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妍從驚恐中迴過神,看著鮮血淋漓的沐氏,她有些不敢過去了,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她必須查出來自己的親生父母。


    “我要進去。”


    話落,她邁步朝前麵走去。


    沐氏低垂著頭,原本保養極好的烏黑發絲此時亂糟糟的,連乞丐都不如,又髒又臭又難看。


    “你,我來看你了。”薑芷妍在離沐氏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空氣裏的血腥味,讓她犯嘔。


    聽到熟悉的聲音,沐氏猛地抬頭,模糊的雙眸漸漸變得清明,在確定是薑芷妍時,冷冷的看著她。


    “你來做什麽?”沐氏胸口緊揪著,全身緊繃,其實她一點也不希望她出現,不想牽連她。


    她不能出事。


    但又一直在等她過來。


    如今她在這裏生不如死,但她做不到自殺,隻有薑芷妍能幫她報仇。


    “你怎麽那麽糊塗,為什麽要當奸細?”薑芷妍輕咬著紅唇質問道,同時朝沐氏使了一個眼色。


    畢竟戰北珩的侍衛在旁邊,她們說話必須得注意。


    “芷妍,我是被迫的,他們威脅我,我不得不那樣做,你能不能幫幫我?”沐氏說著說著眼淚就來了。


    她自然懂芷妍使的眼色。


    畢竟是她從小教到大的女兒。


    此時,戰北珩的人在旁邊,肯定是在監視她們,她們說話必須小心謹慎,免得被抓到什麽把柄。


    “你是被迫的?之前審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墨染像看傻子似的看著沐氏,嘴角是嘲諷。


    沐氏朝他看去,恨恨道:“你們的晉王妃恨不得我去死,我喊冤,你們肯定會壓住,所以我在等其他人來。”


    墨染冷笑,“現在瑞王妃來了,你可以放心說了吧。”


    他倒要看看她能說出個什麽花樣來。


    沐氏看著薑芷妍,“我是南陽沐家的另一個女兒,是你外祖父不要我,我跟你外祖母相依為命。”


    “有人將你外祖母抓了起來,威脅我,又安排我進沐家,模仿學習沐沅沅,之後找機會取代她。”


    “我一直按對方說得做,後來對方威脅我收集秦國信息,在薑家生活那麽久,我把薑家的人當成了親人。”


    “對方又拿薑家的人威脅我,我不得不那樣做。”


    薑芷妍聽得心驚肉跳,有些不太確定沐氏說得是不是全真,她在薑家這些年,對薑淮他們確實很好。


    從來沒虐待過,也沒偏心過,正因為如此,薑家沒人懷疑她是冒充的。


    直到薑南嬌迴來。


    她對她不好,完全沒將她當女兒,但也因為這個,她才會變得這麽慘。


    薑芷妍抿了抿紅唇。


    明明她那麽聰明的人,怎麽在這裏犯了蠢,要是她對薑南嬌跟其他人一樣好,她還是將軍夫人。


    她也還是將軍府四小姐。


    她們都不會像現在過得這麽糟糕。


    本為是好好的一盤棋,因為沐氏一步錯,從贏局到了輸局,不管她是不是被威脅,她都沒法再翻身。


    慶幸的是,自己沒有參與進去,否則她要被她害死。


    “你說的都是真的?”薑芷妍問道。


    “全部是真的,你幫幫我,我是被威脅的,是薑南嬌害我,她想弄死我。”沐氏大聲的說道。


    她在跟薑芷妍傳達,讓她幫她報仇。


    她很了解她。


    大概她比她更恨薑南嬌,畢竟她本來是將軍府的四小姐,養尊處優,錦衣玉食,但因為薑南嬌。


    她被趕出了將軍府,什麽都沒了,還懷不上瑞王的孩子。


    估計,她做夢都想殺了薑南嬌。


    “你說的這些,我會去找晉王瑞王,跟他們稟明。”薑芷妍淡淡的說,看著沐氏的樣子,心情有些複雜。


    不管怎樣。


    這二十年,隻有她是真心實意在對她好。


    雖然她走錯了一步棋,也害了她。


    但她還是不想她死。


    沐氏笑看著她,她就知道沒白疼她。


    薑芷妍雙手絞了絞手帕,輕聲問道:“當初,我跟晉王妃被調換,是威脅你的人做的嗎?”


    要是她沒猜錯,應該是沐氏做的。


    在這裏,她又覺得她犯蠢了,二十年前,她應該直接殺了薑南嬌以絕後患,而不是放虎歸山。


    竟然還讓她知道自己是將軍府小姐。


    “是,是他做的!”沐氏毫不猶豫的說,她當然不能說是自己換的,當初她讓人將薑南嬌送去偏遠的山區。


    找個家裏很窮的,放一點點銀子在繈褓裏,對方見錢眼開肯定會收養。


    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薑南嬌會知道自己是將軍府的女兒。


    “你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嗎?”薑芷妍咬了咬唇瓣,楚楚可憐的看著沐氏,如果是她換的。


    她肯定知道的。


    上次她被趕出將軍府後,她為什麽不告訴她?


    如果當初她沒被換,而是待在自己的爹娘身邊,她是不是會更幸福,不用寄人籬下,擔心會被嫌棄。


    害怕被人趕出去。


    沐氏搖搖頭,“我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裏找來的你,但可以確定的是,你肯定出生在富貴人家。”


    薑芷妍聽到最後,心裏是激動,也就是說她本身也能榮華富貴。


    頓時,她有些恨沐氏。


    如果不是她將她跟薑南嬌調換,她哪會像現在這般痛苦,孤立無援,也不會一直被薑南嬌針對。


    “為什麽要調換我?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將我跟她調包?”薑芷妍歇斯底裏的大吼大叫。


    臉上盡是憤怒委屈恨意。


    她好好的一生被他們毀了,沐氏背後肯定有人,否則她一個婦人哪裏能這麽厲害。


    他們到底有什麽陰謀?


    為什麽將她當棋子?


    她真的好恨他們!


    沐氏看著她痛苦憤恨的樣子,唇瓣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說,她是聰明人,肯定猜到調換的事她有參與。


    她是不是也在恨她?


    “瑞王妃,你在這裏大吼什麽?”南嬌冰冷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她是沒想到薑芷妍竟然也來了。


    她聽到了她大吼的話。


    這是在質問沐氏為什麽調換她?


    她來找沐氏,應該是想從她這裏打聽她的親生父母吧。


    薑芷妍聽到南嬌的聲音,很快冷靜淡定下來,目光裏快速閃過令人捕捉不到的狠毒。


    她為什麽會來?


    是想來看她狼狽的樣子?


    沐氏在看到南嬌身後的沐沅沅時,瞳孔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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