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患得患失的心情,朱標走到禦書房門前。


    在禦書房門口站了一會,想到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大不了挨父皇一頓罵,最多用鞋底板子抽孤一頓便是。


    整理好心情,朱標推門而入。


    朱元璋端坐在椅子上,正在批閱奏折。


    聽到動靜,他微微抬起頭,見是朱標,便又批閱起奏折來。


    “兒臣拜見父皇!”


    朱元璋越是置之不理,朱標的內心越是忐忑不安,就好像暴風雨來臨之前,周圍的空氣越發平靜。


    他跪在地上,又喊了一句,“兒臣拜見父皇!”


    朱元璋擱下朱筆,看著跪在禦案前的朱標,問道;“標兒,你今天去了哪裏?”


    “這麽多的奏折都指著父皇一人批閱,你是想把父皇累死啊?”


    “兒臣……兒臣……。”


    朱標囁嚅著,一時不知怎麽迴答才好。


    要是雄瑛府中的錦衣衛沒將此事告訴毛驤,或者毛驤知曉此事,顧著自己是太子,故意沒有將此事告訴父皇,那豈不是害了毛驤嗎?


    而自己也是不打自招了?


    要是父皇知曉此事,故意要孤自己說出來呢?


    他腦子飛轉著,總想尋思一個既穩妥又切實可行的辦法來解決此事,可窮盡心思,也沒有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唉!


    他暗自歎息一聲,不去就好了,否則哪有這等左右為難之事在自己身上發生?


    “你怎麽啦?”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朱元璋冷笑一聲,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要不要咱叫錦衣衛進來,給你的腿打折你才肯說?!”


    見父皇已知曉了此事,朱標暗自罵道;“好你個毛驤,孤以為你沒將此事告訴父皇,所以孤為了保全你,才沒有第一時間將此事告訴父皇而錯失了良機!”


    “想不到你不顧孤的麵子,竟將此事告訴了父皇!”


    “真是可惡至極!可恨至極!”


    但又一想到毛驤作為錦衣衛,也就是咱們老朱家的一條看門狗,他若不對主子忠心耿耿,那還留著他作甚?


    要是自己有朝一日登上皇位,臣下若不對自己忠心耿耿,那還不如棄之不用或一殺了之?


    想及此處,朱標對毛驤的忠心又理解了幾分。


    他昂起頭,對上朱元璋的眼睛,問道;“父皇,您為何騙兒臣,說雄瑛是您路上碰上的小郎中?”


    “兒臣還信以為真,心想著等他長大之後,若還有經天緯地之才,兒臣必重用與他!”


    “一是朝廷需要這樣的人才!”


    “二是為了報答他對母後的救命之恩!”


    “就算他以後成了一個平常人,兒臣還是想將他送入太醫院,以俸祿養之!”


    說著,朱標聲淚俱下的道;“可……可兒臣一進那處院落,見到的卻是雄瑛!”


    “父皇,您可知兒臣當時見到雄瑛,是如何悲喜交加?”


    “要不是四弟在跟前提醒,兒臣恨不得就當場相認!”


    “父皇,您可知兒臣當時心中的感受啊?”


    朱元璋沉默不語,隻是靜靜的聽著。


    朱標繼續說道;“被四弟一提醒,兒臣這才感到自己有點失態,否則恐怕就被雄瑛發現破綻。”


    “有點失態?”


    朱元璋看著朱標,冷笑一聲,“隻怕是太過失態了吧?”


    “雄瑛那娃兒天資聰慧,如若他感到你有哪點地方不對,很可能就會浮想聯翩。”


    說著,又是冷哼一聲,“父皇早就告訴過你,到該告訴你的時候,你不用盯著父皇,父皇也會告訴你。”


    “可你……。”


    “哎。”朱元璋目光望向窗外,悠悠歎道;“你竟私自去見了雄瑛,父皇隻怕雄瑛已懷疑你的身份,繼而懷疑到他的真正身份。”


    “你呀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咱怎生生了你這個……。”


    話未說完,又歎息一聲。


    朱標仍倔強的道;“就是父皇與母後一次次的出宮,迴來就一次次的哄騙兒臣,使兒臣的好奇心一次次被您們勾起,因此兒臣才偷偷的跟隨父皇,才會發生今日之事!”


    “再說,父皇也沒有將雄瑛藏在宮外之事告訴兒臣。”


    “兒臣還想問問父皇,您將雄瑛置身於宮外,究竟有何用意?“


    “用意?”


    朱元璋苦笑一聲,隨後坐在龍椅上,沉思了良久,方才緩緩的說道;“標兒呀,你先坐下,聽父皇與你慢慢道來。”


    朱標依言坐下,然後目光灼灼的望著朱元璋。


    “標兒呀,你可知,在雄瑛未假死之前,父皇的這個位置朝臣們都心知肚明,遲早是你們父子的,所以他們心無旁騖,專心朝政。”


    “可雄瑛假死之後,朝臣們就蠢蠢欲動,因為從雄瑛假死之後,你膝下就隻有允炆與允熥兩人可以承繼皇太孫之位。”


    “如果常氏不死的話,那允熥繼位也就順理成章。”


    “現在你看,你要立呂氏為太子妃,那允炆年長,在呂氏被立為太子妃之後,允炆在名義上又可將庶子變為嫡子,因此朝臣們就又多了一份不一樣心思。”


    “所以啊,父皇想看看是哪些朝臣敢藏著齷齪心思,在咱的眼皮底下暗暗活動。”


    說到這兒,朱元璋臉色冷峻,眼神淩厲,讓朱標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他暗暗想道;“難怪父皇在立太子妃這件事上是如此慎重,孤提了幾次,父皇就說再考慮考慮,始終沒有下文,原來症結在這裏啊。”


    又一想到從雄瑛假死之後,呂氏就變得異常善解人意,天天在景仁宮門口守候,等著孤一道迴宮。


    “她這是何意呢?”


    朱標低頭思索,“她是怕雄瑛假死後,孤心情悲痛,而寬慰自己,還是為了討孤歡心,而假意如此的呢?”


    “要是假意如此,那允熥在她那兒,豈不受到了虐待?”


    想到這兒,朱標的心猛地一顫,忙對朱元璋道;“父皇,兒臣今日有點不舒服,想迴東宮歇歇,請父皇允準?”


    朱元璋抬頭看了看朱標,見他臉色不好,就焦急的問道;“標兒,要不要找太醫前來給你看看?”


    “不用,不用!”


    朱標連連擺手,“兒臣多謝父皇好意,兒臣歇歇就好。”


    見朱標執意如此,朱元璋對吳遷罵道;“你是聾了還是瞎了!”


    “還不趕緊扶標兒迴去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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