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視線的餘光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團黑影。


    因為不能動,所以我根本看不清楚,那黑影到底長什麽樣。


    不過,根據我剛才聽見的戲腔,我也猜到了這個黑影是誰。


    它是戲魂。


    可是,它不是帶著我媽的屍體跳河了嗎?


    按照王喆的說法,凡是在金葉河裏的邪祟,都不能離開金葉河附近。


    難道是王喆說錯了,還是說,這戲魂已經厲害到不受任何限製?


    這樣想著,我隻覺得自己更冷了。


    黑影身上不斷散發出,冰冷的寒意,我整個身子仿佛泡在冰水裏一樣,冷的骨頭都在疼。


    就在我以為自己又要像之前一樣,和黑影僵持到天亮時,它突然動了一下。


    緊接著,我就感覺自己,像背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


    我被那石頭壓得喘不上氣,偏偏那石頭還散發出一陣難聞的腥臭。


    這股腥臭味顯然就是,我之前在戲服上聞到的味道。


    不過,這股腥臭味似乎又比之前重了不少。


    簡直就像是剛從腐肉堆裏,撈出來的一樣。


    想起金葉河裏成堆的遺物,我猛然一陣後怕。


    這個黑影,難道不是戲魂?!


    驚慌間,我受傷的手臂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


    就像是有人,正用腳踩在著我的手臂一樣。


    手臂上原本縫合傷口的線,現在像是鋒利的魚鉤一樣,拉拽著我的皮肉。


    我疼的冷汗直冒,下意識的咬緊了牙關。


    就在這時,我猛然發現身上的壓迫感消失了!


    我立刻直起身子,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一個勁地往下掉。


    此時,原本疊好地戲服已經散開,有一部分衣襟甚至被我壓在了手下。


    而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滲出血來,有些血跡甚至印到了戲服上。


    可能我的錯覺,這件戲服印上我的血後,似乎又變得和之前一樣鮮豔了。


    我看著眼前一部分黯淡,一部分光鮮亮麗的戲服,突然有一個想法:


    把戲服染紅。


    之前看到修補好的戲服時,我就有


    些惋惜這件戲服的顏色。


    現在轉念一想,剛才那個黑影似乎就是想要我的血,將戲服染紅。


    還有之前,劉彩霞死的時候,我也感覺戲服變紅了。


    看來,要想把戲服完全修補好,就得想辦法把戲服染紅。


    但用鮮血染肯定不行,我要想個別的辦法。


    看著已經完全亮起的天色,我趕緊抱著戲服去找老爺子。


    我找到老爺子時,他剛好從車上下來。筆趣庫


    老爺子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小子是不是又把什麽東西招來了?”


    我點了點頭出聲問到:


    “您看見什麽了嗎?”


    老爺子迴答說:


    “我在車上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冷,一睜眼就看見一個黑影竄進了當鋪。”


    聽完老爺子的話後,我確定剛才在當鋪裏的就是戲魂。


    因為王喆之前說過,他和老爺子能看見戲魂,但隻能看見影子。


    得到老爺子的迴答後,我就把自己剛才經曆的事說了出來。


    老爺子聽完後皺著眉,沉默了一會兒,說:


    “用朱砂染吧。”


    看著老爺子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我不解地問:


    “戲魂畢竟是邪祟,我們用驅邪的東西染戲服,會不會惹怒戲魂?”


    老爺子搖了搖頭,說:


    “現在時間緊迫,當務之急是先把戲服完整的補好。你店裏有朱砂嗎?要是沒有就趕緊想辦法。”


    “當鋪裏有朱砂,我現在就迴去染。”


    我迴答老爺子後,抱著戲服迴了當鋪。


    我家當鋪有朱砂這件事,我也是接手當鋪後才知道的。


    當時我隻是打算熟悉一下當鋪,誰知道剛拉開抽屜,就看見裏麵滿滿當當的當票。


    將當票都整理出來後,我發現抽屜裏鋪了厚厚的一層朱砂粉。


    我想著可能是我爸,用朱砂防止當票被蟲蛀,就沒清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迴到當鋪的櫃台後,我從抽屜裏抓了一把朱砂粉放在碗裏,用熱水將粉化成水。


    因為戲服上的繡花麵積很大,而我又找不到趁手的工具。


    所以,隻能


    用手指沾上朱砂水,一點點塗抹在戲服上。


    不過,也正是因為繡花的麵積多,所以需要塗抹朱砂水的麵積也不是很大。


    大概三個小時之後,我終於將戲服塗成紅色。筆趣庫


    而王喆也打來電話,告訴我和老爺子,送陰和撈屍的事宜都準備好了,讓我們去金葉河。


    我將晾幹的戲服收好,和老爺子一起往金葉河趕。


    路上,我看著手裏的戲服,心裏莫名地緊張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要去參加一場重要的考試一樣。


    我做好了所有準備,但是不知道考官會出什麽題目,更不知道自己準備得夠不夠充分。


    在我的當心下,我們很快就到了金葉河。


    老爺子讓馬大膽在河岸上等我們,我抱著戲服和老爺子往河畔上走去。


    這次來金葉河跟上次比起來,有些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現在是白天,所以我並沒有感覺到冷。


    雖然今天是多雲的天氣,但是還是幾縷陽光從雲層中露出來。


    我和老爺子快走到河畔時,那幾縷陽光就雲層遮住了。


    景南的金葉河,似乎永遠都照不到陽光。


    即使是萬裏無雲的天氣,隻要臨近金葉河,陽光也會自動繞開。


    此時,我們周圍安靜的連風聲都沒有。


    好像上次來,我感受到所有詭異感都消失了。


    整個河畔給人一種空蕩蕩的感覺,什麽都沒有。


    我和老爺子沒走多久,就看河畔上有一個紙紮的戲台。


    那個紙戲台的配色紅紅綠綠的,竟然還有幾分喜慶的意味。


    不過那點喜慶感,很快就被戲台下立著的紙人衝散了。


    那些體態僵硬,白臉黑衣的紙人,基本都是按照真人大小紮的。


    遠遠看去,大紅大綠的戲台,和白黑相間的紙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配上金葉河渾濁泛黃的河水,以及稀疏、蕭條的枯樹林。


    整個場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我隻是站不遠處看,就覺得自己渾身發毛。


    看來,王喆是準備用我的四十萬,在金葉河畔開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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