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一隻腳已經邁進了當鋪大門。


    但因為王玲這個奇怪的問題,我不由得停下腳步。


    我轉過身盯著它,想看看它身上,有沒有被人控製的痕跡。


    之前在爛尾樓裏看見陰影和劉馨的時候,劉馨身上就有那種痕跡。


    我看完書後,才明白那時劉馨已經被陰影控製。


    這種控製方法,其實和“為虎作倀”是一個道理。


    劉馨被作為劉彩霞在金葉河的替身,自然要為金葉河裏的東西買命。


    我盯著王玲的這幾秒,並沒有立刻迴答讓它的問題。


    它沒等到我的迴答,當即就皺起眉毛,十分不滿地對我說:


    “你看什麽?我問你會不會之找屍穴!”


    王玲說完,黑色的死氣就從它紫紅色的皮膚裏冒了出來!


    眼前這個畫麵,看得我心裏一顫。


    它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剛從黑土裏爬出來,血肉模糊的屍體。


    一瞬間我之前在金葉河畔,感受到的那種壓抑感撲麵而來。


    我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冰湖,渾身冰冷。


    除去那種令人絕望的壓抑感之外,我還感到無助和驚慌。


    王玲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它漆黑的眼睛就像深不見底的水潭。


    我不由自主地盯著它的眼睛,恍惚間感覺自己身上沒那麽冷了。


    但我邁進當鋪的那隻腳,卻像是踩在燒紅的鐵板上一樣!


    我立刻迴過神來,移開自己的目光。


    這一瞬間,我突然理解了在爛尾樓時,老太太說的邪祟迷心竅!


    我將目光移開後,瞬間就感受到剛才刺骨的寒意。


    王玲此時還緊緊握著我的手,想到剛想手上的疼痛,我連忙迴答:


    “我知道屍穴在哪兒!我一定會帶你去的!”


    我說完話後,王玲就鬆開了我的手。


    它站在當鋪門口,幽幽開口說:


    “你去叫我爸爸,我在門口等你,要是我爸爸沒和你一起出來……”


    王玲話說到一半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它話裏卻滿是威脅的意思。


    這一瞬間,我十分懷疑王玲到底


    是不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我轉過頭去看它,刻意避開了它的眼睛。


    王玲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稚嫩的臉龐上,是一個兇狠的表情。


    要知道,王玲自從成為童子煞後,幾乎和正常小孩沒什麽區別。


    現在它這個樣子,看上去就是一個學大人說話,卻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的小孩。


    我雖然不知道,它是從哪兒學的這些東西。


    但卻十分清楚,要是我不把它爸爸找迴來,它就會把我家當鋪掀了!


    這樣想著,我不安地走進了當鋪。


    看著櫃台上的人皮當票,我額頭上的汗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王宏富早就被當櫃啃的連骨肉都不剩了,我怎麽可能帶它出去?!


    這件事,顯然隻能求當鋪裏的邪祟處理。


    我抬眼看向供台上,忽明忽暗的燭光,不滿地想道:


    “當時要不是這東西,把王宏富做成當票,我現在也不會被一個小孩揪著不放!”


    我一邊在心裏埋怨著,一邊拿了青香不情願地跪在地上,給供台的邪神上香。


    看完那幾本書後,我已經基本弄清楚,那個附在我身上的邪祟是什麽。


    簡單來說,那個邪祟才是這間當鋪的掌櫃。


    也是我們張家世代供奉的邪神。


    不過,我們老張家為什麽要供奉它,書上就沒說。


    書上隻說我們張家要是不想,九族魂散,三世墮地獄,就要老老實實地為這尊邪神買命。


    至於買命的好處,《陰當》這本書上倒是寫額清清楚楚:


    “陽壽盡、陰壽補,掌櫃萬壽無疆。”


    書上寫的這份好處十分誘人,但我卻很清楚,這種違背常理的事不可能發生。


    生老病死,是亙古不變的自然規律。


    這世上要真有不老、不死的人,恐怕連邪祟都會怕那人。


    我看著懸在自己頭頂的供台,最終還是將青香舉過頭頂,拜了三拜後又磕了四個頭。


    把青香插進香爐後,我仰頭看著供台說:


    “王玲這單生意,我做不了,勞


    煩您出麵幫幫我。”


    我說完這番話後,就緊盯著供台。


    這一秒我無比期望,能再次見到上次出現在供台上的那隻眼睛。


    眼下能對付王玲的,顯然隻有這尊邪神。


    這也是我要把王玲,帶迴當鋪的原因。


    而且當初答應和王玲做生意的,本來就是邪神。


    我現在來求它,它多半會幫我。


    我滿懷希望地跪在地上等了一會兒,心理的期望一點一點地變成了緊張。


    要這尊邪神真的不打算幫我,我該怎麽辦?!


    這個念頭剛在我心裏出現,王玲幽怨的質問聲就從門口傳來:


    “我爸爸呢?”


    它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就突然劃過了我的臉頰。


    我心裏一喜,連忙轉過頭去,就在我以為自己會看見邪神的真容時。


    原本堆在櫃台上人皮當票,“嘩啦”一聲被陰風全部吹掉。


    我轉過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當票,和空蕩的當鋪,我徹底慌了神。


    這尊邪神明顯不打算幫我,我隻能靠自己了!


    我愣了幾秒後,強壓下自己內心的慌張。


    看著散落在地上當票,我索性伸手撿起一張,隨後起身對門外的王玲說:


    你爸和我家當鋪交易的時候,違反了契約,


    現在,它已經是當鋪的當物,你要想接它迴去,就要用東西來贖。


    我學著邪神的語氣,說完這番話後,王玲就收起了身上的死氣。


    它看著我,一臉不解地問道:


    “贖是什麽意思?”


    王玲現在的樣子,就是一個搞不清情況的小孩。


    顯然,我剛才說的那番話,並沒有人告訴它該怎麽迴答。


    它現在的反應,讓我更加確定王玲知道屍穴,是有人對它說過什麽。


    這讓我想到了,劉彩霞能成為聻的事情。


    劉彩霞和王玲的事情,實在太過巧合。


    這一係列像連鎖反應一樣,接連發生的怪事,實在讓人很難不多想。


    戲服、劉彩霞、劉馨、王玲、王宏富。


    這幾位堪比連鎖反應一樣的人,都和一個地方有關係。


    爛尾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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