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腳邊這張笑容詭異的臉皮,聽著身後唐簡、何子明的叫喊聲,後背的冷汗把屍體都浸出了一股臭味。


    我生怕這些不是人的東西,下一秒就會把我生吞活剝!


    我不敢在猶豫,慌忙掏出了兜裏的紙人臉,和一張冥幣。


    冥幣上我早就寫好了字,可眼下我根本來不及點火燒紙錢。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之前在古書上看見的一種民間咒術,血祭!


    我來不及多想,拿著兩張紙抹了一把自己的鼻血,就往蔣情血肉模糊的頭上砸去:


    “紅賬白賬都是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債主我今天拿血祭你,你要是不還欠下的陰債,就永遠別想投胎轉世!”


    原本血跡是有固定的咒發和說辭的,可眼下事態緊急我又是個門外漢。


    我根本記不住那些拗口的說辭。


    隻能抓著陰債的關鍵,一股腦地將心裏話吼了出來。


    我話音剛落,兩張紙錢就突然落到了地上。


    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兩張輕飄飄的紙,突然變成了兩塊石頭!


    完了!這個惡煞好像不願意幫我!


    我絕望地抬頭看像蔣情,卻發現它脖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騎著一個小孩兒。


    那個小孩穿著一個黑色的肚兜,渾身的皮膚都是紫黑色的。


    它光禿禿的腦袋上隻有額前一塊劉海,看上去有些像年畫娃娃。


    它看著我,漆黑的眼睛裏像樓下病房裏的布娃娃。


    我正愣神,它就爬上了蔣情的頭。


    我看見它黑色的肚兜上,有一個血紅的大字:


    “煞。”


    它就是欠了我家陰債的童子煞!


    它是來幫我的!


    童子煞爬上蔣情的頭上後,就發出了一陣笑聲:


    “咯咯咯!”


    我聽著嬰兒天真、歡快的笑容,身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笑聲,確實是正常的小嬰兒才會發出的笑聲。


    可這樣的笑聲出現在這個詭異的環境下,就顯得格外陰森。


    而且童子煞剛笑起來,我身後唐簡還有何子明的聲音就消失了。


    和那個聲音一起消失的還有屍體身上的白毛。


    我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長滿白毛的手臂,逐漸變迴了之前的樣子。


    那些白毛大塊大塊地掉在地上,迅速地縮成一團,就像是從天花板上


    掃下來的蜘蛛網一樣。


    我低頭看著地上的白毛,注意到白毛旁邊的那兩張白紙。


    這兩張白紙似乎是我剛才請惡煞的時候,用的冥幣和紙人的臉。


    不知道為什麽,上麵的字跡還有我的血跡,已經全部消失了。


    我看了一眼那兩張紙,就抬起頭看向蔣情。


    此時的蔣情正抱著童子煞,它像是一個慈愛的母親一樣,動作輕柔地抱著嬰兒輕輕晃動。


    但蔣情和小嬰兒的臉上卻是不同的表情。


    蔣情血肉模糊的臉上因為沒有皮膚,它的眼睛和牙齒都十分恐怖的露在外麵。


    可能是我的錯覺,我感覺蔣情的眼睛裏滿是驚恐、害怕的情緒。


    而被它抱在懷裏的懷裏童子煞,則是抬著頭,麵無表情地盯著蔣情。


    那樣子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準備把蔣情的脖子咬斷一樣。


    兩個邪祟就在樓梯上僵持著。


    蔣情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很怕童子煞,但它身上的黑氣卻在一個勁地往外冒。


    蔣情似乎隨時都準備被童子煞砸在地上,它的指甲幾乎要扣進童子煞的肉裏。


    我見童子煞沒有要殺蔣情的樣子,就撞著膽子對蔣情說:


    “我現在要先送貴客迴家,請您在這兒等我,我有一筆生意想和您談。”


    蔣情依舊低著頭,我說完話後,它抬眼看了我一下。


    但它懷裏的童子煞卻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蔣情胸前的衣服。


    蔣情立刻低下頭,抱著童子煞晃動的速度明顯比剛才快了不少。


    我雖然不知道蔣情有沒有同意,但看情況也知道,有童子煞在這兒它肯定會比之前老實不少。


    我看著童子煞感激地說:


    “辛苦您了,我一會兒就迴來。”


    童子煞沒有理我,但抱著它的蔣情卻讓開了路,往一旁走去。


    我不敢耽誤時間,背著屍體就往樓上走。


    可我剛爬到四樓,就再次被堵在了樓梯口。


    白貓正端坐在樓梯口,一臉幽怨地看著我。


    我抬頭看到它後,它的眼神裏又多了一分煩躁。


    我剛想出聲告訴它,樓下有蔣情那單大生意,就看見它的耳朵被一隻漆黑的小手揪住了!


    什麽情況?!


    居然有邪祟不怕聻,還敢揪它的耳朵?!


    我瞪大眼睛看著不做任何掙


    紮的白貓,和那隻揪著白貓耳朵就開始拉扯的小黑手,心裏一陣慌張。


    這可是我用命換來的貓祖宗啊!筆趣庫


    它要是被弄死了,我下次被邪祟圍攻的時候找誰幫忙?!


    我兩步並作一步地朝白貓衝過去。


    當我看見那個渾身冒著黑色死氣的小嬰兒,正往白貓身上撲時,白貓已經比我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白貓懶散地叫了一聲:


    “喵——”


    隨後,那個渾身冒黑氣的小嬰兒就慢慢地飄到了空中。


    小嬰兒就像被人抱起來一樣,它的兩隻小手在空中胡亂地抓著,似乎還想揪白貓的耳朵。


    我鬆了一口氣,白貓沒事就好。


    我背著屍體,又往樓上走了幾步,發現小嬰兒懸空的地方有一雙小白鞋!


    看來剛才不是白貓讓嬰兒飛了起來,而是小白鞋邪祟把嬰兒抱了起來。


    王利民告訴過我,我隻能看見和自己有因果關係的邪祟。


    這個小白鞋邪祟,和我並沒有什麽關係,所以我看不見它。


    而這雙小白鞋和王玲的那雙紅皮鞋一樣,都屬於紅物,是有實體的東西。


    我能看見,別人也能看見。


    可是雙小白鞋和小嬰兒有什麽關係?


    我想到這兒的時候,腦海中立刻想起了薛蓮之前說過的話:


    “蔣情懷著孩子跳樓自殺,第二天她丈夫也跳樓了。”


    難道這雙小白鞋就是蔣情的丈夫?


    那個小嬰兒不就是蔣情肚子裏的孩子?


    我大概已經猜到了蔣情的故事,但又總覺得不對勁。


    這家人為什麽要自殺?


    按理說蔣情有一個能為她殉情的丈夫,不是應該很滿足嗎?


    可她的怨氣那麽重,明顯不符合實際情況。


    薛蓮之前也說過,蔣情的生活條件不可能自殺。


    我思索間已經走到了四樓的樓梯口,看著眼前一臉不耐煩的白貓,我連忙迴過神來對白貓說:


    “老太太辛苦您再等等我,我先把貴客送上去一會兒就迴來。”


    說完我就連忙往樓上爬。


    我剛爬到五樓,就看見薛蓮在樓梯口站著。


    她看到我背上的屍體後,就連忙叫其他工作人員過來幫忙。


    我剛想問她唐簡、何子明有沒有上來,她就欣喜看向我身後說:


    “你們站在下麵幹嘛?怎麽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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