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那個黑影的一瞬間,一把揪住陶佑斯的衣領,就準備往門外跑。


    可我剛想往外衝,就聽到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我現在就躲在門後麵,這六聲敲門聲我聽十分清晰。


    聽見這個敲門聲,我立刻想到了陰行的那條規矩: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門外的東西在警告我,它要進來了!


    可是那東西不是已經進來了嗎?!


    我迴頭看向女屍,它依舊挺直著,坐在原地。


    投射在女屍身上的黑影,已經完全和女屍重合在一起。


    一眼看上去,那影子更像是女屍的倒影。


    我剛想到這裏,門就猛地被一陣陰風吹開。


    看著即將拍到我臉上的鐵門,我慌忙拖著陶佑斯躲開。


    鐵門撞到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砰!”


    這聲音正震得我耳朵疼,可陶佑斯還是睡得打唿嚕。


    鐵門打開後,我眼前並沒有出現血肉模糊的邪祟。


    門外,除了白蒙蒙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但撒在門口的米,卻有幾個黑腳印!


    我緊盯的那幾個黑腳印,大腦一片空白,我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似乎都立了起來。


    我正想著對策,門口就傳來了聲音:


    “啪嗒!”


    隨後門口的米上,先後出現了黑色的兩個腳印。


    看著見那兩個正對著我的腳印,一直緊繃著,強迫自己冷靜的神經突然斷了。


    我瞪著眼睛,拖著陶佑斯就往門外衝!


    衝出門口的時候,我清晰地聽見耳邊傳來那個笑聲:


    “嘿嘿嘿!”


    我咬著牙關,忍住想罵娘的衝動,一口氣衝進白霧中。


    我不知道那東西有沒有追上來,但我聽見自己身後傳來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砰!”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覺有東西在撓我的手。


    我低頭一看,陶佑斯正滿臉通紅地瞪著我,他的眼睛幾乎都從眼眶裏鼓了出來。


    他一邊用手扒著我揪住他衣領的手,一邊張著嘴巴想要說什麽。


    可是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隻是不停地嗚咽。


    我剛才拚了命地從房間裏跑出來,一時間還緩過神來。


    直到感覺有人踢了我一腳,我才猛然反應過來,立即鬆開了自己的手。


    我一鬆開陶佑斯的衣領,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擔心他會消失在白霧中,連忙跟著蹲下身。


    陶佑斯坐在地上,雙手將衣領拉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那拚命喘氣的樣子,像是上岸後缺少氧氣的魚。


    我剛才跑得太快,現在肺和喉嚨就像著火一樣。


    我不敢像陶佑斯那樣喘氣,因為隻要吸一大口氣,肺就疼得厲害。


    過了好一會兒,我和陶佑斯才順過氣來,這小子張口第一句就是:


    “你剛是不是想把我勒死?!”


    陶佑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滿是憤怒。


    我見他是真誤會我了,隻能耐心地解釋道:


    “不是,剛才有祟客闖進屋子裏。


    我怎麽叫你都不醒,情急之下我隻能那樣拉著你跑。”


    我剛才隻顧著跑,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一直揪著他衣領。


    好在這小子半路被憋醒了,要不然他恐怕真的會被衣領勒死。


    我解釋完後,陶佑斯臉上還是一副生氣的表情,他不滿地說:


    “我們是在神樹廟裏,那個祟客膽子那麽大,敢進神廟?!”


    我看著四周的白霧,腦海中還是剛才那些詭異、恐怖的畫麵。


    陶佑斯的話我沒怎麽聽,可四周濃霧我卻沒有辦法忽視。


    這些霧似乎形成了一個漩渦,一點一點將我們包圍。


    我有些不確定,就盯著陶佑斯身後的白霧看。


    陶佑斯卻突然出聲,問我:


    “我的黑布包呢?!”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手,迴答道:


    “在那間屋子裏。”


    當時陶佑斯睡得像豬一樣,我能把他拖出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東西?


    陶佑斯臉色一沉,他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又打量起我。


    隨後,他神色慌張地問:


    “我所有東西都在黑布包裏,你別告訴我,你現在也是什麽東西都沒有。”


    我知道陶佑斯為什麽這麽焦急,但也隻能無奈地說:


    “當時我差點連你都顧不上,哪有時間拿其他東西?”


    陶佑斯有些崩潰,他看著我說:


    “我們手裏什麽都沒有,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會被困死在白霧裏!”


    他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意識到了。


    可眼下,我們除了等到天亮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劉家村的情況複雜,之前有女屍庇護,還有陶佑斯的鐵鈴鐺開路。


    但現在,我們兩個什麽都沒有,現在又是深更半夜。


    這個時候,不僅容易遇上邪祟,還可能遇上心懷不軌的人。


    村長之前說,村子裏每晚都會死一個人。


    當時我懷疑是僵屍害人,可後來我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我忽略了白霧這個關鍵的線索。


    劉家村供奉著樹神,有樹神庇佑邪祟一般不敢進村。


    隻有起霧的時候,邪祟才敢進門。


    我背著女屍在村口的時候,女屍三番五次阻止我把它送進木棚。


    那時候,我還一直以為是木棚有問題。


    可仔細一想,除了許愛嬌她們弄的柏樹枝,其他東西都是朱家做的。


    那個木棚是朱家人專程給他們祖宗搭的,肯定不可能動什麽手腳。


    女屍肯定比不上綠毛僵屍,那個木棚僵屍住都沒什麽問題,女屍住肯定也不會有問題。


    女屍一直在拖延時間,直到四周開始起霧。


    那時我們都忙著進村,女屍也沒有在阻止。


    進村後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我們走到了桃樹底下。


    這也是我推測桃樹,在擋邪祟的原因。


    起霧後邪祟可以進村,是通過女屍的事情我才反應過來。


    但村長說的事情裏,並沒有提到白霧。


    寡婦的死相和僵屍站在屋裏的景象,村長都說得清清楚楚。


    這也說明了那個時候,還沒有起霧。


    在這種情況下,村裏出現死人的情況,隻會是人為。


    想起進村時看見的血跡,和大壯的解釋,我隻覺得心裏一陣焦躁。


    而且大壯帶許愛嬌和唐簡走的時候,山裏已經起霧。


    但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像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詭異的白霧。


    想到這裏,我不由自主地出聲說:


    “完蛋了!許愛嬌和唐簡還在大壯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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