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牢房內,兩人隔著玄鐵鑄成的牢欄相對而坐。


    除這兩人外監牢內已經被清空,沒有其它人在。


    牢欄外側中間還放著一張小桌,桌上放著六個香氣撲鼻的肉菜,桌下還擺著兩壇子酒。


    “我沒真想到是沾了你的光,住上這單間還能喝上兩頓酒,老哥哥我得謝你一聲。”


    監牢內留著亂須的男從,用小酒盅動動作豪邁了地喝了口酒,暢快的大笑道。


    這人長相奇特,臉頰鼓起扁平鼻子上唇突出,乍一看像是個豹首人形的妖物。


    “豹子爺客氣了,我還怕你罵我是個逃兵。”蔣樂山苦笑說道。


    “能活下來就好,咱們兄弟在邊境給大魏賣了十幾年的命,隻有這狗屁朝廷欠咱們的,咱們可不欠那些當官的。”陳豹毫不在意的迴答。


    “再說我這個當頭的,沒護住你們,那有臉怪罪你?”


    “豹子爺你好好在軍中發展,以後也能撈個官兒當當,我聽說祁州最近不打仗了,應該能消停幾年,你怎麽就退出來了?”蔣樂山問道。


    “沒仗打了沒意思。”陳豹夾了塊肉肉在嘴裏。


    “招我入伍的陳老將軍從戰場上退了下來,算是功成身退迴皇城後,皇帝老兒應該給能他安排個肥差。”


    “我保著他有了個好前程,欠他的那條命就算還了,就尋思著把當年我義父的仇報了。”


    陳豹好不容易找到了舊相識喝酒談天,一開口倒是收不住,又喝下蔣樂山倒的一杯酒,接著說道。


    “結果這仇報的真他娘的不順,我先去了義弟的家,尋思先探探消息再把我這些年在軍中的積攢留給他們。”


    “結果在義弟那住了一天,就趕上天南郡的大海嘯。”


    “我護著他們十幾口人往出逃命,還得謝謝沈家那老頭子,要不是他出了手,我怕是不能把他們都活著帶出來。”


    “在他的地盤上殺人,多少有點對不起人家。”陳豹歎道。


    蔣樂山又給陳豹倒了一杯酒,有些抱怨的說道,“以豹子爺的本事,殺了人也能脫身,怎麽就讓官府的人把你拿住。”


    陳豹從牢欄逢裏接過酒杯,又一飲而盡,“我這副長相別人看了就忘不了,不留下認罪被旁人想起了身份,不就連累了我義弟他們。”


    “義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要是連累了義弟怎麽有臉見他老人家。”


    “不過我要是知道你在這邊,一定會找你喝上幾頓酒,這小杯終是不痛快,不過臨走前還能看到從前的兄弟,老天對我也是不薄。”


    “豹子爺,不用這麽悲觀,我求了我家主公出麵,他定能保下你性命,你要是肯為他效力,前程比在軍中強上百倍。”蔣樂山說道。


    陳豹蹙起濃眉,“你小子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替你主子招攬人的。”


    蔣樂山知道陳豹的脾氣,倒也不在意他的話,“我想救您,也想著能再追隨豹子爺您一同拚殺。”


    “要說招攬,不管在莪主公這兒還是在您這兒,我都沒那資格。”


    陳豹臉色緩和了下來,把空酒杯又從牢欄中推了過去,示意蔣樂山為他倒酒。


    “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當個見不得光的死士,活著有什麽滋味,還不如一刀來得痛快。”


    “我怎麽會讓豹子爺當死士。”蔣樂山聲調拔高了些,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喊個屁。”陳豹罵道。


    “你小子當兵的時候,腦子就不靈光,別人忽悠兩句就容易上套。”


    “你背後的世家為了拉攏你,自然嘴上說的好聽。”


    “但我可是在沈家的地盤殺了人,沈家那會輕饒了我?”


    “你家主公要救我,怕是得花不小的力氣,我就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武夫,除了當個死士還有什麽用?”


    “豹子爺才是自降身份了同,你帶兵的本事是邊軍屬一屬二的,正是我家主公需要的人才。”蔣樂山急道。


    “這算什麽本事,就算我帶幾十萬的兵,也禁不住高階修士一巴掌。”陳豹自嘲地笑道。


    “再說除了豬油蒙心想造反的世家,那個世家會養兵。”


    “有些話我還不能跟您說,反正您信我一迴,樂山絕不會害你的。”蔣樂山急道。


    陳豹放下筷子盯著蔣樂山的眼睛,“你小子有點不對。”


    “剛才牢頭清牢房的時候我就該想到,你小子背後應該有大靠山,官府裏麵那位不點頭,牢頭可不敢鬧出這麽大動靜。”


    “你不是投了沈家吧。”陳豹瞪大眼睛。


    “沈家真想造反?”


    “我沈家是大魏的忠臣,可沒有造反的心思。”一個聲音監牢大門外傳進來。


    蔣樂山聞言身子一震,馬上轉向牢門跪了下去。


    陳豹子皺眉看了過去,隻見長相白淨的青年男子帶著兩個貌美女人走進了牢中。看書喇


    他仔細端詳著男子的相貌,等人又進了些才失聲叫道,“你是沈家的老祖宗。”


    “樂山見過主公。”蔣樂山這時也磕頭說道。


    沈平伸手托了一下,沒讓蔣樂山的頭碰到地上,“沈家什麽時多了這種虛禮?”


    “樂山是賠罪,剛才我失言了,讓豹子爺猜到了您的身份。”


    “這位豹子爺是精明人,你不說晚上他自己琢磨一下,應該也能想明白,在麟州除了我還有誰能保下他。”


    “主公您意意救豹子爺?”蔣樂山激動的問道。


    “你對我沈家忠心耿耿,那吳巴慈做的壞事不少也是死有餘辜,這個豹子我就幫你救了。”沈平隨意的說道。


    “還是算了。”陳豹卻在這時插話道。


    “我也吃了大魏十幾年兵糧,皇帝老兒對邊軍還算厚,掉頭打他的事我做不出來。”


    沈平無奈的笑了笑,“你這家夥倒是確認我是亂臣賊子了。”


    “你這命官府不會要,我沈家也不會跟朝廷做對。”


    “沈老祖我陳豹是個粗人,不懂你們這些大人物的彎彎繞繞。”陳豹說道。


    咱們還是有話直說的好,沈家要是不想打仗造反,你這樣的人物為何要屈尊降貴跑到這勞什子地方來。”


    “這誤會還越鬧越深了,我來這不為了招攬你,是陪朋友過來的。”沈平指著身邊的柳綠蛾。


    “不知你還認不認識這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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