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思索未久,身著甲胄的向寵在這個時候起身說話了。


    “越巂郡乃大郡,各縣雖為縣,但除定莋縣、莋秦縣為我軍援兵之外,其餘縣令,皆是當地部落首領,若是一一鏟除,以我們手底下的兵力,必不足夠,越嶲夷王高定雖稱叟王,但越巂郡其他各縣,也並不完全聽命於他,不如趁敵明我暗,直接衝入邛都縣,生擒越巂叟王高定,屆時傳檄而至,越巂郡各縣自然平定。”


    行軍打仗並非是遊戲,更不是紙上談兵。


    劉禪手底下雖然是精銳,但兵丁不多,不擅長攻城。


    一個個打下去,人手肯定是不夠的。


    若是高定有反應,以他蠻族叟王的身份,嘯聚之下,恐怕可以召集上萬蠻兵,所以對高定的作戰,必然是出其不意,速戰速決的!


    關興眉頭一皺,他行軍打仗的作風是以穩妥為主的。


    “邛都縣在越巂郡腹地,若是不得擒王,則我等必被其大軍所困,太冒險了,太激進了,太危險了。”


    張苞雙手抱胸,說道:“兵者詭道,越大的風險,便有越大的迴報,如安國所言,認為擒王斬首戰術過於冒險,但你可有其他的計策?”


    “這個...”


    關興眉頭緊皺,但卻是想不出其他的計策出來。


    “時間就是戰機!”


    張苞語氣堅定。


    “公子令我們急行軍至越巂郡,便是要打高定一個措手不及,若是在此地逗留一兩日,讓高定發現了我們的行蹤,以其叟王的身份,嘯聚之下,便能聚萬人之兵,屆時與雍闓合兵,恐怕南中叛亂便難以遏製了。”


    張苞雖然濃眉大眼的,但是剖析起局勢來卻是直中要害。


    “擒王斬首,這是最好的選擇!”


    張苞說完,眾人皆是沉默,都將目光定格在劉禪身上。


    “看來諸位已經選好戰術了,擒王斬首,但如何擒王斬首,諸位可有計謀?”


    如何擒王斬首?


    張苞拍著胸口說道:“趁夜色,奔襲至邛都縣,趁其不意,擒王斬首!”


    “此地距離邛都縣有五十裏地,夜間奔襲,要保持這樣的速度,豈能沒有動靜?如何能夠確保消息不會被高定提前得之?”


    “這...”


    張苞隻有大致方略,但說到細處,他便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安國方才所言,還是有道理的,對付越巂郡叟王高定,我們要速勝,但速勝不代表要冒險,要激進。”


    劉禪麵帶微笑,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遊商李明已經向我效忠了,我等可扮成一支五百人商隊,直驅邛都縣,屆時邛都縣中會有李明接應,即便是擒王斬首戰術不成,有內應相接,攻克邛都縣應當不是問題,其餘人等,占據越巂郡關隘要道,若是擒王斬首戰術不成,也有個退路,不至於十死無生!”


    “具體章程,便是.....”


    劉禪將計策一一道來,甚至精細到時辰。


    眾人聞之,皆感歎。


    “此計確實萬無一失!”


    劉禪臉上沒有自得之色。


    萬無一失的計策肯定是沒有的,計策再好,也敵不過變數。


    劉禪之所以能有如此計策,還是有內應李明在,他對於越巂郡的情報,可謂是知之甚深。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諸位早些歇息,明日我領五百人扮做商隊,前往邛都縣!”


    “公子萬金之軀,不可深入敵境,行冒險之事,漢中夏侯淵故事,猶在眼前。”


    在這個時候,譙周上前勸誡。


    “不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公子萬金之軀,不可過分冒險。”


    “公子不可!”


    “公子萬萬不可!”


    ....


    關興、張苞、關銀屏、費禕、董允等人皆是上前勸誡。


    劉禪也知道自己若是領兵上前太過冒險了,隻得說道:“那此等艱險重任,誰人當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有默契一般,關興與張苞同時站了出來。


    “末將願往!”


    “末將願往!”


    關興與張苞對視一眼,說道:“還是我去,扮做商旅,需要靈活應變,你太魯莽了。”


    張苞卻是冷哼一聲,說道:“擒王斬首,需要勇力過人,這一點,你不如我。”


    場中火藥味十足。


    在這個時候,蜀郡遊俠趙越卻是站了出來。


    “公子,二位將軍,不如此等重任,交由末將之手如何?”


    “你?”


    張苞看向五大三粗的趙越,有些不屑的說道:“你武藝不如我,智謀不如安國,如何能擔此重任?”


    趙越撓頭嗬嗬一笑,對於張苞的輕視倒是沒有多在意。


    “論起武藝,我雖是遊俠,但自認為不輸張將軍多少,至於智謀,或許不如關將軍,但我有一項優勢,是諸位都沒有的。”


    “哦?”


    關興與張苞好奇的看向趙越,便是劉禪也給趙越吸引去了注意力。


    “我為遊俠時,曾遊商至南中過,二位或許智謀超絕,或許武藝高強,然而如何遊商,如何與當地夷人打交道,二位可知?”


    趙越這句話,倒是將關興與張苞問住了。


    “況且二位精壯有力,言行舉止皆如貴人模樣,若是扮做遊商,很容易讓蠻人識破。”


    聽到這一點,關興、張苞便更是無言了。


    “加之二位皆乃重臣之後,乃千金之軀,我趙越不過益州遊俠,孑然一身,早無牽掛,此等艱險重任,非我莫屬!”


    “不宜妄自菲薄!”


    聽完趙越這一番話,這扮做遊商奇兵的領兵人選,劉禪心中已經是定下來了。


    就你趙越好了!


    劉禪上前,拉住趙越雙手,動情的說道:“誰說你趙越孑然一身,早無牽掛?如今你入了講武堂,周圍學員難道不是牽掛?如今你身在軍中,周圍同僚,難道不都如親兄弟一般?你在我手底下任職為將,我便拿你當做親兄弟一般對待,何故妄自菲薄,自賤其身?”


    劉禪佯裝發怒。


    “公子~”


    趙越模樣五大三粗,但心中卻十分柔軟,劉禪這番話,無疑是擊中他心中最柔弱的部分了。


    這粗大漢子,雙目居然濕潤起來了。


    “入了講武堂,便如同有了家一般,待我等平定南中,迴到成都,我為你尋一家士族之女為妻,助你成家立業!”


    “公子~”


    吸溜~


    趙越將感動的鼻涕吸了迴去,同時擦拭著眼眶的淚水,拍著胸脯說道:“有公子這句話,前麵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去闖了,公子放心,越巂夷王高定,末將定然將其生擒,囚送至公子處,由公子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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