶了你,我得少活十年!”


    關銀屏嘴巴一癟,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滴再也抑製不住了。


    小珍珠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掉。


    “人家明明隻是喜歡你,你...你!”


    劉禪上前攬住美人細腰,輕說道:“若你乖乖聽話,我便求父王,連你一道娶了,可好?”


    一聽到劉禪可以娶她,關銀屏連忙收住洶湧而下的眼淚,重重點頭。


    “鳳兒全聽郎君的。”


    看著懷中小鳥依人的關銀屏,劉禪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哎~


    還是傻妞好騙。


    本來就是要娶你的。


    “那便好好按摩,莫要再想那些事情了,若你做得好,晚上...亦不是不可。”


    劉禪若有所指。


    “當真?!”


    關銀屏滿血複活,連忙掙開劉禪懷抱,開始無微不至的服務起來。


    “這裏酸不酸?這裏痛不痛?按得可還舒服?”


    舒服?


    當真舒服!


    ...


    當晚,劉禪享受了關銀屏一整套全身按摩之後,果斷溜了,留下一個咬牙切齒,雙腳跺地的美人。


    “屏姐姐,父王相召,今夜實在不行,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你我還是改日罷!”


    言罷,剛在關銀屏的伺候下穿好冠袍的劉禪,快步走出太子宮。


    漢中王府中。


    劉備早已等候劉禪多時了。


    “兒臣,拜見父王。”


    “起來罷。”


    劉禪身穿常服,很是隨意的癱坐在主位上。


    “今日孝直已迴尚書台,你做得不錯。”


    劉禪能將法正留在太子宮十日,肯定是得到劉備首肯的。


    漢中之事,法正瀕危,那一段時間,亦是劉備人生最難熬的時間之一。


    由是他清醒的知曉,一定要將法正的身體養好,莫要再出漢中的事情了。


    “父王放心,尚書令必會休養生息的,兒臣亦是常備醫者在他府上,旬月便為他檢查身體,漢中尚書令病危之事斷斷不會再現。”


    “如此甚好。”


    劉備輕輕點頭。


    “今日召你過來,是為你婚事而來的。”


    漢朝婚禮的整體結構分為三部分:婚前禮、正婚禮、婚後禮。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


    便是婚前禮的一部分。


    “我打算下聘禮了,至於吉日,還在挑選當中。”


    嫁娶,不擇吉日,不避歲、月,觸鬼逢神,忌時相害。故發病生禍,絓法入罪,至於死亡,殫家滅門,皆不重慎,犯觸忌諱之所致也。


    嫁娶擇日很講究,甲辰乙巳丙寅丁未庚戌辛亥壬寅癸醜,……娶婦嫁女,不吉。戊、醜、辰、未不可祠祀、娶婦嫁女,可以相約及逐捕人,不可殺六畜,大兇,見人吉,求婦許得。


    對於婚娶之事,劉禪並不反對,但現在他可沒時間耗在這婚禮上。


    一旦成婚,豈能出征?


    “父王,武帝時,冠軍侯有言: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如今天下尚未一統,漢室尚未複興,孩兒豈能成家?”


    劉備狠狠的瞪了劉禪一眼,說道:“為父縱橫天下五十餘年,方才打下這益州基業,你想要花多少年,才能一統天下?興複漢室?莫非打一輩子光棍?”


    劉禪訕訕一笑,說道:“一統天下確實太遠了,但定荊州,卻是當務之急,荊州不定,孩兒如何能安穩成婚?”


    “荊州豈是不定?”


    劉備眉頭皺起,說道:“我二弟天下無敵!有雲長在,荊州穩如泰山!”


    “當真?”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劉禪正襟危坐,說道:“現如今,荊州有傾覆之危!”


    他直接先下一個暴論!


    “傾覆之危?”


    劉備眉頭緊皺,若換做是常人,他對此言定然是不屑一顧,但是說出此話的是他的寶貝兒子,他這個兒子素來有高才,這由不得他不重視了。


    “此話怎講?”


