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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肥鴨子躁動不安,看著這位白袍男子,就是不如先前的呱叫,眼神之中卻也是驚懼打著顫光。


    黑夜盡力的安撫,恐懼的不僅是懷裏的這個肥球,他也萬分恐懼!


    這名敢叫恨天的男子,盤膝而坐,好似陷入到沉沉的入定。


    誰能在這種地方深意識入定?


    扯淡!


    黑夜突然有種叫苦不已的感覺,被六七頭銀色羽背狼盯上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一頭長的與狼差不多的“狽”給盯上!


    這名操著一口西法大陸語的白袍男子,卻根本不是所謂的“老鄉”!


    與他說的話完全是漏洞百出。


    略微生澀的言語之中,怎麽迴想怎麽更接近惡魔語的平仄十六聲調。


    黑夜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階位晉升名稱,但在西法大陸,誰不知道大宗師階位之上是聖人?


    估計就是個黃口小兒都可能隨口拈來。


    還有“恨天”這個名字。


    一個信仰的世界,神自生於諸天,誰敢取這麽個大不敬的名諱?就算你不信所謂的“神”,心中一絲的敬畏全無,但給你取名字之人,難道沒有一絲敬畏之心?


    說是其師所起,就是黑夜撿了名棄兒當自己的衣缽傳人,也不可能起這麽個名字,如春草般低賤之意到可能,而“恨天”這兩個字想都不要想。


    兩人之間說話的的方式,黑夜就感覺他在一直的說,而此人的興趣完全在於他所說關於西法大陸的一切。


    同樣,也根本沒有黑夜見到“老鄉”時的激動神情。


    黑夜看見被做成祭屍的同袍學長,拚著小命也要把其靈魂帶迴西法大陸,而此人口口聲說是來自西法大陸,但見到他黑夜,哪裏來的一分熱情!


    而這隻曾幫助他,預警危機的不知名醜陋魔獸,看其恐懼的都炸了毛,顯然這點也存在著大大的疑問。


    此人絕不是一般的簡單,能讓魔獸本能的恐懼,其身絕對會有讓人更大的恐懼!


    黑夜驚嚇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這名可以腳踏虛空的大宗師,究竟要弄什麽幺蛾子跟著他,像他這種剛晉級初級法師的渣渣,說真的,他不知道對方有什麽好圖謀的。


    人命在對方的實力麵前真的太賤了!


    黑夜麵無表情的揉捏著懷中的肥球,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一般,如此窘迫的局麵,他還是第一次麵對,命運猶如破風而行的船帆,稍出差遲,等待他的絕對是一個晴天霹靂的結果。


    也許那時,死對於他來說,可能都是解脫。


    黑夜眼珠子一陣子亂轉,輕輕的鬆了鬆懷中暴動不安的肥球。


    肥鴨子被黑夜捏了一晚上,早已經煩躁不已,要不是恐怖其身側的白袍的男子,估計早就開溜。


    黑夜這麽一鬆手,肥球一愣,直接一抖身上漆黑剛硬的黑羽,朝著黑夜看了一眼,直接竄出其懷裏,朝著南邊鴨子步一邁,就鑽進了草叢。


    黑夜看到此處,嘴角一翹,今天能不能安然的躲過一劫,就看這個小東西了。


    “頑皮!別亂跑,被別的兇殘魔獸抓去直接啃了,看誰救你。”


    黑夜站起身喊了句,然後就朝著竄進草叢的肥球追去。


    黑夜走時瞄了一眼篝火堆旁盤膝而坐的白袍身影,狂野的頭發遮擋著半邊臉,但就是這麽一瞥,黑夜轉身之時確是會心一笑。


    他在被注視!


    黑夜直接朝著肥球魔獸逃跑的方向追去,穿過草叢,三步兩步之間就追上肚子肥的都垂地的肥鴨子,一把抓住其短翅,對其就是眯了眯眼。


    “呱~~呱~~~”


    “乖!”


    黑夜用手撫了撫這貨沒幾根毛,滿是肉的軀體,不顧其幽怨的眼神,直接抱在懷裏轉身躡手躡腳的迴到篝火旁。


    演戲要演全套!


    今天他黑夜就要當一把奧斯卡影帝!


    “呱~呱呱~~”


    “不許亂叫,怎麽你今天這麽暴躁不安?”


    黑夜用手直接捏住肥鴨子尖銳的喙抱在懷中,借著烈火的烘烤,再次的陷入閉目養神。


    可能是黑夜真的“累了”,沒出片刻的功夫,冥想已經變成睡眠,頭顱不時的打著低顫,雙手因為放鬆就又是一下鬆脫。肥球直接逮到機會,一下就竄出黑夜的懷中,再次的朝著南方跑去。


    這麽大的波動,黑夜當然是“驚醒”。


    “愣神”的反應片刻,四周一陣觀望,然後接著朝著肥球的方向追去。


    “呱~~呱呱~~”


    肥鴨子被黑夜抓著肉翅,眼神已經不是幽怨,更似乎閃現出“憤恨”這種情緒。


    “別給我擺出這種表情,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說話,你知道那人有多恐怖,要想活命,你就配合我演好這出戲,要不然咱們倆個誰都別想活命。”


    黑夜看著懷中漸漸變安靜的醜陋肥球,也沒管他能不能聽懂,直接第二次的返迴到篝火旁。


    就算這貨沒聽懂也無所謂,他知道這貨還會跑那就夠了。


    可能這種魔獸真的能聽懂黑夜所說,智商也是高的爆表,就這般跑與被抓,接著跑,在被抓迴來,一晚上接連進行了四五次。


    黑夜最後一次看著這貨跑到一處草叢之中,撅著個屁股就差臉上寫道“快來抓我,我在這。”


    第五次之後,黑夜迴到篝火旁,偷偷的掃了一眼還是乞立不動的白袍男子,又在一次陷入冥想,沒用動靜就是最大的動靜。


    盡力“安撫”手中溫熱的一團肉,黑夜感覺這次可以徹底的跑了!


