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爬滿我手臂的肉團,我慌忙出聲問:


    “那還沒成人形,就被墮掉的嬰兒是不是怨氣更重?”


    王利民說:


    “通常都是足月之後被墮掉的嬰兒怨氣大。”


    聽他這麽一說,我想起昨晚借我的手在白紙上畫畫的嬰兒。


    那嬰兒的身形顯然是已經足月了,可它身上的死氣也太重了!


    我在戲魂和白大褂邪祟的身上,都沒見過那麽濃的黑氣。


    不過我也不太確定,說不定是我的眼睛出什麽問題,才導致我沒有看見其他邪祟身上的黑氣。


    想到這裏,我出聲問王利民:


    “師父,為什麽我的眼睛有時候能看見邪祟,有時候看不見邪祟?”


    王利民似乎正在準備出門,我聽見電話裏傳來開門、關門還有落鎖的聲音。


    緊接著,王利民就在電話裏問我:


    “紙紮鋪的鑰匙你拿到了是吧?”


    我迴答了一聲:


    “拿到了。”


    隨後他又繼續問我:


    “人為什麽會看見邪祟?”


    我沒有絲毫猶豫,迴答道:


    “多數是因為和邪祟有利益關係,或者有因果關係,所以才會看見邪祟。”


    王利民在電話裏無奈地說:


    “是啊,你和其他祟客又沒有利益、因果的關係,怎麽會看見它們?”


    王利民這麽一說,我才明白昨晚為什麽隻看見兩個邪祟,但玻璃中卻倒映出許多抱著嬰兒的邪祟。


    隨後,王利民又交代了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他掛斷電話前還特意叮囑了一遍:


    “別迴你家當鋪,缺什麽東西上紙紮鋪裏找!”


    我敷衍地迴答了一句:


    “知道了。”


    我腦海中,正想著對付白大褂邪祟的辦法。


    王利民剛才解釋我看見邪祟的原因,讓我猛然記起了當初在戲魂身上學到的東西,陰債!


    我之前一直懷疑是自己的眼睛有問題,才導致我有時候看不到邪祟。


    但現在看來,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我想的那麽複雜。


    而且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我剛接觸邪祟就學到的東西。


    我記得那個時候,王喆告訴我陰債的事情,而謝老爺子告


    訴我:


    “髒東西都是欺軟怕硬的。”


    既然我沒辦法解決那個白大褂邪祟,那我就隻能找比它更厲害的邪祟!


    想到這兒,我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白貓劉彩霞的身影。


    還有什麽邪祟比專吃邪祟的聻(jian)更兇?


    看來,我還是要迴一趟當鋪。


    王利民叫我不要迴當鋪,那我就站在當鋪門口,把白貓叫出來不就好了?!


    我一邊在心裏盤算著,一邊撿樓梯上散落的冥錢。


    撿到樓梯口的時候,我突然停下了腳步。


    一雙幹淨的小白鞋端端正正地放在樓梯口。


    我看見那雙鞋的時候,身上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雙小白鞋,不是應該和白大褂邪祟在一起嗎?!


    現在這雙小白鞋在這兒,是不是說明白大褂邪祟也在?!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緊張地盯著那雙小白鞋,不敢迴頭,更不敢看那向小白鞋後麵的樓梯。


    就在我以為,那個邪祟就站在樓梯上,而且隨時會撲過來咬斷我脖子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你在幹什麽?!我們醫院不讓發小廣告!請你出去!”


    我聽到這個聲音後,心裏猛然鬆了一口氣。


    還好是個人,不是邪祟。


    我抬起頭一看,發現這個人是上次帶我找老太太的醫生。


    她還是和上次一樣,盤著頭發,穿著一身白大褂。


    我抬起頭後她也看清了我的臉,她詫異地看著我,隨後就皺起了眉毛:


    “你怎麽在醫院貼小廣告呢?!”


    我被她問的一時沒反應過來,就將手裏的冥幣伸到她麵前說:


    “你誤會我了,我是被派出所的人請來辦案的。”


    她瞟了一眼我手裏的東西,語氣更加不好了:


    “辦案用得到冥幣?!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在不說實話我叫保安了啊!”


    她說著就提起了地上的小白鞋,往樓梯下跑去。


    我連忙開口解釋:


    “我真是來辦……”


    可我話還沒說完,她聲地衝樓下喊:


    “保安!保安!”


    我看見她一直往樓下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擔心這些冥錢在不燒掉


    ,可能會惹出別的麻煩事。


    所以我追著那個女醫生跑了兩步,就趕忙點燃了手裏的冥錢。


    冥錢燃燒後,散落的灰燼都往樓下飄去。


    有些灰燼,甚至超過了跑在我前麵的醫生。


    這個樓梯間就像一個會唿吸的人,將灰燼都往樓道深處吸去。


    光線昏暗的樓道裏,似乎隨時都會衝出來一個邪祟。


    眼看那個醫生就要跑到我跟何子明撞見邪祟的地方時,她突然停下腳步。


    她一轉身,跑進了連接樓道和病房的過道裏。


    我跟著她還沒跑幾步,就被兩個身穿保安製服的人扣住了肩膀。


    隨後,我就被送進了保衛科辦公室。


    我和裏麵的保安、醫生一番溝通,無奈之下還是打了一個電話讓何子明過來幫忙。


    好在派出所離醫院不遠,何子明沒一會兒就趕了過來。


    他還帶來了一個穿著派出所工作服的女工作人員。


    經過何子明的一番溝通,保衛科的人終於放了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何子明說:


    “不好意思啊,我本來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晚點再來的,可這事兒趕事兒的……”


    我話還沒說完,何子明就擺了擺手說:


    “沒事,我沒還謝謝你來幫我找案件線索呢。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所的心理輔導員,薛蓮。”


    女工作人員看著我點了一下頭,一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


    “那幅畫我大致看了一下,那並不是一個人畫出來的東西,看筆跡至少有十個的人在畫。”


    我聽到薛蓮的話後,就愣住了。


    要知道,我當時畫畫手邊除了那個渾身冒黑氣的小邪祟,就隻有那些血淋淋的肉團。


    如果按照薛蓮的說法,其他借用我的手作畫的,隻能是那些肉團!


    看來那些肉團就是沒成人形,被墮掉的胎兒。


    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昨晚招陰,嬰兒會和醫生一起出現?


    想到這兒,我開口問何子明:


    “第一個在這裏自殺的是不是一個醫生?”


    一旁的薛蓮接話道:


    “是的,那個醫生叫蔣情,原來是婦產科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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