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昌宗為什麽會有這番變化?


    這事得從武則天這次賜宴的用意說起。武則天這次賜宴,就是讓張昌宗和她的兒子、女子、孫子、孫女,以及侄兒侄女見見麵了,通通聲氣。


    這就好比一個有兒有女的寡居女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個中意的男人,她把兒女和男人召到一起,吃個飯,見個麵,希望大家和和氣氣,相處愉快。


    要是男人把女人的兒女不放在眼裏,又打又罵的,你說女人會高興嗎?


    這事兒真要鬧到武則天那裏去了,武則天肯定會很不高興,最可能的處置之法,就是先不論對錯,各打五十大板再說。


    其結果是誰都沒撈到好處。


    更別說,現在的張昌宗才得到武則天的寵信,其根基未穩固,還沒有什麽勢力,他不能沒有顧忌。


    蘇宸就是號準了張昌宗的脈。


    “皇嗣,請入座。”張說見蘇宸搞定了這事,大為讚賞,衝李旦道。


    “入座?好好好。”李旦還在渾渾噩噩,在張說的引導下,機械的入座了。


    武三思和武承嗣眼神一黯,這席他們終究沒能坐上。


    不過,二人馬上就盯上了次席。不能坐站席,坐次席也不錯。


    然而,李隆基開口了,道:“這次席非姑姑莫屬。”


    “臨淄王說得對,公主請入坐。”張說深知李隆基的用意,那是在惡心武三思和武承嗣二人,他打從心裏讚成。


    這次席還非太平公主莫屬,她也沒有謙讓就坐了下來。


    在張說的安排下,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沒過多久,酒宴就擺上了。


    張說先是說了一通例行話,說這是武則天的恩典之類,然後就開席了。


    張昌宗今兒沒討到便宜,不停喝悶酒。武三思和武承嗣抓住機會,向他敬酒。張昌宗心裏不爽,借酒澆愁了,酒到杯幹,不知不覺中喝多了。


    “李旦,我是你爹,你快叫爹。”張昌宗大著舌頭,拍著李旦的肩膀,滿嘴酒氣的道。


    “轟!轟!轟!”


    如同萬千個雷霆轟鳴似的,整個殿裏一下子炸開了。


    李旦、太平公主、武三思、武承嗣、李隆基、李成器、張說他們,以及正在忙碌的太監、宮女,個個目瞪口呆,如同被雷劈中了似的。


    就是蘇宸也是呆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誰也沒有想到,張昌宗竟然口出狂言,說出如此驚人的話,要他們不驚都不成。


    “你……”李旦本就不爽這事,張昌宗拍著他的肩膀如此說話,他能受得了?


    李旦的一張臉扭曲了,臉色已成紫色。


    太平公主一張好看的小嘴圓乎乎的,一臉的震驚。她素以膽識過人著稱,此時也是震驚莫銘。


    武三思和武承嗣二人也是一臉的驚愕。他們是不爽李旦,恨不得把李旦踩在腳下,可是,這有關武則天的清譽,他們不能不驚。


    “叫啊!叫爹!”就在眾人震驚之際,隻見張昌宗高昂著頭顱,斜眼睨著李旦,大聲催促起來。


    “中郎大人喝多了,說笑的,你們莫要在意。”蘇宸反應很快,忙搶在頭裏,臉上堆著笑容,打起了圓場。


    “誰說我喝多了?我沒喝多。”張昌宗一點也不領情,大著舌頭,道:“我睡過女皇,我就是他的爹。”


    “……”他的聲調並不高,卻是具有雷霆萬鈞的威勢,雷得所有人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蘇宸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了。論豬還得是你張昌宗豬!


    張昌宗這話實在是太有震憾力了,李隆基他們被震憾到麻木了。


    張昌宗要李旦叫他爹,已經夠震憾的了。這話更加富有震憾力了,他竟然挑明了,他睡過武則天,還有比這更具有震憾力的麽?


    “閉嘴。”太平公主臉黑下來了,鮮花般好看的臉蛋黑得地卷皮似的,衝張昌宗喝斥。


    這有關武則天的清譽,她這個做女兒的自然是要維護了。


    盡管武則天有個屁的清譽。


    而且,張昌宗是她引薦給武則天的,要是這話傳到武則天耳裏,張昌宗固然是要倒黴,她這個引薦人也要連帶著遭殃。


    “啪!”張昌宗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斜著眼瞄著太平公主,道:“你沒大沒小的,你叫誰閉嘴?沒給你說,我睡過武則天,我就是你的爹。你,叫爹!”


