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佑斯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他張了張嘴巴,似乎是想說什麽。


    就在我以為陶佑斯會像往常那樣叫我“狗哥”時,他又閉上了嘴巴。


    這小子不是早就見慣了屍體、邪祟這些東西嗎?


    怎麽現在會露出這種表情?


    我剛想到這裏,就看見唐簡從青布包裏掏出一個羅盤。


    她一臉戒備地看著我,隨後又低下頭看了一眼羅盤。


    唐簡再抬頭的時候,她的表情和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很相似。


    給人一種既疏離又禮貌的感覺,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被她看得渾身發毛,看來她八成是把我當成邪祟了。


    畢竟按照唐簡這段時間的表現,她對人的都是假客氣的態度,隻有對邪祟才會真正的有禮貌。


    我第一次見唐簡的時候,一直搞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性格。


    直到師父跟我說了陰行的規矩後,我才想清楚唐簡這個狗脾氣,為什麽隻對屍體、邪祟有禮貌。


    那不是有禮貌,那是尊重。


    不過,唐簡尊重的不是邪祟和屍體,她尊重的是她的飯碗。


    現在看著唐簡臉上的表情,我知道它們這是把我當成邪祟了。


    我剛想開口解釋,許愛嬌就猛地拽了一下她手裏的黑色麻繩,厲聲質問到:


    “南城許家有禮了,請問你是人還是貴客?”


    聽許愛嬌這麽說,我心裏不免有些疑惑,唐簡認不出我來怎麽許愛嬌也認不出來?


    我手上還帶著她給的手串,我拿著樹枝的手剛好把手串露出來。


    她不可能認不出,許老爺子留給她的手串啊?!


    許愛嬌拽麻繩的力氣很大,我手裏握緊的樹枝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哢嚓!”


    可令我驚訝的是,我手裏的樹枝竟然沒有折斷。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顯然是先和她們說清楚,我不是陰行的貴客!


    看著唐簡已經有要動手的意思,我也不敢再耽擱,連忙出聲說:


    “我是活人,小唐你的羅盤是不是出問題了?


    要是羅盤壞了,就在去耿家要一個吧,上次那個黑色的羅盤可是個好東西。”


    我說話間,招邪已經從我手臂上爬迴了肩膀上,它似乎很不喜歡許愛嬌的麻繩。


    招邪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麻繩,輕輕拉了一下,原本將樹枝捆死的麻繩一瞬間就鬆開了。


    我說完話後,唐簡臉上的表情倒是緩和不少,但許愛嬌的表情變得更凝重了。


    黑麻繩在撈屍這行裏,又叫捆屍繩。


    因為製作的原料和工序不同,所以製作出來的成品會有的顏色。


    對於邪祟來說,黑色的捆屍繩就是殺傷力最大的。


    這捆屍繩對邪祟有多大的殺傷力,我是親眼見過的。


    可招邪卻隻用兩根手指,就輕輕鬆鬆地解開了,這我還真沒想到。


    招邪將捆屍繩解開後,我立刻將手上的手串取下來,朝許愛嬌丟過去。


    許愛嬌揚起捆屍繩就朝手串抽過來,就在我以為她要把手串抽斷時,她握著的手腕猛地一轉!


    半空中的手串被捆屍繩纏住後,她手一揚,手串就被捆屍繩帶進了她手中。


    許愛嬌看見手串後,神情也緩和了一些。


    見許愛嬌她們對我沒有敵意後,我也從殘肢堆裏走了出去。


    走到唐簡他們麵前後,陶佑斯依舊站在唐簡身後,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抬起手就想打一下陶佑斯的頭。


    這小子是不是被女屍嚇傻了?


    剛在心裏吐槽完,陶佑斯就一聲叫了起來:


    “有話好好說!你先把人頭放下!”


    他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拉著唐簡跳到一邊。


    見他這副樣子,我忍不住出聲吐槽:


    “你小子有沒有點良心?!小爺前天晚上差點被嚇死,都想著帶上你逃跑!


    剛才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那裏,差點被抽,你怎麽一聲都不吭?!”


    陶佑斯昂起頭,一臉的不服,他似乎是想反駁什麽。


    但我不打算聽他狡辯,我繼續說:


    “你剛才不是說女屍被帶走了嗎?


    那這又是什麽?!”


    說完,我故意將手裏的樹枝朝陶佑斯伸過去。


    因為我的動作有點大,所以女屍的人頭還晃了一下。


    不過我隻是做了伸手的動作,並沒有把人頭真的伸到他麵前。


    畢竟唐簡站在陶佑斯前麵,我要是真的伸過去,唐簡估計會用羅盤砸我。


    和一臉嫌棄的唐簡比起來,陶佑斯現在的表情精彩得就像調色盤。


    他驚慌失措地嚷到:


    “這麽大的霧,我怎麽可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小心看錯了也正常的啊!”


    許愛嬌也在一旁說:


    “我剛才也是看錯了,這霧實在太大了。”


    唐簡也接話,說:


    “羅盤上顯示出來你不是人,我沒看錯!”


    陶佑斯躲在唐簡身後昂著頭、梗著脖子,唐簡也是一副認死理的樣子。


    我懶得跟這兩個狗脾氣的家夥爭辯,敷衍地說了一句:


    “我養著小祟客,羅盤上指的應該是它。”


    養邪祟這個事情也不算什麽秘密了,我們四個在陶家的時候,陶佑斯這個小屁孩就把招邪的事說了出來。


    我剛說完話,陶佑斯就從唐簡身後探出頭來,說:


    “小祟客能開路嗎?這裏的瘴氣太濃了,我找地方避一避比較好。”


    招邪趴在我肩膀上打了一個哈欠,它現在肯定沒精力在幫我們開路了。


    低頭看了一眼,蹲在我腳邊的白貓,我出聲說:


    “老太太,招邪累了,勞煩您開個路吧。”


    白貓伸了一個懶腰,尖銳的指甲扣進地裏,抓了兩下。


    隨後,它抬起頭,斜眼瞟了我一眼,徑直往白霧裏走去。


    “喵!”


    白貓的叫聲中,我們四周的白霧逐漸散開,我抱著睡眼惺忪的招邪跟上了白貓。


    路上陶佑斯問我:


    “狗哥,為什麽你的貓叫老太太,小祟客不叫老頭兒?”


    這次我沒忍住,順手一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上。


    陶佑斯立刻衝我吼到:


    “要死啊!你的手碰過屍體,你還打我的頭!你……”


    他話還沒說完,我懷裏的招邪就猛地睜開眼睛,突然朝陶佑斯撲了過去!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招邪正騎在陶佑斯脖子上。


    而陶佑斯正滿臉痛苦地捂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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