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奶奶說她自己學會了對付髒東西的方法,我立刻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奶奶沒有在看著我,她一邊起身,一邊說;


    “我小時候就能見到那些髒東西,好幾次差點死在它們手裏,要不是我運氣好,恐怕根本活不到現在。”


    奶奶背對我,搓洗著毛巾。


    我看不見她的臉,她說話的語氣十分平靜,像是在說其他人的故事。


    奶奶絮絮叨叨的說著她以前的事情,我沒有心思聽,腦海中想起,之前在古書上看見的資料。


    古書上說,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數的,這個定數指的並不是人死去的時間,而是隻一個固定的數量。


    舉個例子,一個人的心髒跳動一萬次後,他就會死亡。


    那這心髒跳動的次數,就是他生死的定數。


    正常情況來說,這顆心髒跳動三天才迴停止,可這個人因為生病或者其他原因,所以隻活了一天,這就算是枉死。


    枉死的人最容易化作邪祟,因為它們的陰壽和陽壽都沒有用完,所以它們大多都會留在陽間。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這顆隻跳動一萬次的心髒,跳動了六天次數還沒有用完。


    這種情況,就是我們常說的“命”。


    人的生死定數是不會改變的,但是命的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裏。


    這個命和我們常說的命格有一定的關係,但不是直接關係。


    畢竟命格還牽扯到一些因果業力的問題。


    我奶奶剛才說的這些事情,就和我舉的例子很像。


    她口中的運氣,就像那顆跳動六天還沒有停下的心髒。


    靜下心來,聽著奶奶說了一會兒,她年輕時遇到的事情。


    越聽我越覺得奶奶的命格有些特殊,可是我還沒來得及把命格的事情說出來,就聽見奶奶說了另外一個重要的線索:


    “我算不上什麽神婆,更沒學過什麽大學問,隻是對付髒東西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知道該怎麽處理那些事情。


    可是你們張家不同。”


    奶奶說到這裏的時候,轉過身看向我,說:


    “你們張家會的門道可不少,可是我沒想到你爸和你媽媽會走的這麽早。”


    聽奶奶這話的意思,不僅我媽也是陰行的人?!


    正想出聲問奶奶,病房門口就傳來了陶老太太的聲音:


    “老姐姐你近來過的怎麽樣?”


    話音剛落,老太太已經提著東西走了進來。


    我見到笑容慈愛的陶老太太,隻能把問題吞迴肚子裏,出聲和老太太打招唿:


    “陶老太太好。”


    老太太轉頭看了我一眼,笑著點了點頭,說:


    “看著還是有點精神的,你好點沒有呀?”


    她跟著說著話,手上卻沒有耽誤,將手裏的東西朝我奶奶那邊送。


    我點了點頭,剛要迴答老太太,陶佑斯就衝我走了過來。


    他見我師父後,難得乖巧的說了一句;


    “王叔好。”


    師父抬頭看了陶佑斯一眼,衝他點了一下頭算是迴應。


    這小子走到我身旁後,也沒再像之前那樣那麽聒噪,他出聲問我:


    “狗哥,你好點了沒有。”


    我學著師父衝他點頭,隨後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兩個老太太身上。


    她們正說著客套話,相互寒暄,陶老太太和奶奶的臉上都掛著笑容。


    看樣子她們似乎很早之前就認識了,隻不過我總覺得奶奶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兩個老太太寒暄的時候,師父就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


    他悠然自得的削著蘋果,絲毫沒有要和陶老太太打招唿的意思。


    陶老太太一直拉著奶奶說話,兩人說完話後,師父也削好了蘋果。


    他將蘋果切成兩半,遞了半個給我,說:


    “我吃不下了,給你一半。”


    我接過蘋果忍不住出聲問:


    “您也愛吃蘋果?”


    他一邊啃蘋果,一邊說:


    “不愛吃,我隻是想抽煙,可人家不讓在病房抽,嘴裏沒味道隻能吃這個。”


    他說這話的時候,直直的看向陶老太太。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趕人。


    陶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師父的視線,她看了一眼師父,一邊在凳子上坐下,一邊說:


    “利民啊,我知道你還在怨我當初不幫你,可那種情況。我就算幫你也沒用呀。


    我過來,就想和你們談談,眼下耿家和朱家都出事了,唐家隻想坐收漁利,不會出手幫忙。


    你王家雖然已經出局,但曾今也是景南的人物,剛好張家的人也在,那我們就把話攤開來說。”


    聽著老太太說的這反話,我隻覺得自己一頭霧水。


    什麽叫師父怨她?


    唐家想坐收漁翁之利,又是什麽意思?


    我疑惑的在心裏想著,卻沒有問出口。


    奶奶坐在床沿上,笑著出聲說:


    “我們家張期連怎麽做生意都沒弄明白,陰行的事情他又怎麽會知道?


    你和利民要是有話要說,可以去走廊上慢慢聊。”


    陶老太太搖了搖頭,說:


    “老姐姐你真是小看他了,他把西城劉家村的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這怎麽能說不知道陰行的事?”


    奶奶沒在說話,病房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小會兒,陶老太太看著我,問:


    “你不是想知道你爸,和利民的事情嗎?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佑斯以後,恐怕要托你多照顧。”


    她剛說完話,師父和奶奶看向她的眼神都變得有些戒備。


    我沒有在猶豫,立刻出聲問: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太太笑了起來,她擺了擺手,出聲解釋:


    “你們可別誤會,我是來求你們的,不會要挾什麽,更不會威脅誰。


    我今天來醫院也單單隻是看你,我是來做檢查的,醫生說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想拜托你們幫我照看佑斯。”


    老太太說完,師父就不緊不慢的出聲說:


    “你怎麽學著老許來這出?


    許家的小丫頭現在還住在我哪兒,你要想讓這小子睡房頂,就讓他來。”


    師父似乎根本不在乎陶老太太的死活,他這句話明顯是拒絕幫老太太的忙。


    師父的話說的有些過分,可老太太卻一點也不在意,她笑嗬嗬的說:


    “佑斯會由陶家的其他親戚照顧,我隻是想請張掌櫃,接活、辦事時,遇上佑斯多照顧照顧他。”


    師父立刻冷笑了一聲,出聲說:


    “嗬,我徒弟什麽都不會,怎麽照顧他?”


    老太太聽到這句話後,臉色也逐漸冷了下來:


    “這麽說,你們是打定主意不幫我陶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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