    三刻鍾之後,黑夜又在一次的因為疲憊陷入“睡眠”,而懷中的那團肉也恰此時機,摸準機會,直接竄出黑夜的懷抱,“原路”逃跑!


    黑夜摸著懷中之獸,如是的摸了一個空,還是如先前一般的“驚醒”,朝著南方就是一頓狂奔。


    還是那條路線,還是那堆草窩。


    黑夜輕車熟路的一把從中抓出一團肉,快速的又一次把身上黑色的迦朵學院院服扒個精光,然後從空間戒指之中拿出一身黑袍套在身上,抱著這隻肥碩的肉球,朝著前方就是一頓狂奔。


    暗黑的夜不見月,隻有天空之上晦明晦暗的繁星閃爍,淺灘之處根本就不好趟,黑夜簡直是在上麵疾馳,可能上輩子練過鐵掌水上漂,又或是一葦渡江。


    快!必須快!


    他必須在迴到篝火旁的時間內,遊過這條河!


    懷中的肥球被黑夜抱著這迴徹底陷入安靜,肥碩的鳥頭直接紮進其腋窩之處,也不看四周風馳而退的夜色。


    前方一條大河映著星光,發出鱗鱗的波濤,黑夜見此一陣的興奮,毫不猶豫的直接一頭紮了進去。


    篝火旁!


    通紅的焰火之中映著三分淡綠,更映襯著旁側白色的衣袍幾分軒昂。


    隨著木料的燃燒殆盡,被發髻遮住半邊臉的白袍男子睜開眼眸,朝著身前漸滅的火堆盯去。


    雙手之間手指一頓的掐算,精亮的雙眼之間,頓時寒光似刀。


    謔的直接站起身,通天徹底的神識朝著南方瘋狂的掠去,越過樹叢、翻過淺灘,更是穿過那條寧靜的大河,在往南!


    “嗯?”


    一聲輕疑,然後篝火旁這片地域,被其狂暴的神識,直接刷了三遍。


    隨著神識第四遍的掃過,麵無表情的白袍男子雙眼之間多了一絲的俊冷。


    芳草在枯死、高樹直接瑟瑟的跌落著黑色的樹葉,大地在漸變成一片濃漆,通紅的篝火被大地的黑暗波及,直接由火紅變成一片幽綠!


    “哈哈~~不愧為大界之人!小小螻蟻居然戲耍了觀澤大落的神。”


    白袍男子看著南方,銳利的目光好似能穿透這方的天地,喃喃的自嘲了一句。


    隨其身氣勢的澎湃,北側之遠直接傳來一聲震撼天地的獸吼之聲,天地之間更好似有一把星刀,越過天地,直插此淡綠的篝火之處。


    “背棄先祖的逆蠻,是誰給你勇氣對我揮刀?”


    白袍男子轉首看向北方的高天,拖曳千裏的星刀,破裂一座座阻礙的山峰,勁氣爆射的四周空間都在扭曲,雙眉皺立似劍,朝著北方的天空就是一聲高喝。


    隨著這道聲音的喝出,其身體之中直接傳來一聲震撼的沙啞之音。


    “啘!”


    好似鋼刀剁肉之音,隨著這道聲音響徹天地,虛空之中霧氣乍蒙,直接凝匯成一擎天立地之人影。


    此人影一拳揮出,拖曳而來璀璨天地的星刀,直接被崩成片片的亮光散落大地。


    隨著此道星刀的蹦碎,北方的天空之處,驟然又躍起三道更加龐大的星光,朝著此方之處就是勁射而來。


    “一口一個逆蠻,寒悲不是你祖宗?”


    一句話語隨著北方星刀而傳,道盡了滄桑歲月之感。


    “哼!”


    白袍男子怒視著北方而來的天地星刀,他知道,要走了,那條平緩的大河是界,觀澤大落與北蜉嶺的界!


    而他越界了!


    “逆蠻七祖!上界勾連的不是地獄深淵,而是一個叫西法大陸的大界,少行那祭屍靈珠殺戮之事,為此界萬千生靈積點德。”


    “恨天!觀澤大落的神,你居然告訴我等仁慈?


    你觀澤大落不也是殺?都是死,死的過程有區別?


    在說,你就確定你的子民沒有行靈珠之事嗎?


    沒有瞞著你這個神那般幹?


    嗬!


    虛空傳送法門建立之時第一個破滅的就是你觀澤大落,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天地之間傳來七聲瘋狂的大笑!


    恨天聽到如此折耳的笑聲突然沉默了,在看天地之間已然臨身的星刀,一擺衣袍看也不看一眼,腳踏虛空朝著南方翩然而去。


    苟且還是殺戮,他矛盾了!


    也許今天那個上界少年根本就沒必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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