    “細作人探聽得曹操結連東吳,欲取荊州,父王難道不知?”


    “我與孫仲謀聯盟,孫權豈敢背盟?”


    他下意識說出這番話,但想到之前與劉禪交談的言語之後,罕見的沉默下來了。


    “父王稱漢中王,又占據漢川之地,孫權難道不怕,所謂孫劉聯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太子的意思是,孫權會與曹操合盟,進犯荊州?”


    “這是必然的事情!”


    劉禪斬釘截鐵的說道:“父王試想,孫權見父王稱王,漢中之地可走蜀道,直入關中,進逼長安,荊州可攻伐襄樊,威脅許都,若父王占據荊州,則占據主動之勢,不管是對曹操還是對江東,都是予求予取,但若是荊州丟了呢?那將如何?”


    “丟了荊州,則王霸之業難成!”


    劉邦能夠從漢中取天下,那還是因為項羽不得人心,加上劉邦手下人才實在夠猛。


    兵仙韓信,豈是浪得虛名?


    劉備若是丟了荊州,那原本在戰略上屬於主動一方的他,馬上便成被動了。


    諸葛亮隆中對便有言: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


    荊州相當於現在的湖北,湖南一帶,可謂物產豐富,人口眾多。


    曹操攻伐荊州之時,蔡瑁曾言荊州有馬軍五萬,步軍十五萬,水軍八萬:共二十八萬,大小戰船,共七千餘隻。


    雖然演義中有所誇張,但作為梟雄劉備的起家之地,荊州確實為劉備提供了很多便利條件。


    況荊州不但物產豐富,還有很多人才提供。


    如謀臣諸葛亮,龐統,蔣琬,蒯越,武將黃忠,魏延,蔡瑁,霍峻,文聘,李嚴等都是荊州本土人才。荊州為蜀漢政權提供了人才保障,支持了劉備霸業的建立。


    當然荊州派在蜀漢建立後,也成為了劉備抗衡益州派的重點扶持對象。


    可以說荊州人才是劉備的鐵杆派,沒有荊州人的支持,蜀漢政權不穩。


    同時,荊州亦是蜀漢戰略要地。


    從荊州出發可一馬平川,直接威脅曹操的腹地許昌,洛陽。


    在關羽圍困樊城時,曹操甚至有遷都的想法就證明了荊州對曹魏的威脅不然而喻。


    關羽戰敗後,劉備不聽任何勸阻,執意攻打江東,奪迴荊州也是這個道理。


    隻要荊州在手,不但可以威脅曹魏,還可以順勢攻打江東,使孫權坐臥不安。


    而失去荊州的蜀漢,隻可以從北麵群山中出兵,不但道路曲折,物資困難,還會受到魏國的重重阻擊,所以諸葛亮六出祁山無功而返。


    不是諸葛亮謀略不行,而是失去荊州後的蜀漢國力與曹魏相差甚遠,根本經不起曹魏的消耗。


    益州雖然群山環繞,易守難攻。但反過來,敵人不好攻擊,自己也不好出兵。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蜀國道路曲折,如果出國作戰,物資很難供給。


    所以諸葛亮每次都是匆忙出兵,力求速戰。而司馬懿自然知道隻要深溝高壘,斷蜀漢的糧草就可以取勝。


    所以曹魏隻要閉而不戰就可立於不敗之地。


    “既然荊州如此重要,難道隻有父王知曉它的重要性,而曹操孫權不知?”


    敵人比你更了解你的弱點。


    “曹操與孫權共謀荊州,雲長性情高傲,或將輕敵。”


    對於自家二弟的情況,劉備比其他人更加清楚。


    雲長自有傲氣在身,對於武將來說,這傲氣是好的,但是對於為帥者來說,任何輕視,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或可派人前去荊州,正好可做封賞雲長的使者。”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父王,兒臣胸中有平荊策,去荊州的人選,非我莫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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