    “……”太平公主指點著張昌宗,氣得渾身抖,卻是說不出話來。


    “中郎將大人,您說笑了,是說笑。”武三思臉上堆著笑容,親切得緊,如同見到老祖宗似的,顛兒顛兒的跑到張昌宗麵前,小心翼翼的道。


    這有關武則天的清譽,他要是不阻止,他也脫不了幹


    係。


    “你是武三思,是吧?”張昌宗右手伸出,白淨的右手在武三思的肥臉上拍著,如同在拍小狗似的,道:“女皇是你的姑姑,我睡過她,我就是你的姑父。快,叫姑父。”


    武三思滿頭黑線,他是來打圓場的,竟然被張昌宗占了便宜。


    “叫姑父也不是不可以,可不能在這裏叫。”武三思是個馬屁精,莫要說叫姑父,就是要他叫姑爺,他也會答應。


    當然,前提是場合要對。


    “中郎將大人,我們換地兒再叫,好不好?”武三思嘴巴湊到張昌宗耳邊,壓低聲音,輕聲道。


    “不行。”張昌宗斷然拒絕了,頭一昂,胸一挺,粗聲大氣的,道:“就在這裏叫。換個地兒,多不好。這裏叫,挺好的。”


    刷!


    武三思比城牆還要厚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比起關二爺的臉還要紅。


    他已經放下身段兒了,答應叫張昌宗為姑父,可你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這太丟人了。


    “中郎將大人,您……”武承嗣見武三思難堪,他心裏暗爽,可是,他們畢竟姓武,是武氏子弟,他不得不幫這忙,忙來打圓場。


    “還有你,叫姑父!”張昌宗是真的喝高了,跟瘋狗似的,逮誰咬誰。


    “呃。”武承嗣嘴裏出一陣磨牙聲,說不出話來了。


    “你睡了姑姑,你當然是姑父了,雖然你的年歲沒我大,我叫你姑父那也是應該的。”武承嗣在心裏暗道:“可也不能在這裏叫。這麽多人,我叫不出口。”


    武承嗣也是個沒骨頭的馬屁精,不要說叫張昌宗姑父,就讓讓他叫祖宗都沒問題。


    “滋。”張昌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美滋滋的道:“你們以為女皇高高在上,就很了不得?她沒甚了不得。她脫光了,就一個女人,很放浪的女人。”


    “……”張昌宗的聲調高亢,透著興奮,然而,李旦他們個個被雷了個裏焦外嫩,直接傻掉了。


    更有人臉色蒼白,沒有一絲兒血色,跟在土裏埋過似的,一臉的驚恐,用手捂住耳朵。


    張昌宗這是在大曝武則天的醜聞,這是猛料,要是被武則天知道了,她一怒,那後果太嚴重了,誰能不懼?


    “你們不信,是吧?”張昌宗站起來,身子搖搖晃晃,一昂頭。


    刷!


    李旦、太平公主、李隆基、李成器他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滿臉羞愧。


    武則天被人如此大揭其短,他們作為兒女孫子孫女,隻覺羞愧無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是武三思和武承嗣也是一張臉漲成了紫色,滿臉羞愧。


    作為侄子,他們也覺得沒臉見人。


    “原來武則天這麽浪啊。”蘇宸臉色難看,想得卻有些遠。


    蘇宸畢竟是現代人,對於這等事兒,思想更加開放些。


    雖說唐朝風氣奔放,也不如現代人吧?


    也許是睡了皇帝,張昌宗特別有成就感,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張昌宗越說越不象話,把各種細節廣而告之。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尖細刺耳,跟太監的聲音差不多。而且,透著一股子亢奮,眼睛泛著紅光,瞄著美貌的太平公主,臉上浮現另類神色了。


    真不是東西!還想砍竹子扳筍子,老嫩一起吃了。


    “閉嘴!”一片喝斥起響起,出自李旦、太平公主、李隆基、李成器、張說他們之口。


    就是武三思和武承嗣二人也是齊聲喝斥。


    二人是馬屁精,為了討好張昌宗,不惜放下身段兒,給他牽馬墜鐙,此時也是不得不怒。


    “你們要我閉嘴?做夢吧。”張昌宗不僅沒有閉嘴,反而更加得意了,道:“我就說,就說……”


    不經意間,看見李隆基,眼睛一瞪,衝李隆基一指,道:“你叫李隆基是吧?我告訴你,我是你祖父。你,快叫祖父。”


    “你丫的。”李隆基早就怒了,再被張昌宗點名道姓,一股怒火直衝頂門,抓起一個盛菜的盞,大叫一聲:“我砸死你這混賬!”


    “唿!”盞帶著勁風,對著張昌宗就狠狠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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